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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魔曲断魂


“你是谁派来的,快说!”卫小影狠狠踢了被李笑天制住的人一脚,厉声说道。

        原来李笑天并不知道南宫心菲几人在哪个房中,他来到桃花林外就向人打听他们的下落,有人告诉他几人就住在林中“桃花坪”的客栈里,他才摸索找来。

        当他走到距离南宫心菲几人的房间还有十多丈时,突然看到前面房顶有个人影晃动一下,李笑天运功凝目一瞧,见那人正把耳朵贴在屋面,心念一转,即知那人是在窃听别人的隐秘。于是李笑天轻展身法疾进几步,手指连弹,一下子隔空封住了那人的要穴,滚了下来。

        南宫心菲已经扑在李笑天的怀里大哭起来,柳怜卿则抱着李笑天的后背默默抽泣,丫鬟秀儿眼睛也是涩涩的,唯有卫小影在一旁审问俘虏。

        俘虏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精瘦汉子,一脸精明的模样,任凭卫小影如何问话,都无法让他张口。

        不过有一点让卫小影非常纳闷,就是这个偷听他们谈话的人好像一点不担心他们会对他施刑,紧闭着嘴,竟还带着丝丝嘲弄的意味。好像他们根本不敢把他怎样似的,轻蔑的眼神让卫小影受不了。

        卫小影对这个汉子非常恼恨,因为这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地下偷听他们的谈话,这就好像在鲁班门前弄斧却耍了鲁班一样,让卫小影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竟然有人在他天下有名的“飞盗”面前窃听他们的谈话,若不是李笑天无意制住那人,传出江湖,他“飞盗”的大名可能就此蒙羞。他可是偷听窃秘、翻墙越户的祖宗,若被别人搞了个“反窃听”,他可是丢了大人了。

        李笑天虽然对南宫靖的死非常震惊,但悲痛归悲痛,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镇定。三日前与“金笛音魔”赫连长天一场“音战”,他可谓使尽浑身解术,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之下,硬是绝处逢生。

        在笛音与琴声互相攻击三个时辰左右,李笑天体力开始不支,大部分的内力被消耗掉。尽管他进入了先天之境,但由于时日尚短且没有专心修炼过,真气的补充速度只比以前稍快一些,因而他苦苦支撑了三个时辰,就再也没有力气运功弹琴。

        相反,“金笛音魔”赫连长天却后劲十足,功力消耗只不过才到一般而已。他早在四五十年前就是名震江湖的杀人魔头,一身功力骇人。

        他虽然比“海外双仙”、“苗疆毒翁”、魔教长老等人晚出道近二十年,但比“酒丐”、“草原黑鹰”萧远山、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康等人却又早出道十多年,而“酒丐”等人的武功就已非常高明,可以想见赫连长天的修为有多深。

        然而他遇到的是李笑天,若是一般的少年男子早已筋疲力尽,真气枯竭而死,李笑天却不同,八年多的“心相无诀”修炼,早把的经脉改造的非常宽厚温和,韧性比常人强数倍。

        尽管赫连长天的魔音“断魂曲”厉害诡秘之极,李笑天纯正的先天之气始终保持着他的头脑的清醒,经脉也经受住音波的一次次冲击。

        自从进入先天之境后,除了次在十里铺“清心一饮堂”中阻挠大夏国冷龙岭御心寺主持宝正,胁持“天下第一美女”司徒莹时,轻微震动了未愈的经脉外,他未通的“三条经脉”就没有怎么疼过,笛音与琴声相斗时,在李笑天特意的保护下,他的心脉与经脉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是微微酸疼而已。

        李笑天对“云风淡月”一曲的调子与指法早已烂熟于心,但真正运足全身功力去弹奏还是第一次。

        一弹之下,他才发觉手中的琴并不太适合弹奏这支旷世曲子,尽管那具古琴就是中原五大名琴中好久不闻其名的鹞琴。

        谁也不会料到中原五琴中最神秘的两具古琴——鹞、凤二琴,分别落在柳怜卿和张雨芝手里。据说中原五琴每隔一段时日就在江湖露面一次,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近二十多年来五琴始终未在江湖出现。

        鹞琴虽是名满江湖的古琴,然而那时赫连长天的“断魂曲”杀气腾腾,为了尽早掩护南宫心菲等人离开,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细看它。

        李笑天一来就从“云风淡月”的第九调弹起,这是防御与攻敌兼具的曲调。赫连长天的“断魂曲”虽然厉害,但也一下子被“云风淡月”深邃高远的意境与恬淡舒意的琴韵所影响,“断魂曲”的音律顿时乱了一会,就是这一会工夫,南宫心菲四人趁机远离“音杀”的范围。

        “断魂曲”曲调诡异,曲音一出,天地仿佛一下子灰暗下来,阴风飕飕,诸般景象就像真的似的,不断侵袭这李笑天的心神。

        “云风淡月”的全部威力鹞琴承受不起,李笑天只好退而求其次,只弹奏威力适中的曲调,尽管如此,功力逊色赫连长天许多的李笑天还是凭借这支旷世名曲堪堪抵住了“断魂曲”一波接一波的攻击。

        然而就在二人拼杀到两个半时辰的时候,“断魂曲”陡得柔和起来,景象一变,李笑天在襄阳李家的一幕幕经历竟神奇地在他脑子接连出现。

        直到李家遭火焚血洗的那刻,李笑天“看到”自己慈祥的爹娘先后倒在血泊里,蒙面的凶徒杀人放火还不够,竟把一具具尸体都扔进火堆里,他们竟是不想留下任何行凶的痕迹。

        “看着”一个个亲人倒下了,父亲最后“激励”他的话重在耳边响起,李笑天越来越激动,眼睛早已湿润起来,弹琴的节奏竟在不自觉中慢了了下来,重重音波不断侵袭他的血脉与心神,他浑然无觉。

        李笑天心中想站起来冲向“景象”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眼看就要被“断魂曲”所形成的幻象所迷惑而失去理智,脑中的一丝清明艰难地出现。

        这是《一切在我》那本小册子的“经脉运行图”在李笑天体内的印记,八年多的不断修习,“心相无诀”心法早已成为李笑天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他心念一至或受到攻击,他的“心相无诀”心法就自动运转起来。只不过因为意念支使的强度不同,运转的速度快慢而已。

        心法运转,心神差点失守的李笑天一震,神智顿时清明起来,而与此,一直注意着李笑天的赫连长天不禁惊咦一声。

        这一声不大,但恰巧被李笑天听得分明,他心中大怒,他料想不到赫连长天的笛音如此邪恶,竟从人性的最直接处下手,使他差点被魔音所迷失心智,成为行尸走兽。

        强行弹奏“云风淡月”曲子的第七十七调,此曲共九九八十一调,调调环环相扣,浑然无缺,九九归元,始终互化,单调与叠调穿插,单音与复音配合,每一调子,无不有其独特的魅力,有其最后五调,以李笑天目前的领悟所知,它们都有着使人无法想象的威力。

        目下李笑天只对第七十七调“飞龙吟”有些了解,为了一解心中的怒火,李笑天也顾不得什么,集中残余功力,全部运到指尖。

        “飞龙吟”出,龙的咆哮声一下子盖过“断魂曲”,一条条青龙踏云而来,挟着龙神的威严向赫连长天冲去。

        赫连长天先是大惊,不过他不愧是成名数十年的魔头,很快就稳下情绪,几乎是十成的功力集中到嘴边。

        “断魂曲”曲调再变,随着赫连长天一口口真气的吹出,四周仿佛被人用神器隔成无数碎块似的,天地一下子死寂一片,周围十里内全都布满笛音与琴声。

        这才是“断魂曲”的真正威力所在,笛音凄厉,直荡人心,音波以极其诡秘的韵律向四周辐射,宛如无数的魂魄嗅到生人的气息。

        笛音过处,一切活的东西都仿佛一下子失去支配自己的神智死的,猎户、山民与跟踪李笑天的人渐渐承受不了种种古怪感觉的折磨,纷纷抓向自己的胸口,好像只有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才能舒服似的,同时一幕幕恐怖的幻觉在每个人的脑中或眼前出现,逼真的让人看不出真假,可怕的景象又让人的脸面扭曲起来。

        “断魂曲”连花草树木也不放过,虽然草木没有感情,但变态的“断魂曲”似乎无孔不入,仿佛可以毁灭一切生机,纵横肆意的音律冲撞着草木花树,不过半刻工夫,方圆十里内所有的草木都搭拉着枝叶,无精打采。

        而所有的动物与人都在“断魂曲”下断送了生机,无数的鸟兽尸体与近百的人尸成各种姿态遍布在十里之内。

        可惜李笑天的“云风淡月”仅能保护自己,“飞龙吟”调子虽然高亢有力,但由于他的功力不足与领悟不够,只能达到“青龙”音韵的程度,离发出“金龙”的音律威力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他也有幸运的地方,那就是“金笛音魔”赫连长天在“断魂曲”的造诣只达到“断意”的程度,还没有达到最高的“断魂”水平。

        “断意”是“断魂曲”九个阶段中的的七个阶段,接下来是“断神”,随后是至高的“断魂”阶段。

        在“断魂”阶段,笛音杀人已不再事先必须迷失人的神智,然后再杀人,而是直接凭借音波攻击数里方圆内的目标。只要锁定目标,把凝满真气的笛音逼入目标之内,只需数息时间,进入目标体内的音波就会以特定的方式炸开,目标就会暴体而亡,骨肉碎裂横飞。

        二人附近的山体到处一片支离破碎,山道坑坑洼洼,满天碎石烟尘横飞,那数棵古松最先遭殃,在二人连番音攻之下,连树干也找不到丁点,早被肢解的粉碎。

        而树下的石桌石几也不能幸免,已碎成一摊碎末,若是当初好心置放桌几的人在这里,必会仰天嗟叹,世风日下,好人难当啊。

        在二人各将琴技提升到极点而生死一击的时候,十里内除了笛音与琴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鸟兽已经死绝,连风声也仿佛受到两种音调的威力的影响,改道而去。

        终于捱过“金笛音魔”赫连长天的“断意”攻击,李笑天筋疲力尽,浑身几乎没有一丝力气,手脚都难以动弹。

        尽管他一直注意保护自己,但还是受了些内伤,那是“断意”一调的最厉害一波所攻击的。不过,他不敢立刻停下来调息,他硬咬着牙,坚持保持弹琴的坐姿,面看不出一丝疲惫不堪的样子。

        而赫连长天虽然仍有再战之力,但他在音律黔驴技穷,见李笑天好像还有余力再战的架势,心中犹豫不决,不敢前给李笑天致命一击。他要再吹出威力巨大的笛音,也需要调息一阵,恢复功力。

        “敢不敢再来一次?‘断魂曲’果然不愧蜚声邪道千年的魔曲!”李笑天可没有本钱与他耗着,故作无所谓道,“‘断魂曲’,人断魂。听罢曲音,人魂两断!奈何桥畔,此曲送魂!可惜你好像还没有达到它的最高境界,否则……”

        千百年以来,正邪两道各派的典籍中都有关于“断魂曲”的记载,传闻此曲威力恐怖之极,魔曲一出,十里内尸骨成堆,人兽灭绝,生机不见。

        李笑天早为这支失传近千年的曲子所造成的恐怖场面所震骇,什么样的武功能使十里方圆内的活物全部遭受重创,以前他闻所未闻,现在他可是亲眼所见。

        若不是他会“琴圣一门”的镇派绝学“云风淡月”,要不是他在此曲花费了无数的心力,他早就被“断魂曲”的音波肢解的粉碎。

        李笑天在山道自然不知道十里内死了很多人,他只是听到鸟兽的惨叫声才判断出“断魂曲”的破坏程度与范围。

        赫连长天脸都变绿了,大喝道:“李笑天,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音律造诣,实出老夫所料。不过,你说的对,老夫仅达到‘断魂曲’的第七阶段。只凭这支曲子,目前是杀不了你。但老夫并不想杀你,只要你交出‘心相无诀’给老夫看两天,老夫就放过你!”

        李笑天哈哈一笑,装作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道:“赫连长天,你说什么?在下知道你成名在一甲子之前,但学有所长,听了在下的曲子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赫连长天想不到李笑天不怕他的威胁,冷喝道:“感觉?你的琴曲的确不错,是老夫出道以来所听到的音律最纯和的一支,但可惜的是你好像只练到五成。方才老夫的‘断魂曲’把你的琴声压的死死的,若不是老夫还不熟悉‘断神’与‘断魂’两个音境,你还哪有命在!”

        话声一转,不屑道:“你以为老夫只会吹吹笛子吗?不用‘断魂曲’,老夫杀死你更容易。快把‘心相无诀’交给老夫保管几日,等老夫浏览一遍后,就还给你!”

        李笑天听后,暗道赫连长天都是八十多岁的老江湖了,还向他玩这个,不觉得落伍吗。以赫连长天在江湖的名声,他会那么遵守信诺?赫连长天的话显然不可信,不过李笑天心念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个脱身之法。

        李笑天故意沉吟片刻,然后装作好不容易下了决定似的,肃容道:“尽管你得罪在下在先,但在下还是想叫你声‘前辈’。在下的‘心相无诀’心法没有现成的秘笈,你若想要的话必须替在下办一件事,否则在下拼着一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李笑天自知不能强装还有力气再战下去,赫连长天是老江湖,眼力高明,很快就会露底的。因而他另想一计,赌赫连长天觊觎他的“心相无诀”而不敢让他自刎。

        说完,李笑天抬起右手就要向自己的死穴点去,赫连长天大惊,连忙叫道:“快住手,老夫……老夫答应了!不过你要如何才能让老夫相信你呢?若老夫替你办成事,你反悔怎么办?”

        李笑天暗赞赫连长天人老成精,姜还是老的辣,丝毫没有放过一处漏洞。李笑天正容道:“这你就放心了,我手是“中原五琴”之一的‘鹞琴’。这具古琴你一定听说过,我可以暂时把它交给你,等你替我办完那件事,咱们一手交琴一手交秘笈。你看可好?”

        赫连长天自然知道“鹞琴”,他以“金笛”出名,对古往今来的所有乐器都注意过。“鹞琴”是当今天下最出名的五具琴中的一具,他如何不知。

        赫连长天满面惊容道“鹞琴?就是与‘凤琴’一样最神秘的那具古琴?”

        看到赫连长天震惊的表情,李笑天暗喜,知道自己的脱身之计已有了成功的希望。他稳了心绪,凝声道:

        “不错,就是它!你可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当赫连长天看过李笑天手中形如雌鹞的古琴后,眼中已是一片贪婪之色。虽然鹞琴没法与“心相无诀”相比,但它在行家手里可谓价值连城。

        赫连长天自恃身份,故作自然道:“容老夫再想想,等你说出要老夫替你办的事后,老夫再给你答复。”

        李笑天暗道,不怕你不钩,想私吞鹞琴却还自恃身份,唉,真是可惜了怜卿的琴了。不过,本少爷发誓只要你赫连长天敢答应替我做事,本少爷保证你这次复出江湖且打了本少爷的主义,是你一生最大的错误。

        李笑天暗自冷笑一声,点头道:“在下想请前辈帮助我查出‘清水帮’帮主水传英的幕后势力的真实情况,不知前辈可否答应?”

        不待赫连长天答话,又道:“若是前辈害怕得罪清水帮,那在下与前辈的交易就散了,晚辈仍是那句话,宁死也不会说出‘心相无诀’的内容!”

        赫连长天一听清水帮,神色微怔,不解道:“清水帮?不就是在襄阳城清水河畔的那个大船帮吗?一个用船做生意的帮派而已,它能有什么幕后势力呢?你能确定这个船帮另有幕后主子吗?”

        李笑天肯定的点点头道:“你若答应,尽管去查,在下保证‘清水帮’并不像表面那样只做水生意,水传英的身份令人生疑,他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赫连长天沉思一会后,又摇头又点头,最后终于点头道:“好,老夫同意着桩交易!你把鹞琴递过来,老夫拿琴后就离开此地,你就等着老夫的好消息。”

        李笑天捧着鹞琴,道:“这事也不能拖下去,咱们定个日期,以三个月为限。三个月后的今日,咱们在洛阳‘圣仙楼’会合怎样?”

        赫连长天此时早把心思放到鹞琴,哪还在乎在哪儿见面,点头道:“一言为定,你就等着老夫的好消息!”

        目视着赫连长天笑滋滋地背着鹞琴离去,李笑天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躺下了。身子一软,就躺倒在地。实在是太疲惫了,片刻间李笑天就已沉沉睡去。

        所幸是夜间,而且十里方圆的鸟兽已经死绝,一觉直睡到第二日的黄昏才醒来,醒来后,李笑天已经恢复了体力,辩明方向,向长安城南的“桃花坪”行去。

        当然,在走出秦岭山道之前,他见到了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场面,到处都是尸体,从人尸到兽尸,恐怖的情形让他也难以相信看到的是事实,他现在还怀疑那真是他与“金笛音魔”赫连长天斗“音技”时,“断魂曲”所造成的变态的破坏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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