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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断生恩


不是我要带走她,是她不走也得走!小芸心道:她本是你强求而得,母子缘份却是没有修够,早晚会要归去。只是其中关窍,难以与你细言,免得你更看不开,郁结于心,有碍寿数啊!

        小芸看着方晴像被激怒的母鹰一样,为了孩子竖起了翎羽,心中不免暗暗叹息。脑中快速斟酌着言语继续劝说。

        “不瞒夫人,我做这一行,命中无有子女。这孩子在我手中,虽说不上会当成亲子照顾,但也不会少了她一碗饭吃。待我离去那天,说不得还能给她留下点产业。”

        “更何况当初大人外放,夫人因为怀有身孕而未能同去。现在大人三年期满,马上就要归京,必然要接了你去,你又何愁与这孩子没有相见的一日呢?夫人金尊玉贵,抬举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么!不过是不能以母子相称罢了。”

        小芸觉得自己简直苦口婆心,推心置腹了,只是要把别人孩子带走这事儿,真不是人干的,真他娘的是欠了他李羽之的啊。

        方晴爱女心切,听她此言,哪里肯信,直道:“一派胡言,我儿如何担不得高门富贵?”

        小芸无奈的下了重药:“夫人,这孩子随了我去,将来虽与你无母子之名,但至少还是能相见的!你暂且与她分开,养好身体,为我哥哥再生佳儿夫妻和美不好么?说不得这回来投的,会是夫人朝思暮想的故人呢?”

        “故人?故人?”方晴不解地重复呢喃着,忽然似想到什么,神情一振,禁不住站起来,嘴唇颤抖着,“你是说……你是说……”

        奶嬷嬷见到方晴如此激动,似也想到什么,同样震惊地看向小芸,紧接着又担心的看着方晴。

        只见方晴此时又颓然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又怎可因为私情就舍了我与三郎的女儿呢。就当,就当我与他有缘无份吧!”

        小芸听此,微露出一丝笑意,“夫人着相了,您的儿子,自然也是哥哥的儿子,哪还分什么你我呢?”

        方晴只是摇摇头,“你不要说了,我不管你从何而知,也不管你所为何来,但请回吧,记得,将来休要在三郎面前嚼弄舌根,说什么没了女儿才有儿子的浑话,否则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夫人,舍得舍得,有含才有得呀!”小芸看方晴连此事都不为所动,真的有点着急起来,这千里迢迢而来,难道真要空手回去么!

        但方晴做此决定,好似已被抽干了力气,已听不进别人说什么,只是摇头不语。

        到是听完二人一番对话,后面的奶嬷嬷心中一动。她双手揽住夫人的肩头,安慰的拍拍,转身面向小芸问:“夫人与大人确是今生只有一子么?”

        芸娘听到奶嬷嬷的问话,暗道姜还是老的辣,面露玩味地笑道:“我是说夫人仅有一子,何时说过大人也是如此?若是夫人有了这个儿子便罢,倘若没了这个儿子,说不得大人就要有三四五六七八个儿子呢!”

        奶嬷嬷听得此话暗自沉吟片刻,接着问道:“芸娘说是这孩子要舍了去,只是不知这舍,是要如何舍?”

        芸娘坦言回道:“此事倒是简单,只看夫人能不能过得了心中那个坎!”

        “夫人需得写契将女公子发卖与我,舍弃过往的身份和姓名,断了生恩与养恩,将与父母亲人的缘份彻底断开。这契纸虽说不用报备官府,却要礼告天地知,从此李家没有此人。只有如此,女公子方能摆脱府上气运牵绊,寻找新的可能。”

        小芸说到此处便见方晴神色更为难看,可也只得硬着头皮接着往下道:“另外,因此事乃是无可奈何的瞒天过海之举,除了您二位与大人,切不可再告知他人,夫人对外便说嫡女因病已逝,就算因孩子还小不能办葬礼,也要做一场像样的法事好留予外人评说。”

        太荒唐,太荒唐,她怎可辱我儿至此。听得小芸此言,方晴这三年照顾女儿的压力和心酸一起涌上心头!再也压不住火气,胀红了脸,重重喘息。

        “你走,你走!”方晴大声喊,“春莺!春莺!”说着便要叫人撵了小芸去。

        奶嬷嬷再次紧紧抱住方晴,安慰地道:“夫人!夫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说着,向外听了听,发现并无婢女走近,才缓声对方睛道:“夫人自幼长在府里,对外面的事知道的少。在乡下,是有那孩子父母缘薄,家里人养不活,要送予叔伯来养,或者寄名寺庙的。有时便有奇效,只那些都是男娃,丫头死了多少都不做数的。”

        奶嬷嬷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看到夫人似有在听,便接着劝道:“我知夫人心疼大姐!可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这些年来,你布了多少施,抄了多少经,什么样的大夫没有看过!可现在大姐的身子眼看着不中用了,确实是无计可施了。”

        “以前老夫人的一位居士朋友帮忙看过,也曾含糊地说让您顺天知命,不要太过伤怀。说不得就是看出来了却不知解法,或者解法太过惊世骇俗而难以明言!”

        “夫人你想想,你再好好想想,大姐的事情并非完全无迹可寻啊!”奶嬷嬷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越说自己越深信不疑起来。

        方晴听了奶嬷嬷的劝说,略为安静了一些,双眼失神,神情有些呆愣地呢喃:“是了,是了!是有迹可寻,是有迹可寻!嬷嬷,嬷嬷!我该怎么办?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嬷嬷心疼地摸着方晴的头,安慰道:“别怕,别怕,嬷嬷帮你办!”

        说完拽着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神情一定,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转向小芸道:“芸娘既想买了我家大姐去使唤,不妨再多掏几两银子,同买了我这个老婆子去!老身虽然年纪大了,但这饲侯人的活计倒还未生疏,保管将姑娘服侍得妥妥当当的!”

        方晴一听,瞬间明了,惊道,“嬷嬷!何至于此!”

        芸娘却一脸敬佩地笑了,回道,“嬷嬷说得哪里话,能得您相助,芸娘正是三生有幸!那---么……”语气不由拉长了一些,伸出右手掌架在空中似与人拍掌,“咱们就定契吧!”

        ……

        这几日,李府一向低调的三少爷的院子里颇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三少爷和三少夫人京城的故人来访,在三少爷的院子里呆了一个下午,不知说了什么,让三少夫人大手笔的礼物送出去,连箱子都搬了好几抬。

        接下来是三少夫人膝下一直不太康健的嫡小姐病重,没几日就去了,惹得三少夫人悲痛欲绝。因年纪大小不能入祖坟,竟不顾长辈阻拦,请了好些个大和尚入府为小小姐祈福。

        又紧跟着,三少夫人的奶嬷嬷因看护小小姐不利,被三少夫人责罚,最后竟一点情面都不讲,还其身契,让她回了老家。

        这真是一波三折,高潮叠起。

        三少夫人经过一连串打击终于坚持不住病重,卧床不起一月有余。一直等到三少爷外放期满,回京述职后,快马加鞭赶回襄樊安慰,才渐渐振作起来。

        ……

        冯固一直以为,小芸说要来襄樊搞个孩子来养,纯属舌上跑马拿他寻开心。却不曾想,她领着秋官出去了一趟,竟真的带回了个孩子回来。

        那孩子不过三岁大,瘦瘦的一小拿,跟个幼猫一样看着可人怜。

        小芸将人带回来,扒了身上穿的细细的绵缎衣服,让拿去烧了。给她换上了从行礼中找出来的打着补丁的农家百洗旧衣,这才随便喂了她点稀粥,将其塞进被子里。

        那孩子看着就是个病弱的,初离了父母亲人按理来说应该哭闹不止。可也奇怪,除了刚来那天半夜细细的哭了会,接下来竟一天比一天睡得安稳,看着也有精神了起来。

        只是在睡梦中,这孩子经常咯咯笑出声。醒来时也会拿眼睛到处去寻找,向小芸娇声问:“芸姑姑,哥哥哪里去了?让他出来陪我玩哦!”

        小芸便会没好气地说:“玩什么玩,活干完了么你就玩?”

        只见此时小娃娃坐在小板凳上,身前有一个小簸箕,里面放着一捧带壳的花生、核桃。她一脸我太难了的叹口气,用细嫩的小手将花生挑出来,放在旁边的盆子中。

        秋官则护持在旁边,往日平静的脸上,难得出现既想帮忙,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冯固见此不赞成地看了小芸一眼,矮下身蹲在女娃身边,压低着嗓子逗孩子:“妮儿,挑了几个啦?”

        这孩子掰了掰手指头回道:“一十三个啦!”

        “几个?”冯固懵道。

        女娃娃一脸你怎么记性这么差的看了他一眼,大声回道:“一十三个啦!”

        冯固心想,刚刚还一十七呢,怎么又一十三啦,这什么时候能数到二十啊!摇摇头,走到小芸身边道:“这丫头叫什么名儿啊?不能总妮儿妮儿地叫啊!”

        小芸漫不精心地回他:“她既卖予了我,过往姓名不提也罢,随便叫个贱名就是了。嗯,让我想想,就叫桃丫吧!”

        冯固听了一脸不赞同:“桃丫?真的假的,我说你这也太随便了!”

        小芸笑道:“就是随便才好,希望她随随便便就能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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