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陆卓远
距尚书府老夫人大寿已经过去许久了，府里府外都没有一点风声，这让顾知画提着的一颗心才彻底安稳下来。
“站住。”
顾知画老远就看到端着个托盘朝锦华院走去的三个小丫鬟。
看到是二姑娘，三人连连朝着顾知画行礼。
“这是什么？”
“回二姑娘，这个老爷从宫中带回来的，说是贵妃娘娘赐给几位姑娘的。”
听到是贵妃娘娘赏下来的，顾知画心中就是一喜，但表面依旧强装镇定道。
“父亲回来了？”
“老爷回府没多久，若是姑娘要去找老爷可能要等一会儿了，今日老爷是带着人回来的，怕是一时半会聊不完。”
“嗯，那这东西既是给我们姐妹三人分的，你先打开我挑挑。”
顾知画似不经意道。
“这，这恐是不好。”
为首丫鬟有些战战兢兢，说话声音也是吞吞吐吐，在看到二姑娘拦路她就知道不好了，若是现在被二姑娘将好的挑了去，大姑娘那好物件多不计较，但夫人那肯定是会恼的。
“二姑娘可否等大姑娘挑了在看？”
“哼，这是父亲的意思？”
丫鬟哪敢应啊，管家也只是让她们过来送东西的，只一般都是先紧着大姑娘这边过来的。
看着那丫鬟的模样，顾知画冷笑。
“倚翠，把东西拿过来。”
见自家姑娘是当真要截下了，倚翠也只得硬着头皮将托盘端走。
红绸被掀开，露出了里头摆放规整的精美首饰，三件物品皆不是凡物，看上去就是价值不菲的。
顾知画眼中都是对几件好物的喜爱之色，手指忍不住逐一碰触，最后是拿起里头最是华贵的紫玉镂金簪好一翻欣喜打量。
“我挑好了，你们快去给大姐姐送去吧。”
看着在二姑娘手中最为华贵的簪子，几人面面相视，也不敢多言，只得重新盖上红绸默默离去。
“姑娘，老爷让丫鬟送东西过来了。”
顾知挽正斜斜躺在梨花树下的软榻上，翻看着手中新得的京中话本子，听到禀报也只是淡淡应了声。
之前早就听闻大姑娘的锦华院才是府中最好的，到处是金银堆砌而成的，如今走进了才知道府中传言果然是不假的，虽不是真正的红白之物，但单单在院内的花草已是各种稀有品种，就是那开的花团锦簇的红艳牡丹，单单一朵就可值她们大半生的工钱了，更何况这满院的春色那。
几人心中不免一阵感慨。
等穿过轻纱走廊，三人才在一片芬芳梨树下看到一赤着双白皙玉足，穿着件白色轻纱的倾城美人，美人虽未施粉黛，但肌肤吹弹可破，她眼睫低垂，将眼中潋滟掩藏其中，只唇角微微勾起，似是所有的媚意柔情都给眼下书本。
美人慵懒倚在榻上，乌黑浓密的头发被松松束在身后，偶尔有几缕调皮的掉落在美人脸侧，清风吹过，落英缤纷，粉白的花瓣洒落在美人身上，真真是美人如画，画入人心。
“给大姑娘请安，这是宫中贵妃娘娘赏下来的，说是给几位姑娘的。”
“为何只有两件？”
看着托盘中的物件，齐月问道。
“这，二姑娘在路上已经挑走了一件了。”
为首丫鬟忙解释。
“姑娘，您瞧瞧。”
齐月有些不忿，她家姑娘虽不缺这些东西，但二姑娘这做派着实有些难看了，哪家府里的规矩不是按尊卑来的，她家姑娘是府里正正经经的嫡大姑娘，怎得不该是她家姑娘先挑的。
“先送去给三妹妹看吧，剩下的拿来我这儿就是了。”
顾知挽头也没抬，只是随意的翻了几页书本。
“是。”
看着重新走出去的几人，齐月凑到了顾知挽身边。
“姑娘，我看那些件东西也没甚好的，姑娘一根钗子都比那精美多了，为何还要叫她们送回来啊。”
“这是宫里赏赐下来的，指明了给我们姐妹三人，若我不收下，被人传出去了，可不是又白白得罪了人。”
“再有就是父亲这当今师弟的名头摆在这，想来贵妃这般行为应是当今的间接赏赐了。”
听到顾知挽这一分析，齐月眼珠子都瞪大了。
在瞧瞧自家姑娘这气定神闲的模样，齐月就很是敬佩，知道是皇帝赏下的，她家姑娘也没带正眼看的。
沉香院这边，顾知采看着托盘中的珊瑚手串和金镶玉手镯神色复杂。
“姑娘，可有看中的？”
瞧自家姑娘发呆的模样，凝雪小声提醒。
“那便手串吧，你回去给我谢谢大姐姐。”
看到顾知采拿起了最朴素的手串，那丫鬟应声是就又匆匆离去。
“姑娘太过谨慎了些，我瞧着大姑娘怕是两件都没看上，所以才让姑娘先挑的。”
抹着手中冰润剔透的珠串，顾知采低头暗暗感伤。
“大姐姐有田庄铺子什么好东西都不缺，自是不在乎这些的，二姐姐姨娘受宠，父亲也是偏疼着的，我在府中若是在贪心些，那不仅二姐姐生气，就是夫人不说什么，但怕是也会恼的。”
想到自家姑娘和姨娘在府中不受宠，凝雪也就默默闭嘴了。
而顾府书房中，顾文启正与一名穿着朴素的年轻男子交谈。
男子身形修长，脸上如雕刻般五官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目清朗，虽身穿着普通学子长裳，但通身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此人正是扬州有名的才子陆卓远，也是今年的扬州案首。
“多日不见子柏，看上去多了不少沉稳了，看来这青山书院当真是个磨练学识的好地方。”
顾文启拍着面前这个年轻后生的肩，眼中都是对陆卓远的欣赏之意。
“学生今日前来也是特意感谢大人的照拂，若没有大人的举荐信，子柏一介布衣书生怎么与京中有才之人齐聚探讨学问。”
说完朝着顾文启就是一大礼，顾文启也不避让，只欣慰的抚着胡须点头。
顾文启就是从穷苦书生过来了，对于这么个有上进心的人，顾文启难免有几分感同身受，他甚至有收陆卓远做门徒的想法，但一想到他如今这复杂的关系，也只得压下心中想法。
“那也是你有这真本事的，此次来京进学可有住所？”
“学生现住在书院中。”
陆卓远说话恭顺有礼，但话语中也丝毫没有对官宦之人的讨好之意，只有学生对师长的尊敬与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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