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黑暗中观赏表演的猫头鹰们发出愤怒的啸叫。
“唤醒其它的利爪们！”
“法庭的尊严不容他人亵渎！”
“他知道了太多关于法庭的秘密！不能留他活着！”
“杀死蝙蝠！不惜任何代价！”
“夺回那件武器！”
迷宫之下，源源不断输送冷气的管道停止运作，血红的棺材迅速回温，躺在棺木中的亡灵们睁开双眼。
一个又一个全副武装的利爪推开棺盖，爬出他们冰封的墓穴。他们身上的兵刃散发着阴冷的寒气，护甲上凝结着冰霜，那是来自彼岸的阴冷气息。
“欢迎回到人世！法庭的利爪们！”穿着体面西装的男人来到这间大厅，他的脸上覆着雪白的仓枭面具，“你们经过了漫长的旅途，终于回到了哥谭，现在，是为我们的城市战斗的时刻了。”
他按下手中的遥控器，隐藏在高处的投影仪缓缓降下，在雪白的墙上映出了蝙蝠侠抱着加菲尔德站在曾经是喷泉的空洞边的图片。
“诸位，这是法庭的死敌！”他高声说道，“他手里的那个孩子是法庭的重要资产，未来的秘密武器。找到他！杀死他！撕碎他！夺回法庭的财产！夺回我们的城市！”
利爪们沉默而僵硬地点头示意。
穿着西装的那个男人满意地看着杀手们们的动作逐渐由僵硬变为灵活。
他们整理着身上的武器，就像鸟类细致地梳理自己的羽毛。冰冷的空气中只剩下细微的、金属碰撞的声响。
“是时候出发了，为法庭赢得这场胜利吧！”穿着西装的那只猫头鹰宣布。
“这里可不太好找，不是吗？”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利爪们整齐地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穿着黑色披风的报亡鸟从阴影里迈出来，他就像没有看到那些杀气逼人的刺客一样，偏着头，对自己右侧的空气亲昵地抱怨起来，“虽然我小时候来过一次，但，唉，毕竟当时情况紧急，没记住路。多亏了有你带路……现在你可以安息了，上路吧，老兄。”
一阵风凭空拂过，好像有什么真的离开了一样。
“你是什么人？”闯入者无疑让那个法庭高层感到紧张。
“躲藏在蝙蝠侠的城市里这么多年，很辛苦吧？”来人没理会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之前调查过你们，但你们这些猫头鹰竟然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能躲。”
“这是法庭的哥谭市！”穿着西装的那只猫头鹰尖叫起来。
“哦，哦，随便你们怎么说。”报亡鸟不在意地耸耸肩，“我来呢，只是为了算算总账，毕竟你们害得我不得不去cos丧钟。”
他抬手摸了摸藏在兜帽阴影里的左眼，手腕一转，一把漆黑的、没有任何反光的长剑出现在他手里。
“抓紧时间，我还有一堆家庭问题要解决。”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一对一还是一起上？”
……
滚筒洗衣机里的小猫咪是什么感受？
不会比这更糟了，加菲尔德心想。
掉进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被无数钟乳石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岩石磕磕碰碰，最后被水流冲到海里。
男孩吐出一大口咸涩的海水，划动四肢让自己漂在海面上。他身上有不少挂碰出来的伤口，被海水里的盐分刺得生疼，不过还好，起码自己仍然活着。
加菲尔德下意识地想说一句感谢诸神，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血脉来自冥府，这么做好像不太合适。希望波塞冬不要在意有冥府血脉的半神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过海神大抵没有宙斯那么小气。
不对！
蝙蝠侠呢？
男孩惊慌地四处张望，扑腾出大片的水花。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阴沉的天空上只能看到一两颗顽强的星子，不过海面还算平静，远远地可以看到岸边的灯火。
然而浮在海面上的只有加菲尔德自己，没有第二个人。
操。男孩咬咬牙，刚才在水底的时候蝙蝠侠帮他挡住了好几次磕碰，那家伙身上还有利爪留下的刀伤……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加菲尔德会游泳，营地教过这个，但显然他游得不怎么样——仅仅能勉强维持自己不被淹死罢了，从海里找人？还是算了吧。
但他是个半神，总有点别的法子。
男孩冒出海面，抹了抹脸上的海水。
“对我讲话。”他低声命令道。
亡灵们窃窃的低语声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不论是哪里的海，永远不会缺少溺亡者，更不用说充斥着罪恶的哥谭湾。
“跟我一起的那个人，蝙蝠侠……他在哪里？”加菲尔德询问道。
亡魂们指引他下潜，找到了失去意识沉入海底的灯塔。
加菲尔德再一次感谢自己血脉带来的天赋。
但是，冥府血统的半神游泳这方面……原谅加菲尔德吧，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天赋。
更何况一整只大蝙蝠，加上他的装备，还有水的阻力，那会有多重？
男孩用尽全力拽着蝙蝠侠往上游，但只能很凄惨地在原处扑腾。
得想个办法，他感觉自己的肺开始火烧火燎地难受，想个办法，加菲尔德。
在这一片漆黑海底，连鱼群都绕过了他们……漆黑的海底……漆黑的！加菲尔德猛地想到一个主意，险些呛了一口水。
他们现在就在黑暗中，在阴影的包围下。
冥界的血脉可以通过影子和黑暗进行移动，就像打开一扇门，走一条便捷的通道。
那么去哪？
哪里才是安全的、没有猫头鹰的威胁、还能找得到人来帮助蝙蝠侠？
都市传说中闪过加菲尔德的脑海——
gcpd的楼顶，那盏蝙蝠灯所在的位置。
男孩闭上眼睛，开始想象周围的黑暗。
之前的尝试他都失败了，但这一次他必须成功。
……
这是蝙蝠侠失踪的第六天。
詹姆斯·戈登站在蝙蝠信号灯旁边。
那盏灯已经亮了整整六个晚上了，此时正散发着惊人的热度。
gcpd的局长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
蝙蝠家族的成员们照常在这个城市中活动，维持着秩序，而那盏灯始终亮着，所有人都希望蝙蝠侠能够看到天空中那个蝙蝠标志，早日归来。
突然，詹姆斯感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是时候抖出那个笑话了，戈登心里咯噔一下——这位硬派的局长镇定地抽出枪来，对准脚下。
一个男孩从他脚边的阴影里爬了出来。
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湿淋淋的头发黏在脸上，还不住地滴着水，活像个刚爬上岸的水鬼。这孩子身上披着两片破破烂烂的白布……不，那应该是某种特制的医院罩袍，家养小精灵的枕套都比这玩意强一点。
他身后还拖着一个人。
还没等詹姆斯看清，那个男孩用一个尖锐的、像刀子一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小腹。
“咳，咳咳，后退，你是gcpd的人吧。”他哑着嗓子说道，“通……通知罗宾过来。现在。”
“当然，孩子。”詹姆斯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低下头。
这个小男孩手里拽着一只胳膊，他正用那上面刀片一样的护甲抵着自己。
妈的，他拽着蝙蝠侠的胳膊。
蝙蝠侠本人倒在阴影里不省人事。
戈登局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轻松，孩子，我是蝙蝠侠的盟友，gcpd的局长，詹姆斯·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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