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小丑离开了校长室，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屋子里只剩下了人质和四名看守。
好机会。
达米安借着衣袖的遮挡摸上万能腰带，从里面拿出一枚烟雾弹，趁人不备扔了出去，灰黑色的烟雾瞬间填满了校长室。
烟雾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蝙蝠侠，一定是蝙蝠侠来了！”
“嘘，小点声……你想把小丑喊过来吗？！”
“蝙蝠侠在这，我们已经安全了！上次我被绑架的时候蝙蝠侠就是这样出现的！”
“管他谁来了，赶紧跑啊！”
显然这些人质拥有丰富的被绑架经验，毕竟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哥谭小孩，还是那种家里有条件支付巨额赎金的哥谭小孩。
于是等烟雾散去，校长室里除了被揍晕的劫匪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蝙蝠侠当然没来，哥谭的黑暗骑士还在几光年以外的类地行星上打小绿人呢。
达米安换上了罗宾制服，从校长室天花板上方的通风管道跳下来。
“跟我来。”他拦住那些学生们。不能放任他们在教学楼里乱跑——如果撞见小丑那就麻烦了。
“难得啊罗宾，你是纤维吃多了变兔子了吗，竟然会被劫持？”耳机里传来提姆带着亿点点幸灾乐祸的声音，显然他已经把那份有达米安友情入镜的校长室人质视频上传云端然后加密十层了，“难得的体验，好好享受，我们这就来救你了。”
“闭嘴，红罗宾，我已经脱困了。”达米安的手指在腕表屏幕上划来划去，他正在试图接入学校的监控系统，然而所有的摄像头显示的都是黑屏。很显然，小丑的手下先把所有的摄像头全部破坏了。
“小丑安置的‘烟花’现在已经找到了两个。”芭芭拉的声音插了进来，“市政广场有一个，阿卡姆有一个。”
“把那里炸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吗？我的意思是毕竟他早晚要回去住。”斯蒂芬妮吐槽道，“其它的三个有头绪吗？”
“完全没有，我还在排查可能的地点。”芭芭拉叹了口气，“搅局者和蝙蝠女孩先去拆除这两个，注意安全。至于剩下的……”
“那我们就先把小丑抓住。”这是正骑着机车从布鲁德海文飙车赶往哥谭的迪克，风咆哮着从他脸侧掠过，几乎把他的声音给压下去了，“坚持住罗宾，蝙蝠侠马上到位。”
达米安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他正领着校长室出来的学生们穿过走廊。
带着十来个未经训练的普通中学生无伤逃出被小丑手下控制的校园无异于天方夜谭——尤其是在对面人手一台芝加哥打字机的情况下——达米安只能找个地方让他们暂时躲避一下。
这个过程还算顺利，中途没有碰到任何一个劫匪。
“进去。”罗宾撬开了空无一人的自然实验室，用小号的死亡视线威胁那些看起来不是很想服从命令的学生，“暂时在这里躲一下，安静点，别出声，过一会警察上来之后再出去。”
他确认了每个学生都在实验台下面藏好，这才转身离开，准备去寻找小丑。
然而他的好运气似乎用尽了。
就在达米安准备下楼的时候，非常不巧地被三个正在巡逻的持枪劫匪给发现了——其中一个似乎把消息传了出去。
现在他被包围了。
小丑是个疯子，但他总有办法吸引一群智障替他干活。达米安把抽出了刀，蹙着眉躲过了子弹——这些小喽啰都没什么本事，就是麻烦。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到底怎么把武士刀偷渡到学校的？”耳麦里不知道是谁在叫。
显然坐镇后方的神谕有办法看到前线，而且她还在实况转播。
“不知道，我希望b关他禁闭。”这是提姆。
“父亲不会关我禁闭！”男孩在躲避敌人进攻的间隙里恼火地反驳道，没准他在脑子里装了个前任雷达之类的东西。
为了正义，而不是为了仇恨。蝙蝠侠钢锉一样的喉癌音在他耳边响起。
所以我只能把他们打倒，而不是直接把这些挡路的家伙们的脑袋砍下来，刺客联盟的前继承人暴躁地啧了一声。
对于从小接受刺客联盟训练的达米安来说，以尽可能小的伤害把对手打倒，远比直接把对面杀了麻烦得多。
楼下似乎有枪声传来，达米安心头一沉，一脚踢中他面前那个杂兵的下巴。可能有人质受伤，而且说不定小丑也在下面……他必须要加快速度。
……
教室里回荡着女孩子尖锐的笑声，听不出任何欢乐的意味，满满地透着绝望。她的脸僵硬而死板，生硬地维持着大笑的表情。泪水反射着惨白的灯光，在那张痛苦的笑脸上拉出一条又一条扭曲而混乱的线。
停不下来。
她会像所有的笑气的受害者一样狂笑不止，直到身体抽搐着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小丑也在笑，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把一个精致的小香水瓶放回上衣口袋。
那个瓶子里装的就是小丑的标志性武器，笑气。
“这才是听话的孩子嘛……等等你怎么还在流泪？”他皱起眉，然后拍拍脑门，做出一个夸张的恍然大悟的动作，“看来你仍然需要帮助。”
他掏出一把小刀，从嘴角处切开了女孩的脸颊，一直划到耳畔。
现在女孩的脸上带着永久的“笑容”了。
加菲尔德攥紧了拳头，他耳边的细语汇成一束，在他脑海里化为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洪钟般的怒吼。
【杀了他，替我们复仇】它们催促着。
半神突然明白在自己耳侧说话的是什么了。
是亡魂。
是命丧于这个恶魔手下的亡魂。
亡灵们本来畏惧杀死它们的凶手，而眼前的暴行唤醒了它们的怒火。无形的灵愤怒地嘶吼着，要求以鲜血偿还血债。
“看，这样就好啦。”小丑收起刀，用食指蘸了血，在女孩的脸上描出了一个夸张的笑脸，“小珍妮再也不会感到难过啦……什么？她不叫珍妮？哦，管它呢。”他咯咯笑了起来。
“谁是下一个？”疯子看向了剩下的瑟瑟发抖的学生们。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愤怒的咆哮像海浪一样毫无停歇地冲刷着加菲尔德的灵魂，半神艰难地抗拒着，但他的意志之墙已经快要被冲垮了。
“呦呵！另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小丑注意到窝在角落里的加菲尔德，“你怎么还穿着夏天的衣服？妈妈会担心的！”
他走了过来，盯着男孩的脸，似乎在思考什么。“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眼熟呢？让我想一想……”
【杀了他！！！！！】咆哮变成了尖锐的嘶喊，像尖锐的钉子一样锤进加菲尔德的太阳穴。
“哦！我明白了，你让我想到了蝙蝠家的那些鸟崽子们。”小丑眯了眯眼睛，那张死白的脸上笑纹变得更加深刻。
“小鸟第一号，钉在展板上。”他咯咯笑着，哼起歌来，“小鸟第二号，羽毛烧焦焦。”
“你会变成新的小鸟吗？”疯子尖声问道，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邪恶的狂热，“哦，你会的！我要把你的骨头都敲碎，然后把皮剥下来，再贴上鸟宝宝的羽毛，挂在这间教室里，等亲爱的小蝙蝠和楼上那只真的小鸟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尽情观赏新鲜的罗宾鸟尸体啦！虽然是伪造的，但我相信效果一样好！”
加菲尔德脑子里绷得紧紧的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放任那些属于亡魂的愤怒与怨恨占领了自己的灵魂。
男孩一跃而起，第一拳落在小丑的尖下巴上，然后是太阳穴，眼眶。
突然暴起的反抗令小丑先是大吃一惊，然后为游戏突然变得更有趣而放声大笑。他从袖口里拽出了一条带着尖刺的手环套在手上，伸手拍像男孩的头侧。
加菲尔德侧身闪过那根充满了液体笑气的尖刺，顺手揪住小丑的领子将他掼在地上，却没有躲过胸花里的酸液。衣服上出现了一道焦黑的颜色，很快就腐蚀到了皮肤。
在刺痛之下半神松开了手，小丑趁机滚到了一边，哈哈大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哦！我还以为你起码还算是好孩子呢！”小丑举枪瞄准加菲尔德，“原来你只是披着人类的皮肤。让我猜猜里面是什么？啊哈，我看到了黑暗。我改变主意了，你有天赋，你会成为下一个我吗？”
然而男孩早有防备，他在小丑扣下扳机之前把枪夺了过来，又照着那张絮絮叨叨的嘴来了一拳。
半神歪了歪头，属于亡魂的怒火与仇恨化为黑色的火焰，填满了那双蓝灰色的眼睛。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松开了手，“啪嗒”一声，银色的手|枪落在地上。
刨除那些难以捉摸的阴谋诡计之后，小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在暴怒到失去理智的半神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拳头落在□□上的闷响，骨骼折断的脆响，血液滴落在地上的嘀嗒声，以及人类痛苦的喘息交织在一起，略微填补了怨恨的空洞。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虽然不属于加菲尔德，但那样淋漓尽致的甘美却像某种洪流，裹挟着理智迷失其中。
支配他行动的那股力量让他停下手。
复仇还剩下最后一个步骤——半神解下绑在小腿上的匕首。
小丑还在喘息，但他已经笑不出声来了，一根断裂的肋骨刺进了他的肺，可怜的脏器现在连呼吸都难以负担。但他眼中还闪烁着疯狂和欣喜——看啊，又有一个疯子出现了，甚至还是个孩子，可爱的小蝙蝠会怎么做呢？
“动手吧。”小丑脸上带着病态的喜悦，他知道一个更加完美、更加可怕的“小丑”即将出现在哥谭市。
小丑永远不会消失。
半神手中的匕首猛地落下，毫无保留地捅进面前疯子的胸膛。
“住手！！！！！”
轻微的破空声传来，加菲尔德敏捷地往旁边一滚。
一支漆黑的，蝙蝠形状的飞镖钉在他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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