第3章 阴阳双眼

当我醒来的时候，看见冯胡子，奶奶和我娘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脸关切。连黑虎也在望着我。

        “我不是在窝棚吗？怎么回来了？”我记得我在窝棚，吃了草狐子的红珠子，肚子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

        “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奶奶看了看冯胡子说。“冯先生一直在照顾你。”

        冯胡子捋着胡须笑着问我有没有不舒服，我摇了一下头。正要起床，他按住了我。

        他开始焚香，净手，拿几片柳叶，轮流蘸取旁边两个碗里的水涂抹在我的眼皮上。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出幽入冥,永镇中位,护之仙成,脚踏七星,灵光永在,灯在魂在,灯灭魂消,无畏无惧,随我号令,乾坤正气,杂缚流行,金石为开,精诚所之,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分三清,大日如来定三魂,天地三合三把火,赐我法眼观阴阳！”

        冯胡子脚踏罡步，吟诵口诀，语速时快时慢！终了，一声“哈！”令我心头一震，睁开眼，顿觉清明。

        冯胡子满脸汗水，瘫坐在我爹拿来的太师椅上。

        “老了！以后就靠年轻人了。”他苦笑着对我奶奶说。“这是几天前我师傅传我的开眼之法。昊昊是特殊体质，机缘巧合，我取得清明仙露和神牛泪水，应该能够成功。”

        我跳下床，突然想给他跪下来。几年前，我的命就是他救的。

        “回头跪师傅吧！”冯胡子拦住了我：“当年救你的还有它！”他指了指一直站在旁边的黑虎。

        冯胡子第一次这么说，我们都愣了。

        从冯胡子救我那天起，爷爷奶奶爹娘都知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后来知道他是一个道士。黑虎救我，大家并不很清楚，冯胡子不说，大家也不好问。

        我走过去，抱住黑虎的头，以示亲热和感激。家人虽然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没有什么文化，这几年下来，都对道家和神灵充满了敬畏。黑虎的来历，冯胡子肯定知道，只是没有说。黑虎天天跟着我，护着我，也护着这个家。它很听话，这几年下来，没有打骂过它。它倒是经常带我出去玩，让我追它。它喜欢逮野兔回来给大家改善生活。大家心里总感觉它就是一个人。它不像别的狗经常摇尾乞怜，邻居都觉得它有点高冷。其实它也是热心肠的狗。别人家的狗咬架，它会去劝开。

        冯胡子在我家吃过午饭就回去了。我去找六孩。冯胡子临走时，给了我一个护身符，让给六孩，也算是上次捉草狐子给他的感谢。好像是枣木的，很硬，上面刻满了花纹符号。

        六孩家离我家不远。刚进他家，就听见他妈的声音：“快不行了，说着胡话，快请冯医生看看吧。”

        六孩走过来，我把护身符挂他脖子上。他告诉我，他二嫂上午去地里除草，中午回来突然翻着白眼，口吐白沫，说着听不懂的话。

        是中邪了？我没有学过驱鬼术，正犹豫要不要进屋，黑虎咬着我的衣服就往里走。

        “六孩，快去叫冯医生！”我一边往里走，一边喊六孩。

        六孩的二嫂今年二十多岁，有一个一岁多的丫头。人很好，我也喊她二嫂。平时对我也好，经常去我家串门，喜欢和我娘聊天。

        走进屋，就看见二嫂坐在床边的地上，面无表情，口吐白沫，一顿一顿地说着含含糊糊的话。六孩她妈在一边抹着眼泪。

        我看着二嫂，盯着她僵硬的表情和凌乱的长发，突然看见她的背后趴着一个张牙舞爪的人。不，像白骨精的女人，一双手好像只有骨头，指甲很长，一个丑陋的怪物。我看见第一眼就吓我一跳，当她扭头盯着我时，我发现这东西的眼珠是白色的。

        这是传说中的鬼？我打了个寒颤，想跑出去，偏偏黑虎拉着我不放。我听到一个声音“把它抓下来！”这分明是黑虎在和我说话。我正惊愕间，黑虎却拉我往前走了几步。

        平时，我很信任冯胡子和黑虎。第一次和冯胡子下海河游泳，我不敢，黑虎竟然拉着我一起跳了下去，然后在水下驮着我，消除我的恐惧。冯胡子也一直说黑虎要护我十年，不会有任何闪失。

        当下，我硬着头皮，向怪物伸出了手，怪物立即冲我呲牙咧嘴，两颗犬牙足有两寸长。见我伸手，它放了二嫂，向我伸出了利爪。

        二嫂瘫在地上。也许怪物欺我是个小孩，想把我制服。我练了几年的功夫，出手很快，一把抓住怪物胳膊。刚抓住，就听“呲”的一声，竟然冒出一股青烟。怪物哇哇大叫，直接跪了下来。

        “昊昊，先放了它！”原来是冯胡子到了。他看了看我，眼神中有鼓励，有赞许。

        冯胡子问“你为什么害人？”

        怪物说她拿了我的衣服，我找她要。

        “人有六世轮回，你却在这里游荡？”

        “我当年死得冤，孩子小，一丝怨气让我从奈何桥前折返，后来便迷了路。”

        “待我超度你，送你去轮回吧！”

        怪物不语，开始叩头。

        三柱香燃起，只见怪物在冯胡子口诀吟诵中，磕了几个头，身形逐渐变蛋淡，慢慢飘出了我的视野。

        冯胡子叫人唤醒了二嫂，她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人找到二嫂捡的一件衣服，一把火烧了。

        院里挤满了几个喜欢热闹的人，他们看二嫂出来如常，便打了招呼散了。

        冯胡子让我和他回窝棚，路上我问他怎么回事，他笑了。说，给你开了眼，你已经自通运用，所以，你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另外，你身体特殊，天生可以拳打阴阳两界，甚至可以让一些孤魂野鬼灰飞烟灭了。不过，事事讲究因果，尤其是我们茅山派，不欺人，做善事。我再教你修行方法，吸天地之精华，不断充实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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