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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何必有我


其实,我们除了生命之外,都一无所有了。

        ―――章烁

        武帅一拳震住了僵尸,但并没有给僵尸带来多少伤害。回过神的僵尸猛然伸出双手,抓住武帅的肩膀,张开长满獠牙的大口,咬向他的脖子。

        武帅一惊,双脚凌空而起,蹬在僵尸的肚子,接着他双足生起一层金光,猛一撑腿,“轰”一声,二者便各自倒飞出去。

        “看见了么?这就是体魄!”章烁的声音由身后传来,武帅惊讶的回过头。

        “恩帅点点头,忙又移回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僵尸。

        章烁若有所指道:“僵尸是修真界武道的典范,它们有着武道者梦寐以求的强悍身体,和无与伦比的速度,更有超乎想象的刚猛。”

        武帅羡慕道:“有一天,我能达到这种境界就好了。”

        章烁笑而不语,暗付:“那一天不会远了,你才修炼几天,就能将僵尸的身体打穿,天地攻有这么厉害么?那么修炼天地玄的老二呢?此时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转念间,被武帅打穿的僵尸便再次扑来,半空中,它猛然开口怒吼,声若雷震,一股青色的气波夺口而出。

        东琳琳和许薇当场被震晕过去,章烁胸中一阵翻涌,暗叫厉害。武帅还好,只是微感头晕。

        见僵尸如此生猛,武帅也不由生出好生之心,不躲不避,铆足金色真气,罩住周身。他这一招是天地攻之中的天地玄盾,小乘者可防御攻击,大乘可制造领域,在领域内,不仅可以消弱敌人的各种优势,而且还会产生绝对防御,免疫一切攻击。

        “当……”青色气波撞金彩气罩,巨大的声响不住的在场地中回荡,武帅急急后退几步,立足不稳,“扑通”坐在地,他对着僵尸嘿然一笑:“小子,怎么样?”

        武帅的轻狂激怒了所有的僵尸,接下来,众尸一齐蜂拥而,武帅脸色大变,翻身而起,凝神对敌。

        恰在此时,一粒石子忽而由洞避飞出,紧接着传来音乐,“狼爱羊,爱的疯狂……”聂甲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对着黑漆漆的山洞大喊,怎么想怎么觉得傻X,于是他选择了放音乐。

        武帅一阵无语,“这歌是放给我听的么?”正想着,他已迎众僵尸,双方顿时撕打做一团。武帅跟不僵尸的速度,但他的天地真气却极为刚猛霸道,比僵尸的尸气还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他的手里仿佛拿着一把芭蕉扇,拳风所到之处,僵尸纷纷被震飞出局。依仗天地玄盾护住身体,武帅在僵尸群中左右开弓,前突后杀,威风凛凛。

        这样的打法固然漂亮,但也是极其消耗真气。不一会儿,他就显露出疲态,额头见汗。

        武帅的锋芒吸引了所有僵尸的注意,章烁则在一旁专心的观察石子进出的方位与空气的波动,脑中飞快的推算着。

        忽然,章烁眼前一亮,高喊道:“小帅,抓住一个僵尸向你的后方使劲扔。”

        武帅想都没想,猛然伸出双手,抓住面前的一个僵尸,口中暴喝:“开!”

        他的周身应声暴起金色气浪,滚滚而出,将其他僵尸震出丈外,同时他运足气劲,把手中的僵尸奋力向后掷出。

        接着,武帅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刚欲后退,但听一个声音道:“抓好!”

        “老大?”武帅机械的伸出手,正好搂住章烁的脖子。

        这就是为什么章烁要武帅进来的原因。

        尽管聂、武二人都很听他的话,但对于执行命令,武帅会毫不犹豫,而聂甲却要思考一翻,就在一琢一磨的瞬间,便可能会措施良机。

        章烁背起武帅,携着三人,闪电般撞向左角的墙壁。

        武帅的心思第一次转的那么快,同时想了两个问题:“老大的速度好快!老大疯了?”

        刹那间,又一块石子由死门飞入阵中,章烁面前的空气不易察觉的波动着。与此同时,武帅掷出的僵尸,正沿着石子进入的方向逆向飞出,片刻间,已然消失了大半个身子。

        此刻,死门已经被僵尸卡住,章烁面前的空气倏而一阵扭曲,出现一个拳头大的黑洞,正是与死门同时被卡住的生门。

        下一秒,章烁与僵尸同时消失在阵中。

        宅院的更深处,破败的宫殿中……

        老僵尸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至此,却不由得一愣,随即恍然,“哈哈”大笑,忍不住赞道:“高!实在是高!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出阵!”

        聂甲再次抄起一块石子扔向前,石子刚刚脱手,冷不防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冲了过来,吓得他慌忙后退。

        “哎哟。哪个王八蛋打我脑袋!”武帅痛叫一声。

        聂甲听出是武帅的声音,忙定睛去看,顿时喜眉梢,跑前:“老大,你们怎么出来的?”

        “出来了?”武帅摸着脑后的大包环顾左右,一时竟忘了找人算帐,“真出来了!”

        章烁摆摆手,“出去再说。”他怀抱着两女,快步走在前面。

        武帅摸着后脑阴沉道:“老二,说实话,是不是你打的?”

        聂甲耸耸肩,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紧跟去。武帅气的咬牙切齿,心想早晚要找回这些丢失的面子。

        章烁将东琳琳和许薇放回自己的寝室,但两女一直昏迷不醒,他向外看了看天色,心中暗叹:“也罢,当面道别实在伤感,就这样。”

        想着,他与两兄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室。他不曾知晓,昏迷中的东琳琳,悄然的流下了眼泪。

        三人走出学校,坐一辆出租车赶往市区。此时午夜12点刚过,应该还来得及见到康伯。这个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的。

        来到春西路南入口,三人下了车。

        “咦?今天是什么节日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武帅疑惑道。

        刚一下车,他就感觉到,今夜的春西路,似乎特别的热闹。

        聂甲向前努嘴,用两根手指夹着他的衣袖,将其拉过一边。随即,一伙凶神恶煞的小地痞便贴着他们,匆匆经过。他们手中都提着刀,而且沾满了鲜血。

        武帅恍然道:“原来是砍人了,前面有热闹看。”

        小地痞们还没走多远,闻言同时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武帅。武帅冷哼一声,斜眼瞟着他们,章烁和聂甲也冷冷的回过头。

        “快走,别多事。”地痞的头目低声对同党道。

        众地痞愤愤不甘的转过头,一个地痞道:“老大,干嘛不一起剁了……”说着,越走越远。

        武帅呸了一口,“我他妈还想剁人呢。”

        聂甲颇感不耐道:“赶紧走,正事要紧。”

        言罢,三人也匆匆离去。

        越接近伊藤商场,前面聚集的人就越多,章烁心里隐隐升出不详的预感。

        到了康伯的面摊,只见那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

        章烁的心沉了下去,武帅也显得有些毛躁,粗鲁的排开众人,“闪开!闪开!凑什么热闹……”

        挤前的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入眼,一片狼籍。

        老迈的康伯血染素衣,身下横压着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他的身下还压着一个人。聂甲忙前去扶起康伯,康伯的脖子眼看就要被砍断了,歪在一边,显然是活不成了。

        “小康!”武帅惊呼道。

        压在康伯身下的,竟是他的孙子小康。小康的情况更惨,整个胸膛都被刀给捅烂了,数根森然的白骨撑出体外。

        围观的众人见此,忙后退数步,不忍再看。

        “多好的一个老人啊,他孙子真不争气。”

        “关他孙子什么事?”

        “我听说他孙子贩毒,前段时间还被警察抓了呢。这不招来杀身之祸了么?”

        “你别胡说,人家孙子可是个好孩子。我经常看他从医院给老人带药回来呢。几千几千的往回买,都是什么治疗癌症的药……”

        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章烁把事情猜了个大概。想起小康问自己借钱,可能就是想借点本钱。

        武帅恨的发指眦裂,抱着小康的手臂不住的颤抖,全身骨骼噼啪作响。聂甲则紧闭着嘴,鼓着腮,双眼满布血丝。

        章烁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这一切,忽然感到手足无措。

        兄弟们全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而自己的情绪,似乎都没有一个旁观者来得激愤。

        “我怎么会这样?我不该愤怒么!”章烁的精神有些恍惚,脸现茫然之色,“怎么好像一切都与我无关?”

        想着,他木讷的后退几步,失魂落魄的环顾四周,“如果一切都与我无关,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觉间,他的思绪飘渺起来,飘回了他那梦魇一般的故乡,痴痴的想到:“或许我根本就是一个死人,只有死人才是不会有感情的。”

        想到这,他的心里忽然慌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丢了,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过自己。

        没有理想、没有希望、没有将来、没有在乎的事。

        他突然好怕,怕别人忘了自己,更怕自己忘了别人,之后便如同村里的人一样麻木不仁,像具行尸走肉一般的苟活。

        在经历过残酷悲戚的童年,见识了种种世态炎凉之后,他便把心墙外的堡垒修葺无比坚固,将自己紧紧的关在里面。

        他以为,只要不去接受这个社会,不去接受社会的人,他就不会有心痛,不会受伤。

        可渐渐的他发现,成功时,喜悦却无人分享;痛苦时,抑郁也无从诉说。

        在他拒绝世界的同时,世界也孤立了他。

        在无数个辗转的夜里,他的心深深的被孤寂折磨、刺痛着,他觉得,那种痛,尤甚过一切伤痛。

        为人所伤,虽然有痛苦,但至少也因两人之间曾有过情义,在伤痛之余,更有一些美好做为念象。

        而他,始终一无所有。

        他猛然觉得,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天赋予的一次考验、一份考卷。

        人初如纸,但死后,纸却写满了一生的荆棘坎坷,柔情蜜意。

        “我,两手空空的来到这个世,难道也要两手空空的离开?交一份白卷?”

        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老村长的声音,“小烁,生命只是一场幻觉,其实你本不必太在意。”

        一会儿,达叔的声音又传来,“小烁,其实我们除了生命之外,都一无所有了。”

        听到他们的话,章烁不禁呜咽出声,只在片刻间,便演变成嚎啕大哭。

        他的哭声凄婉响亮、肆无忌惮,乍听去,似乎像一个凄苦的孩子;过了一会儿,又让人觉得该是一个绝望的女人;再细细品味,却更像一个末路的汉子。

        这哭声像什么已无所谓,重要的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章烁心中所积压的愁苦与凄凉。

        他的哭声是如此感伤,以致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受到了濡染,默默的立在一旁。

        聂甲和武帅抬起头,愕然的看着章烁——那个在他们心幕中铁一样的男孩。

        从他莫名的哭声中,他们生平第一次感觉了章烁真实的血肉。

        这个一向无欲近乎麻木、淡然偏似冷酷的老大,居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脆弱起来,竟然比常人都不堪。

        感伤在寂静中逐渐升温,所有人的心,都在不知不觉间被深深的刺痛。

        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只是被刻意压制起来。时间久了,它们非但没有被冲淡,反而被发酵的更酸,更苦了。

        人们看着章烁的神色各不相同,有同情、有羡慕、甚至有嫉妒,唯独没有嘲笑,能当着这么多人毫无顾忌的哭泣,实在是一种幸福,因为每个人都能准确的感受到他的灵魂悲伤与内心的凄苦。

        章烁的眼睛朦胧了,然而一些人的影像,却前所未有般清晰的出现在脑海,聂甲、武帅、芳咏慈、东琳琳、康伯、小康、一切与他的生命发生过重要交集的人。他们的面孔时而陌生,时而熟悉,最后又全都模糊了。

        如果我的生命只是一场幻觉,那么他们又是什么?如果他们都离我而去,那我留着生命又去做什么?如果你们让我对一切不在乎,如果你们让我的世界只有自己,如果你们都是对的,那这世又何必有我!

        章烁忽然意识到,尽管自己来到这个世很多年,但他一直带着麻木和冷酷生活着。不去接受别人,也不允许别人靠近,可他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他是那么渴望与人交往,渴望从中获取温暖。

        他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从不在乎一切,只因为他怕失去。因为怕失去,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勇气去在乎。

        聂甲和武帅缓缓的站起身,走到章烁的面前,用力的抱住章烁,三兄弟在一起嚎啕大哭。即使在无数个生死关头,他们的心也从没靠得如此之近。三个伤心的少年,哭伤了荣辱,哭散了繁华,哭醉了今夜。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带着自己的伤感离开了。好事的人们第一次不再好事,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也该抱着亲人朋大哭一场,哭断彼此的恩恩怨怨,哭忘人间的世态炎凉,哭着告诉他们,自己其实有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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