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袭
莫鱼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过的就像做梦一样，都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小说里还是在现实里了。就在昨天，莫安和秦川外出调查间谍一事突然遇袭，秦川重伤至今在医院抢救，莫安的腿也废了，只能坐轮椅。
他刚刚看到莫安吐血还有点恍惚，若不是莫安命令他滚出去的语气依旧冷酷无情，他都要以为眼前的这个人是假扮的了。
莫鱼呆呆的站在病房门口，如果莫安真的出了事，他大抵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虫子已经吞了，手上的戒指也取不下来了，在别人看来他就是莫安的贴身仆人。莫安倒台，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咳咳咳……”
里面的人似乎很难受，咳的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莫鱼咬了咬牙，打算进去倒杯水给莫安，却被霖伯拦下：“家主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会杀人。”
莫鱼心底怕的要死，闻言缩回了腿，眼前浮现了这两周莫安在他面前表露的各种面孔，最终定格在了莫安给他煮面给他吹头发故意板着脸吓唬他的画面上，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霖伯，他需要我。”
他？
霖伯愣了一下，让出了路口缓缓道：“见势不妙赶紧出来。”
“好。”莫鱼进去了，门被紧紧的关上。他看到莫安坐在轮椅上咳血，背却依然笔直，一如既往的骄傲不可一世。
莫鱼接了杯温水低着头靠近莫安，他怕的手都在颤抖，不敢抬头看莫安一眼，因为他知道，莫安发疯杀人的主要原因是对方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这不该看的，自然是莫安此时狼狈至极的模样。
“主人……水……”
莫安擦去了嘴角的血，冷冷地看着眼前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的小孩，接过了水：“你不怕我杀了你？”
“不会。”莫鱼虽然怕，但这话说的很肯定。直觉，莫名的直觉。
“抬起头来。”莫安又道
莫鱼拼命的摇头，害怕的退后了一步，一副要逃跑的模样。不看脸还能活，看了脸莫安这王八蛋铁定会杀了他。
“再不抬头我现在就杀了你。”
莫鱼这才抬头，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然后梗住了。
what？
莫安的腿不是断了吗？为什么站起来了？！
莫安拿水漱了下口喷地板上，地板顿时染红了一片，做完这些他又坐回椅子上像老大爷一样命令道：“再去接杯水过来。”
“……”
麻的居然是装的，还以为真的被打断腿了_
莫安冷冷道：“听不懂人话？”
莫鱼这几秒钟在心里砍死了莫安无数次，不得不去接水。
“这里发生的一切你要是敢泄露出去，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莫安喝完水像是畜牲一样警告他，气的他恨不得莫安立即被天降正义打死。
“让你出去待着为什么进来？”
莫鱼听到这就来气，可看见莫安又怂，巴巴道：“担心你……”死了我也被干掉
莫安闻言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控制轮椅去床头柜拆果篮，拿了一小串葡萄替给他：“赏你的，吃完再出去。”
莫鱼拿着葡萄，目光却盯着篮子里的荔枝，满脸都是我想吃荔枝，又不敢说的表情。
吝啬的男人又拿了两颗荔枝给他，一副你再贪心就都别吃了的可恶表情。
两周都没吃过水果的小鱼觉得这为数不多的葡萄和荔枝美味到了极致，头一次在莫安眼皮子底下觉得很放松。
“等会顾少君过来，你就跟着他回去吧。”莫安看着窗外，声音第一次有些温柔道：“我大限将至，以后没办法保护你了。”
莫鱼呆住了，下意识摇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莫安看了眼地上的血：“这次不是猪血。”
“我不信……”莫鱼扁着嘴道：“你是主角，怎么可能会死……”
莫安掩嘴笑了，笑的莫鱼微微发愣，原来莫安笑起来这么好看。之前莫安除了逢场作戏的假笑，就是捉弄他时的坏笑，但这一次笑的很温柔，笑的很真诚，笑的很好看。
“听话。”莫安温柔的擦去了他脸上的泪水，温和道：“我已经准备退位给顾少君，你跟了他千万不要这么任性了。虽然被重用的可能性不大，也可能被其他仆人欺负排挤，但起码可以活下去。”
莫鱼泪如涌泉，伤心的不得了：“你知道我过去会被欺负为什么还把我给他………”
“你不是讨厌我吗？”莫安好笑道
莫鱼抽噎着：“我想回家……回蓝星……”
“不可能的。”莫安揉揉小仆人的头说道：“整个天水星能横跨时空的只有我和川，现在川还在抢救室，我也不行了，根本没有办法送你回去。”
“呜呜呜……”莫鱼哭的更伤心了，像个孩子一般的闹脾气：“我不要去顾家！我哪也不去！”
如果顾少君真的要上位，哪里容得下他这个旧主的亲信，就算看在莫安的面子上不和他一般见识，他在顾家的生活绝对比不上在莫家的生活。去了顾家，他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仆人。
莫鱼还是知道自己脾气大本事小，莫安能忍他，顾少君可不一定。而且在莫家他被莫安宠着，家里无论是少爷还是仆人都对他礼让三分。去了顾家他身份尴尬，顾少君有自己的亲信，他被边缘化不被恶整都算走运了。
更重要的是，他受不了喊第二个人主人。叫莫安已经非常勉强了，哪怕嘴上叫着，可他依旧没觉得自己是仆人。
“我还没死呢，你就敢不听我的话了？”莫安不紧不慢道：“你暂时先去顾家待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一个月后我要是没死就去接你回家。”
莫鱼看着满地血估摸着都吐了一斤了，这要是真的还能活吗？登时哭的更大声了。
“咚咚咚。”
莫安吩咐道：“出去关上门。”
莫鱼止住了哭声，擦掉眼泪勉强去了，他还是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掉眼泪。
“哥。”顾少君见满屋子狼藉声音也轻了一些，脸上越加凝重：“川哥快不行了……”
莫安点点头，似乎早有预料：“你把小鱼带回去养一段时间，让他吃点苦头压压锐气。如果我死了，就留在你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仆人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吧。”
“好。”顾少君听出了莫安话里的意思，并没有虚伪的推脱。秦川和莫安两位逝去又没有留下后人，他是最有资格最有能力继任的，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哥哥对不起秦莫氏的事情，所以给他他能接受的心安理得。
“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莫安闭目道
“哥，你好好休息，我会多增派些人手保护你。”顾少君微微欠身离去。
顾少君走后，莫安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
“少君哥哥！大哥怎么样了啊？”
顾少君带着怏怏不乐的莫鱼一出医院，立马就被赶来的秦莫氏子弟围住了，他责备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被人挟持了怎么办？还嫌不够乱吗？”
“哥哥，我们就想看看大哥的伤势怎么样了……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
莫鱼抬头看了眼这些秦莫氏子弟，绝大多都很担心很着急，是真实情感的。但有几个特别夸张和格外冷静的显得有些可疑，他不由看看顾少君。
顾少君似乎被弟弟们吵的脑仁疼，有些无奈的对其中一人说道：“小果，你代表一下兄弟们去见见吧，大哥情况不怎么好，别打扰太久了。”
被称作小果的少年应了声好，顾少君便带着莫鱼上了回家的车。
莫鱼在车上有些坐立不安，还是忍不住提醒顾少君：“少爷，我觉得……他们……他们有些人不对劲……”
“哪些人？”顾少君看向小孩，这小家伙还挺忠心的，倒是难得。
“领头的那几个还有很冷静的……”莫鱼也不确定，他就是担心，他怕莫安没死于内伤，憋屈的死在间谍手上。
顾少君冷淡地拍拍他的脑袋：“看人的眼光不行，以后多学着点。”
“啊？”莫鱼懵了
“阿凌，前面停车。”顾少君没有解释，而是对司机说道。
“好的主人。”充当司机的少年是顾少君的贴身仆人顾凌，顾凌很小的时候就被莫安当做生日礼物送给顾少君，两人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小说里顾少君把顾凌当做亲弟弟，两人外出执行任务，常常是顾少君为了保护顾凌受伤。顾凌其他方面很强什么都能做，但武力值并不是很高。
轿车停在路口，顾少君抱着他进了一家粉店：“老板，三碗粉。”
“好的马上。”
莫鱼不解的看着眼前这碗粉，但实在是太诱人了，没忍住慢慢吃了起来。
顾少君比莫安接地气的多，把碗里的肉都夹到了顾凌碗里，然后大口大口的吃面。三五两下就嗦完了，去了后厨。
莫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少君颠覆了他的想象。
相对的，顾凌显然不太爱吃肉，还不动声色的把肉埋进粉里，藏不住了才苦着脸吃，眼睛里还多了些委屈的情绪。
“吃完了走人了。”顾少君在后厨待了一会就出来了，见他还有半碗问道：“需要打包吗？”
“不，不用！”莫鱼连忙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顾少君却不怎么搭理他，拿了双筷子在顾凌碗里扒拉了一下没找到肉便道：“去开车吧。”
顾凌点点头，去开车了。莫鱼发现顾凌额上冒了汗自己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了，这顾少君似乎比莫安更不好惹。
“你几岁了？”
“四岁半……”莫鱼愣了一下
顾少君又问道：“阿凌，家里还有独立的空房间吗？”
“没有了，您前段时间提拔了一批人把空房间都占了，杂物间都住了人。”顾凌边开车边说道：“小鱼可能要住北苑的集体宿舍，我等下打电话问问那边的幼仆房还有没有空床位，没有的话只能安排进成人宿舍凑合凑合。”
顾少君还没反应，莫鱼脸就已经白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可没想到更倒霉的还没过来。
“好，就交给你全程安排了。”顾少君显然也不在乎他愿不愿意，拿出手机看消息没有后话了。
莫鱼想哭，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不允许他在顾少君面前落泪。之前他不确定，现在他确定了看似好说话的顾少君是最不能容忍他小脾气的人。
顾少君谈不上凶，但这种既客套又强硬的态度让他更加不敢任性。因为顾少君现在算得上他半个主人却又不把他当成自己人，也没有容忍他给他撑腰的打算，他在顾少君手里犯错，那家规上的惩罚是真的有可能打在他身上。
一路上，莫鱼都沉默着。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如此的希望莫安好好活着过来接他回家。
顾凌把他交给顾家的一个管事就没管他了。
莫鱼感觉自己像没人要的浮萍，如果在莫家他觉得自由受限，在这，他觉得呼吸都很困难。
“叫我张管事，你以后住这。”管事把他领到北苑一楼的八人间，扔了块写着小鱼的木牌给他道：“你名字不好记，以后对外介绍叫小鱼。顾家各种编制都满了，你暂时是编外人员，没有什么固定的工作，跟着你师兄们打打杂学学东西。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的人做的什么，来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犯错绝不轻饶。”
“在这里待着等你师兄们下班再让他们安排你的事情。”
莫鱼就被这样被关在这间狭窄的寝室里，上下床八人间，没有独卫没有浴室，阳台背光，没有衣柜，只有破烂的桌子和收纳箱。
由于是一层，阴暗潮湿。
这环境比他读书时住过的集体宿舍还要差。
和莫安给他住的房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可能在这生活几个月，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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