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定尊卑，诠释天道
“站住，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山贼喽啰把守在通往主峰的必经之路上，喝住了浩浩荡荡上山的一行人。
沈之琳从人群中走出来，“上山剿匪！你速速让开，我留你性命。”
喽啰觉得甚是好笑，“你以为纠集了后山的女人，就能到大当家面前闹事了？回去吧，今日你们来过的事，我不和大当家说。”
沈之琳挑挑眉，真是可惜，这个人若再坏一点，就不用和他讲道理了。“似乎你也没坏彻底，怎么会上山做土匪呢？”
“女人懂什么，不干你的事。”
沈之琳摊开右手，一束火苗凭空出现，在她手心安静地燃烧着，“看到这束火苗了吗？让开。”
“术士娘娘！”喽啰瞪大眼睛，膝盖一软，登时跪下了，不住给她磕头。左边的喽啰问道，“您是来普度众生的吗？”
“是。”
“既然如此，娘娘为何要剿匪呢？”
“哦？难道你们做山贼的，是好人不成？”
“我不敢说自己是好人，可是大当家的绝对是好人。兄弟们在山下活不下去，上山来投奔大当家的。大当家给我们吃、给我们穿，还给我们安排媳妇。大当家这样的好人，一手建立了黑风寨，庇护山寨五百多个兄弟。您既然是来人间普度众生的，为什么要来黑风寨剿匪呢？”
“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大当家从哪里来得钱粮养活你们，又是从哪里找来的女人给你们做媳妇呢？”
“我——”
“算了，我不问你。”沈之琳回过头，问身后的众人，“你们有谁认识他？”
“大人，他叫黄四，是我的丈夫。”一个牵着孩子的女人站出来，
“好，他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做过恶事？”
“黄四是山寨守门的，也给大当家跑腿，别的就不知道了。至于他对我好不好，大人，我被强掳上山，和他做了夫妻。他对我好还是不好，都是贼人，有什么区别呢？”
“你听见了？大当家对你好，你觉得他是好人。可是对这些被强掳上山的女人，他是好人吗？出卖别人的利益，让你们给他卖命，当真是好人？”
“男女纲常，自有定数。上阳下阴、上男下女。大当家抢了卑贱的女人，让高贵的男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施小恶而行大善，当然是好人。男尊女卑，是天道定的，你是术士，难道不懂吗？”
沈之琳听得心头火起，这个世界观有毒吧？“荒谬！天道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你从哪里听来的暴论？天道说的，是人人生而平等！”
黄四愣在原地，喃喃道，“不可能，你说的不可能是真的”
“我是术士，难道你比我更了解天道？”仗着‘术士’的身份，沈之琳手握天道解释权，吵架从没输过。
见黄四彻底哑口无言，沈之琳也不和他争辩了，绕过他，径直登上主峰。
主峰建了几座木楼。最前面的木楼修建得威风凛凛，有两层楼那么高，上有牌匾：一起堂。义气堂左右拱卫三栋木楼，不时有山贼在其间穿梭。
沈之琳带着身后众人，蜂拥进了义气堂。
那山贼大当家正在上首坐着，下面分坐了几个山贼，正在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醉眼惺忪间，看着沈之琳带着一群女人过来，山贼头子不觉得差异，高举酒杯，一饮而尽，“哈哈，说老三是个木头脑袋，今天也灵醒一回了。嘿嘿，美人，来，陪哥几个喝一杯。”
沈之琳看着山贼头子迷离的眼神，面上爬满的酡红，半点防备也没有的样子，不知道该觉得高兴，还是该觉得讽刺。
一群女人，即便是突兀地出场，也不会让这群恶人心生警惕。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打赢他们，可是即便她堂堂正正地走到他们面前，正面进攻，也是偷袭。
“我是来剿匪的。”沈之琳正色，走到大当家近前，盯着他的眼睛。
“哈哈，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来，剿，冲着这儿剿。会不会剿啊？哥哥教你！”山贼头子拍了拍胸口。
堂下哄然大笑。
“我没杀过人，不想杀人的。”
山贼头子咧开大笑的嘴忽然凝住，忽然瞪大眼睛，火！
面前的女人眼睛里闪着两簇火，不对，火不在她眼睛里，在她手上，猛地递到他面前。
热浪一阵一阵往脸上打来，山贼头子脸色发白，酒醒了一大半，想拿起武器，却控制不了身体。说不清是恐惧居多还是醉意居多。“你你要做什么？”
“剿匪。”
“这座山上，只有我是土匪。你要杀人，尽管冲我来。其他人被我裹挟，都是无辜的。”
“这里是黑风寨。听说，黑风寨是你一手建成的。黑风寨盘踞在这里多少年，做了多少恶事？”
“多少年，多少事数不清了。我十几岁从赤龙城逃到这里，缺什么就回去抢。奶奶的，老子连糠都没得吃，狗大户却顿顿吃十几道菜，吃不完倒掉！老子没见过女人，他们的女人没见过他们，凭什么！老子随便抢抢，把东西分出去，就养活了五百多号兄弟。你说，他们该不该抢？”
“是该抢，抢得好！”沈之琳听得心神激荡，忍不住拍案喝彩。柴静扯了扯她的袖子，她忽然想到自己干什么来了，“我没问你这个，你抢大户就算了，怎么抢女人呢？她们愿意跟你上山吗，你就抢！”
“她们在山下就过得好吗？反正都是过得不好，不如跟老子上山，我手下儿郎还会善待她们。”
“呵，即便都是受苦，决定去哪里受苦的，只能是她们自己。况且，她们日子过得好不好，不是你能判断的。黄四说，男人尊贵，女人卑贱，牺牲卑贱成全尊贵，是犯小过而行大善，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山贼头子看着眼前的火焰，思考良久，“是。纲常就是这么规定的，有错吗？”
“纲常？纲常还规定人尊卑有别、良贱有别呢。饿死庶民，让大户老爷们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也是犯小过而行大善。你们抢大户的钱粮盘踞在城外做山贼，不是做大恶而行小善吗？这么说来，你该遭天谴啊。”
“这、”山贼哑口无言。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们在赤龙城抢钱粮，有没有抢平民百姓的钱粮，手上有没有他们的人命？”
“没有！寨子兄弟上山前都是平民，有香火情在，我们断不会侵扰。况且，平民有几个钱，他们自己都快饿死了，抢了也是白费力气。”
“这些女人，都是从哪里抢来的，身世如何？”
“有城东大户人家里的小妾、小姐，抢粮的时候一并抢过来的。还有独居女人、寡妇。独居女人，我不带上山，左邻右舍也不会放过她们。”
“论恶，你罪不至死。论善，也不够你将功折罪。眼下你有两条路。第一，我把你送到赤龙城衙门，黑风寨就此解散。第二，给一比钱财，放不愿留在这里的女人回家。黑风寨从此不再抢掠，另谋营生。”
“这、您也没让我选啊，送到衙门，城东的大户对我恨之入骨，我必然没了活路。黑风寨的兄弟，没人约束，善者被人欺，恶者做事更没章法。倒了一个黑风寨，又会有绿风寨、红风寨重新冒头至于第二条，女人我可以都遣散，以后再不强抢民女。只是，您听说过那个山寨不抢掠的吗，我们吃什么？
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我杜大龙带着兄弟们从此给您做事，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沈之琳心里一阵火热，她手里若是有了五百山贼没准过不了几年就能回去！
“我观察过赤龙城，无论西市还是北街，商品无比匮乏。但在《周国正史》里，大周却是一个物产丰富、商品充盈的国家。赤龙城的皮毛、药材却很短缺。你们这么多人，若是倒卖两地物资，所赚金银，别说养活五百人，就是再多十倍，也绰绰有余。”
“大人，您不愧是术士，当真是神人啊！我们以前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生钱的法子？我们以后都听您的，在您手下做事。”
“不必吹捧我，到用你们的时候，我再联络你们。至于为什么你们没想到生财之道，你们以前要什么直接抢就是了，自然不会动脑子。”
“您说的是，我们这群粗人，哪里懂得什么大智慧？”
看着杜大龙全然没了初见时的桀骜，低眉顺目的样子，沈之琳忽然觉得没趣，握住柴静的手，“以后，她就是我在山寨的耳目喉舌。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敬她如敬我。”
“是是是，请问这位姑娘贵姓？”
柴静一愣，“姐姐，我做不来的带我下山，好不好？”
“自然会带你下山，只是在此之前，你在山上壮壮胆气。你盯着山寨女人下山回家这件事，有人不听你的话，随时联系我。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这件事做好了，我就接你下山。”
“可是”
“硬气一点，你是我妹妹！”沈之琳紧握柴静的手，凝视她的眼睛。
“是！”
沈之琳满意地点点头，“好，我下山了。处理好了联系我。”
“姐姐慢走。”柴静和山贼头子一路送沈之琳到了山脚，直到看着沈之琳进了城，才折返。
这边，沈之琳回了赤龙城，城门口的侍卫看她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忌惮、佩服，没敢再问她要进城费。
走到荫蔽的角落，沈之琳伸出手，燕子从天而降，落在她指尖上。
“我这次有没有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燕子闭目感受了一会儿，“总计直接改变了800人的命运，1能量/人，间接改了1000人的命运，05能量/人，总计收获1300能量。”
沈之琳眼睛里迸发出光芒，“穿越回蓝星还差多少能量？”
“系统判定中从01号宇宙传送至00号宇宙蓝星，需消耗100，000，000能量。”
“燕子，这个世界有一亿人吗？”
“周国有十亿人。”
“你怎么知道的？”
“周国正史写的”
沈之琳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在《周国正史·地理篇》里，提到过各地户籍数目，只是她没放在心上，“好像是这样。不对，你从哪儿看的这本书？”
“宿主读过的书，都会被收录进系统书房。我在书房里看的。”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书房的书你可以随便看，岂不是学富五车？”
“不能说学富五车，只能说才高一个书房。”
“哇！燕子，你好厉害啊。”
“一般一般。”燕子低头啄了啄胸羽，谦虚中透出无限的骄傲，沈之琳捧着燕子，心都要化了，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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