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共食
katherine走后不久，时涵沥轻轻敲两下桌面：“rebea，表格做完了吗？”
“啊？”付晚晴一惊，回过神来点头应他，“做完了。”
“给我看看。”他要求道。
“哦。”她赶紧把笔记本电脑推至他面前。
他才扫一眼文档，微微皱眉瞥她一眼：“连最基本的日期都没有更新，你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见你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愣一愣，不好意思地低头摸摸鼻子：“对不起，james，我检查一下重新改一改。”
他瞧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没把电脑还给她：“算了，你现在不在状态，先出去吃个饭休息一会儿，等吃完晚饭回来再改吧。”
“嗯？”她呆住，没想到素来严格要求的他这次居然那么好说话，非但没严词批评她，反而放她先去吃饭。
他起身穿上外套：“还坐着干什么，带上门卡，和我一起去园区食堂吃个饭。”
“哦，好。”她傻乎乎地应道，披上外套揣上门卡走在他前面狗腿地帮他开门。
来到食堂，他转头先征询她的意见：“想吃什么？”
“呃，我无所谓，都行。”她仰头瞧着他，“老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
他看她两秒：“没主见。”
她：“——”
他回身就走，她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最后两个人选择吃面，时涵沥点一碗雪菜肉丝荷包蛋汤面，付晚晴跟在他后头点一碗牛腩笋尖葱油拌面。
“大晚上的，你一个大男人吃那么清淡，量还那么少，能扛饿吗？”她偏头问他。
“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女生吃那么油腻，量还那么大，够健康吗？”他回头反问。
她：“——”
“我决定了，一定要送个保温杯，再配包枸杞给你！”她气鼓鼓地瞪他。
他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径自道：“我一会还要工作到很晚，还得吃夜宵，现在这个点随便吃一些就好。”
“那你也太随意了点儿吧。”她鄙视他，“工作狂，你知不知道吃饭是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乐事，连这点享受都要剥夺，太可怜了。”
“等你以后进了事务所你就不会说这话了。”他淡淡地道，“因为你没时间。”
她：“——”
面很快做好，两人各端一碗往就餐区域走去。
路过调料台，付晚晴叫住他：“james你先去座位，我加点调料。”
时涵沥没继续往前走，站她旁边等她，瞅着她往面碗里倒一些醋，又加一大勺辣子，然后用筷子拌一拌，不出片刻，她那碗面里的每根面条每块牛腩以及每根笋尖表面都裹上一层晶亮的辣油和大红的辣子，香气扑鼻，看着让人馋涎欲滴，胃口大开。
“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女生，不仅很能吃，还挺会吃的。”他在一边若有所思地品评，“果然很懂怎么享受生活。”
她抬头冲他得意地笑：“那是，做任何事都要有个认真的态度，工作是，吃饭也是。”
“你的意思是我态度不端正？”他挑眉。
“没有没有。”她立马拨浪鼓般地拼命摇头，“老板你那叫注重养生，追求健康；不像我，目光短浅，只知道及时行乐。”
“你的这张小嘴这么伶牙俐齿，舌灿莲花，干这行屈才了。”他往就餐区域的空桌走去。
她朝着他后背吐吐舌头，心说这男人夸个人都那么别扭，严谨又不苟言笑，果然适合干这行。
两人寻个空位面对面坐下，付晚晴捧起面碗满足地吸口香气，跟对面的人推荐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吃牛肉，但你要不要考虑来点笋尖，脆爽酸辣，真的特别好吃。”
时涵沥不答她，反问道：“我看你方才没拿汤，这么一大碗葱油拌面，你真的不觉得干？”
她嘿嘿笑，视线溜到他的面碗里，小心翼翼地试探：“其实，我比较喜欢你雪菜肉丝的汤头，不知道老板你大不大方，愿不愿意小小地割爱一下？”
他对上她一双亮晶晶满含期待的眼睛，顿一顿道：“去边上拿两个空碗过来。”
“诶？”她惊喜，立马一口答应，“好！”
屁颠屁颠地拿回两个空碗，她喜滋滋地一人跟前放一个，然后用自己还没入过口的筷子夹几筷笋尖到他碗里，而他用汤勺舀小半碗面汤盛给她。
“谢谢老板。”她笑得眉眼弯弯，一边喝一口汤一边不忘推销，“你尝尝看这笋尖，真的特别好吃，我保准你吃过后还想吃下一次。”
“叫我james就行，不要一口一个老板，你也不怕被合伙人和其他经理听到。”他善意地提醒她，夹起一根笋尖送入嘴里。
“嗯嗯，知道啦，james。”她乐呵呵地低头吃面，这是她实习以来第一次和他两个人一起吃饭，心说想不到他也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
年轻的她涉世未深，总是那么轻易满足，早忘了刚才被katherine挑起的那点焦虑和揪心，只是有的人，恐怕就不如她这般没心没肺了。
距离他们就餐位置的不远处，katherine正一个人吃着晚饭，她旁观许久，连面前桌上的饭菜都失去了温度。他没空请她吃饭，却在这里和他手下的实习生一起共进晚餐。她看着稚嫩的女生笑意盈盈地给他夹菜，看着沉稳的男人一勺一勺地为她盛汤。她再清楚不过，他是个很冷情的人，就算他也曾和她或者其他异性同事单独吃过工作餐，但是他向来泾渭分明，从来不会和别的同事互换分享各自的饭菜。
女孩很青涩，大学尚未毕业，长得并不漂亮，顶多算得上清秀，这样资质的女生在他们事务所一抓一大把，毫无特色可言，可那个冷漠寡情的男人却似乎为她破了例。
“我听前台说你每天九点不到就到公司。”时涵沥瞅着对面埋头吃面的付晚晴，“没必要这么早，我们这儿早上十点多到就差不多了，你一个实习生来得太早也没事可干。再说你家住得离公司也不近，路上时间挺长，真没必要那么赶。”
她抬起头冲他笑笑：“没关系的，我们学校放寒假呢，我本来在家也是休息，早一点到公司没什么。而且，园区门口的那个早餐摊，每天九点后就收摊了，我要是来晚了就买不到他家的煎饼果子了。”
他费解地挑起一边眉毛：“合着你每天来那么早是为了赶上园区门口的那个早餐摊位？”
“是呀，他家的煎饼果子可好吃了，我可以连着吃两个星期都不腻。”她哈哈笑。
“煎饼果子？”他抬起一手摸摸额头，“那是什么玩意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
她愣一愣，半晌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你每天是开车上下班的，从来不经过那家早餐摊所以一点都没概念吧？不像我们坐地铁挤公交的，要进园区必然路过那家摊位。我跟你说，那家早餐摊生意特别好，早上还排队呢，他家品种也多，不光煎饼果子，还有煎饺和手抓饼，都挺好吃的。”
“你对吃的还真是上心。”他笑着摇摇头。
“嘿，我说的这些你都没吃过吧？”难得看见他笑一回，她来劲了，“要不以后我买早餐的时候顺道给你带一份，让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仙人也尝尝我们这些普通小老百姓的尘俗味道。”
他不置可否，没有应她的话。
“不回答？”她偏头瞧着他，眼里抑制不住笑意，“那我就当你默许了啊。”
“吃饭。”他提醒她，“回去还得干活。”
“哦。”她低头吃面，心里乐开了花。
吃完晚饭，两人踱步回公司。
付晚晴刚补充完能量，心情大好，当即三下五除二地把之前搁置的文档重新检查修改完毕。
“james，我好了，你看一下。”她叫身边的时涵沥。
他接过电脑仔细查看一遍：“行，邮件发给我，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吧。”
“好。”她利索地将文档贴上附件邮件给他。
“看来对付你这样的员工还挺容易，只需要及时将你喂饱就能大大提升工作效率。”他在一边调侃她。
她扶额：“你以为我是猪啊，一天到晚只想着吃的。”
他摇头：“不，你头脑简单，没心没肺，比猪还笨。”
她：“——”
“什么叫头脑简单，没心没肺，你就不能用个好听点的词？”她受不了地翻个白眼，“我这叫心胸开阔，不斤斤计较。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心思深沉啊，活得累不累。”
“可以，我换个好听点的词，天真烂漫。”他煞有介事地道。
她：“——”
怎么听都还觉着他在说她年轻不知事，单纯愚蠢。
注意到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她关机起身：“我先回家了，你注意身体，尽量别熬太晚。”
“嗯。”他应声，眼睛看着电脑屏幕。
“明天见，james。”她冲他摆摆手。
“快回去吧，明天见。”他抬头，目送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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