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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金山


我发现最近隔壁班有个男的很奇怪,老是用一副幽怨的样子盯着我,我觉得我和他之间应该是有点不愉快的过往经历的,他看着我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在咬牙切齿,让我怀疑我到底和他有什么血海深仇,不过我转念一想,他兴许是那几个围殴我的小混混的其中一个吧,可恶,趁着我脑震荡失忆,又想欺负我是吗?我可没那么好欺负,大不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以后见了他绕着道走不就行了。

        余谨枫为什么这么贴心,我觉得他就是个超级大暖男,晚上我要进浴室洗澡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陆长野,你先等一下。”他朝我走过来,进了浴室。

        我以为他急用浴室,便退在一边准备等他用完了我再用,谁知道他很快就出来了,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对我说:“你去吧,水温应该差不多了。”

        我太震撼了,所以他刚刚是在给我试水温吗?

        我愣得不敢说话,呆呆地进了浴室,直到热水浸润了我的眼眸,我才意识到我的眼眶好像有些微微泛红了,在氤氲的水汽里我沉默了很久。

        等我洗完澡出浴室了,余谨枫递给我一杯牛奶,对我说:“睡前喝一杯牛奶,睡得更好,晚安,好梦。”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暖暖的东西堵住了,喉头有些发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余谨枫本来正在爬床梯,听到这话他脚下一顿,就着俯视的姿势跟我说话,不过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我也想养好一株向日葵。”

        我不太懂,这一个夜晚我都睡得不太好,翻来覆去做了很多怪梦,梦到我和一群人被关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我不老实,挨了好多揍,梦到散发着幽暗荧光的大屏幕上放着电影,走近了才发现电影里循环播放的全是余谨枫的脸,梦到最终我逃了出来,我在一条河边狂奔,风声在我耳边放肆呼啸,像是在怒吼的怪兽,而我的身后有个人笑着说:“再跑快点。”

        我最终没敢回头看他的脸,醒来的时候惊得满身冷汗。

        我看着对床的余谨枫,月光照射下他的面庞极尽温柔,我看着他在我身旁,只觉得安心了不少。他今夜出现在了我的梦里,虽然算不上春梦,甚至说得上是个噩梦,可我还是很知足了。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上课,头一摇一晃的,我同桌不知道压着声音笑了我多久。

        唉,高数好难,数学分析好难,我一上这两门课就犯困,不过好在我好像无师自通,期末考试也以高分通过了,啊,美妙的期末考试,考完了就能回家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好不容易熬过了考试,班委说要开展一个寒假社会实践活动,要求每一个同学参加,我们班以班级为单位,去爬金山。

        我想,是雷娘子水漫金山那个金山吗,奇怪,我怎么突然想得这么遥远,我不是应该想着放假吗?

        我本来想向余谨枫请假,可我根本想不出一个体面的请假理由,再者,其实能和余谨枫一块儿游山玩水也是蛮不错的,如果没有他女朋友的话想到这里,我所有关于我和余谨枫即将一起踏山玩水的美梦都如同一个斑斓五彩的泡泡,一戳就破了。

        社恐人终究还是要强装镇定参与班里的团体活动了,我在心里为自己默默打气,决定到时候就跟着余谨枫,一来他是班长,带着同学也是应该的,于理相符,二来我和他是舍友,他带着我,于情相合,打着这么个主意,社会实践活动那天我便牢牢跟着他。

        早上我们一个宿舍在校外的早餐店吃早餐,余谨枫点了四笼小笼包和四碗胡辣汤,他贴心地用开水烫过碗筷之后递给我,他只帮我一个人烫过碗筷,没有帮另外两个舍友,我的心里有一丝感到被偏爱的窃喜。

        到了目的地之后,余谨枫的女朋友舒怜出乎意料地没有缠着他,而是自己和几个女生走了一路,这就方便了我和余谨枫两个人走一起。

        我看着舒怜几人远去的背影,在余谨枫看不到的地方,我低头时嘴角微微上扬。

        金山寺寺庙的墙壁上刻着大大的宋体字:度一切苦厄,我和余谨枫站在高处才能和这行字平视。

        余谨枫眉宇间有些苦痛地喃喃念道:“度一切苦厄,度一切苦厄。”

        我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像余谨枫这样的人也会信这些吗,我以为他只信自己而已,在我心里他也有这个能力,像是能够战胜一切苦痛。

        他拿出手机拍照,我往后退了两步,把他装进了我的相机了,他在照风景,我在照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留个纪念。

        低头看见许愿池里有许多硬币,余谨枫也看见了,他问我身上带硬币了吗,我把挎包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一个硬币,只能遗憾地对余谨枫摇摇头,他也很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望向许愿池,目光有些幽深,我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登顶的途中路过几十级台阶,台阶旁有一个洞穴,牌匾上写着:古法海洞。

        我觉得有些好笑,回过头去问余谨枫:“海洞是什么意思?”

        余谨枫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有些不明所以,“海洞?”

        我指着那个牌匾,疑惑的问道:“对啊,古法红糖你知道吧,古法酱油你也知道吧,可这个古法海洞又是什么?”

        余谨枫捂住嘴吃吃地笑了,他说:“或许你的断句方式存在一定问题,古,法海洞,法海你知道吧。”

        我只觉得自己是个脑残,丢尽了脸,不过我可会装无所谓了,只要我装得好,余谨枫就看不出我的尴尬。

        “哈哈哈……古法海洞啊。好啊,水漫金山。”我笑着挠了挠头。

        爬上山顶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红色,随风飘扬的红丝带,写着信男信女的心愿。

        卖丝带的老奶奶吆喝着:“小同学,挂根红绳吧。”

        我心里一动,指着那条“佳偶天成”的红丝带,我要在那根丝带上写我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奶奶取下另一根丝带,跟我说:“小同学,再拿一根百年好合吧,这两根要一起用才有效果的。”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这局面,摆摆手说:“婆婆,我没有对象,我不用。”

        婆婆穷追不舍,“真的要一起用才有效果的。”

        余谨枫终于在旁边笑够了,替我拦下婆婆的热情:“好吧,婆婆,这根我买了吧。”

        “这怎么行呢,要么是一个人买两根,要么是小两口一人一根,你俩”婆婆狐疑的眼神在我俩的脸上来回逡巡。

        我偏开头去走开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估计婆婆就不会执着于卖给我两根红绳了,余谨枫也不会再替我买下这根红绳了。

        我找了一处红绳挂得较少的树枝,把自己手上写好字的红绳缠了上去,我写了一句很隐晦的情话:向日葵与我的呓语,是爱你的宣言。

        打好一个蝴蝶结之后余谨枫站到我身边来了,我正想解释一下刚刚的情况,想让余谨枫别把婆婆的话放在心上。

        还没等我开口,他朝我伸出手,摊开手心的的时候一抹亮眼的红映入我的眼里。

        “给,你应该挺喜欢这类物件的。”余谨枫把那条红绳舒展开来,它在风中悠悠地晃荡着,如同我晃荡的心绪一般。

        我觉得我的手有些发抖,颇为艰难地接过,“谢谢你怎么跟那个婆婆说她才肯卖给你的。”

        余谨枫神秘一笑,看着我刚刚挂上去的红绳说:“该是如何就是如何说的。”

        “哦。”我有些失落,那一定是说我俩是普通同学,普通朋友,可我还是很高兴。

        我专心致志地开始挂第二根红绳,余谨枫突然凑上来问我写了什么,我偏头去看他,只感觉碰到个凉凉的东西,嘴唇不小心从他的耳尖擦过。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如火烧般腾地就红了。

        余谨枫倒是很坦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念出了我写的话:“想见你,就现在。”

        “想见谁啊?”余谨枫看着我,他站在纷飞的红绳之间,通透得像是一块白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连耳朵都红了。”他伸手碰了碰我的耳尖。

        我的头低得更下去了,我保证现在我的脸更红了。

        “没谁”我嘀嘀咕咕地喃喃道,“脸红是因为天太热了。”

        余谨枫没说话,我听见他在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在笑,反正我现在已经完全抬不起头来了,我看着远方飘舞的红丝带,那是无尽延伸的旷野的红。

        还好其他同学很快也上来了,他们来到我和余谨枫身边,恰如其分地缓解了我的尴尬。

        “班长,我们是不是得拍合照。”我的一个舍友张俊跑过来,勾着余谨枫的肩膀。

        余谨枫笑骂着把他推开,跟大家说该一起拍合照了。

        看着聚拢的人群,我下意识地往最边上靠了靠,余谨枫拉着我的小臂把我往中间一带,“你站这儿吧,别往边上躲。”

        他的手就那样拉着我的手臂,我没有抽出来,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暂度了这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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