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１３ 我醒来（一）

我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更新超快

        我醒来正做一个梦，一个让我泪流满面的梦，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梦里究竟梦见了些什么。

        真正让我醒来的是一群蚂蚁。

        这些蚂蚁牵成线从我的身爬过去。

        他们爬过我的伤口，爬过我的身体的每一处，让我一身痒得特别难受。再和疼痛和在一起，直缭绕到我心底的最深处。

        我在这种难以忍受的难受中，醒了过来。

        蚂蚁正牵着线在我的身肆虐，真的很难受，我却一点都不能动。

        我只能不能控制地忍受着这种难受，然后一点点从心里疗着我根本不能看到的一身的伤，又一点点在积蓄再力量。

        一个时辰过去，又撵夜的狗也过来了，跟着血腥未向我走来。

        他们又舔着我的血，用他们那让我有难受感觉的舌头，不断地舔弄着我。

        这进一步刺激我的神经。

        终于，他一点点地很有顺序地从我的脚下舔了来，舔到我的嘴，再舔到我的鼻子。

        我鼓足了自认为尚能鼓起的最后一缕勇气。

        动了一动。

        狗吓得立刻跳开了。

        但是，仅仅是这样一下，我已经觉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近乎绝望的望着那些狗，在夜晚里似乎眼睛里闪动着绿光的狗。

        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不动，他们在舔干了我的血以后，又会嚼干我的肉。

        所以，我终于在又一个时辰后，开始了爬动。

        直到把那些狗都吓走了，再流出来的血又把蚂蚁冲走，而我也再也没有一丝爬动的力量，这才再一次瘫在了地。

        我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午后。

        第二天的午后。

        我能够醒过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个疯子。

        真的，人生有时候，真的很悲哀。

        我，一个马镇娃儿，一个大学生，一个曾经人民教师，一个曾经的白白市有些名气的文人。

        竟然是因为一个疯子活了下来。

        记得小时候有个八字先生给我算命，他说，你一生有女人缘，女人生你，女人救你，甚至女人养你，或者死在女人手里！

        我那时是半信半疑的，但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个疯子也是个女的。

        她很脏，脏得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她很疯，她就是在救助我的过程中，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高亢的胡乱发泄的歌声或者怪笑，甚至跳起来，进行一分或者几秒不等的舞蹈，或者是骂人！

        她根本不在乎一切，她把我放在一个公用的水管下，对我的每一部位包括伤口进行着冲洗，仿佛是是一个婴儿而不是一个大男人。

        她用的是从食店里讨回来的残汤剩水，喂着我。喂得很用心，我睁开眼的一瞬间，我觉得那就象妈妈的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吃讨口得来的食品，也是第一次吃残汤剩水。

        但是，我醒来明白了一切，我就忍不住想哭。

        不是因为我的伤，也不是因为我吃了残汤剩水而悲伤。

        而是感动！

        为什么？苍天啊，总是在我最苦难的时候，你总要派一个人来帮助我，而且帮助得这么心伤！

        这是这个世界除我的母亲以外，只有以前的王麻子和现在她给予了我这样的感动。并且她与我素不相识！

        我与是在那一天有了很肮脏的饭菜，还有了一个疯子陪着我，在那个工厂区的边缘，肮脏的地方。

        当然她能给我能够做的，拼尽她生命的全部，也就是能够给我提供肮脏的但却能够维持我生命的食物。

        她甚至在清醒的时候，给我找了一块工业扳子，把我放在面，然后拖着我，在厂区有食物的地方转。

        风雨对我们来说，最多是对身体的伤害，但至少对于我来说，最伤害我的是别人把我们当成两个任以欺凌侮辱的对象。

        甚至有人剥光了她的衣服。

        甚至有人把我当皮球一样踢在地。

        我却只能干嚎，连声音也吼不大，更不用说帮助她。

        她却是每一次都用自己的身体来遮挡别人对我的攻击。

        或者说，我给她带来了新的伤痕。

        但是，她从来没有打算，而是牢牢地把我保护。

        她从来不洗澡，但他总是帮我洗澡。

        她似乎从来不怕我，但她总是先要把我喂饱。

        她总是在晚把我当婴儿一样地抱在怀里保护着。

        就这样，我们，一个残废一个疯子，在这个世界，象两只有病的野狗，象两只任人践踏的小草，在等待着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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