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别离
程风既然说出那翻那么难听的话，自然不会让小灵使出禁忌，而玉玲珑既然想要以解药和程风交换，自然也不会让小灵使出禁忌。Www.
她的竹笛点在程风的肋骨上，一丝精纯无比的雷属性力量透胸而入，让小灵整个身体都麻木了，那只手，却是再也伸不下去。
“你，你……你不能这么做，”小灵看着玉玲珑，“公子不会答应你的。”
程风不屑的瞪着小灵，对玉玲珑道，“我答应你了，仇人的恩惠，死都不能要，你现在可以把我的毒解开，待解开毒，我还要把这个家伙碎尸万断。”
玉玲珑笑了出来，“好。我相信你。”
程风坚定点点头，玉玲珑，站了起来，咬破自己的手指，让鲜血流出来，然后滴进程风的嘴里，“这就是解毒的方法。”
程风惊住了，玉玲珑道，“梅花的花苞和香味有着相同的效果，遇水既开，开出梅花巨毒；遇血既化，化出疗伤圣药。你现在中了梅花巨毒，只需要喝过用血水浸泡的花苞或是香味便可解毒！”
程风悚然，骨头都颤抖起来。原来梅花三弄的解药竟然就在身边，就隐藏在梅花三弄的三种秘密之中，只不过自己没有想透彻而已，眼下，他已经感到后悔了，可惜玉玲珑的血已经滴进了口中……
他怀里藏着梅花花苞，周围都飘荡着梅花的香味，一遇鲜血便可化做疗伤圣药……
看着程风眼中闪动的痛苦之色，玉玲珑蹲了下来，笑道，“怎么？想反悔了？”
程风道，“不是，我向来一言九鼎，怎么可能说慌，更何况是对一个女人说慌。”
玉玲珑让血液滴入程风口中，待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收手了，随后站起身，“好了，很快你就可以恢复。记住你的话，往后的十年里，你是我的人！”
程风点点头，根本不加理会小灵那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眼，闭起双眼，只觉一股清泉在心间流淌，渐渐的化解梅花巨毒。
玉玲珑笑了笑，她很平静的站在那里，单手握笛，身形高挑，“真没想到，当初不可一世的火狐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丢人。”
小灵，或者是火狐狠狠道，“干你屁事，我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我要你为今天所做的事情而后悔一生。”
玉玲珑不为所动，淡淡道，“火狐，你莫要太高估了自己，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你也敌不过我一招，何况于如今。”
火狐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怎么说她火狐当初也是地狱城里的大妖怪，纵横山川，如今有人说自己敌不过她一招，她怎么会相信。
玉玲珑很自信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悲轮粉，朝火狐晃了晃，“你看一袋子粉末有多少颗粒？”
火狐道，“已不下千亿之多。”
玉玲珑夸赞道，“好眼光，这里面的粉末的确有千亿之多。看准了。”
她左手将袋子抛起，高高抛起，待袋子升到屋顶处时，她的右手猛然一挥，劲力冲出，立时将袋子击得粉碎，粉末飞溅，如一烟花一般瞬间爆射散开，四处冲撞……
黑夜里，光芒闪起！
那是什么？连声音，影子，幻象都没有的光芒，比光还要可怕的光芒是什么？
她已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何方，没有人见得她的影子，就是程风全力催运起修罗目，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
光芒消尽，赫然一缩。
她已回到原处，那一包粉末也已装进了另外一个袋子里，稳稳的立在她的右手心，原先那个破裂的袋子还在空中飘荡，缓缓飘落……
她神色依旧那么的平静，看着一身冷汗的火狐，淡淡一笑，“这个速度，怎样？”
火狐没有说话，因为她已说不出话来，她全身都湿透了，连灵魂都湿透了。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的速度？在粉末飘落之前将整整一袋粉末重新收起，这已再是人，也不是神，这就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她的头发全部湿透了，愣愣的看着玉玲珑，没有说出话来。
程风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同样苍白得可怕，他决然无法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可怕的速度，他全力运起修罗目都还看不到她半点的影子。
玉玲珑把袋子抛回到桌面上，然后对程风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把她碎尸万断么，现在你已恢复了。”
程风恍然，他走到火狐身边，慢慢的蹲了下来，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她那双眼睛却已充满了怒火。
玉玲珑已经走出了茶馆，“我在对面的树梢等着，快一些，马上就要天亮了。”
程风感激的朝她点点头，又复蹲了下去，凝视着火狐的双眼，“你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杀了我，是么？”
火狐眼睛里冒出来的火焰已经足够烫死一头猪了，“不错，我真恨，恨自己没用，没能早杀了你。”
这时候，夜色里传开一浪清远的笛声，笛声轻灵而悠扬，就像是一只只柔软的触手，轻轻的拂在人们的脸上，玉玲珑一袭粉红衣裙，静坐于树梢，俯视着这一片土地。
这笛声极是好听，无形中已经刺进了程风的心底。
程风用手在小灵的脸上点了点，“是因为你，我才想起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你也看出来了，我是妖，我根本不是以前的那个程风，更不是程云的儿子。”
小灵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程风接着说道，“我既不是程云的儿子，所以也不必要帮他报仇，相反，我应该感谢你才是，若不是你，那些事情，我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
说着，程风已经咬破手指，鲜血缓缓留下，眼看便要滴进小灵的嘴里。她硬是把嘴闭起来，鲜血滴在唇外，硬是没有滴进去。
程风没说什么，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硬把鲜血滴了进去，任她如何挣扎，这鲜血最终是滴进了她的口中，她的梅花三弄巨毒也都解开。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自由。
“我，我不要你救，你这个笨猪！你可知道诅咒意味着什么，整个地狱城当年就是因为那个诅咒才变成这样的，这里所有的人都痛恨诅咒，你竟然还投靠诅咒，以后将会成为整个地狱城共同的敌人，你可知道这些啊……”小灵还在剧烈的咳嗽，还是强忍着骂了出来。
程风淡淡一笑，心里却在寻思：“我也是因为那个诅咒才变成妖的，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去，只有靠近诅咒，揭开诅咒的真相，我才可以摧毁它，让世人免受诅咒之苦，救获苍生。”
但是面上他还是一副死不回头的样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资格阻止我，我今天救你，并没有什么，只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小灵重重的别过头去，不屑再看程风。她没有看到，程风眼里噙着的眼泪，程风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支花苞，放在鼻子上深深一嗅，“好香的梅花。”
程风把梅花轻轻塞到小灵的手里，“我救你一命，你把这朵梅花送给杨真玉，她在冰火洞那种恶劣的地方，需要它。她的右手已废，也只有梅花三弄才可以救她。让她变成一个正常的人。”
小灵的手动了动，却把梅花紧紧的抓着。
程风已站起身，她转身朝外走去，“我代父亲谢过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妖。”
程风还记得，当初小灵是这么说自己的，现在，他把这句话反过来说。整个地狱城共同的敌人？哼哼，我本来就是妖，妖本来就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分别吗？
渐渐的，程风的身影消失在了月色里，只听茶馆里面小灵那不上心欲绝的呐喊声，“笨猪，你可知道你以后将成为整个地狱城共同的敌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和他一样执著……”
他仿佛没有听见，或者说，听见了却依旧不肯回头，只随着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远处。能够感受到的，只有那一段凄凉的笛音，还依旧荡漾在寂静的夜里。
过了很久，她站了起来，怔怔的望着手里的那一朵未开的梅花，只有她知道，这一朵梅花里面蕴涵着程风多么大的心血和牺牲，只有她体会得到，这一朵梅花的重量有多么的重，重得让她喘气不过来……
在月光落下，红日升起的时候，她的眼角湿成了一片，站在那一条弯曲的路口，怔怔的望着那个方向，“明明还爱着，为什么还要把痛苦留在自己一个人去承当……”
月亮终于落了下去，仿佛在呐喊，在挣扎，但终究挡不住太阳的光芒，十年一度的玄阴之夜也已过去，人人都在祈祷，祈祷着十年一度的玄阴之夜可以快快过去，然后接下来便可以过一段平静的生活。正如那位古人说的；人这一生，无非两个目的，第一是为了活着，第二是为了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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