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案件公示出
天刚亮警局外就闹起来了。贺警官昨日让人连夜将封好的卷宗递到南城，南城那边不知为何，派了人将盖好警司印的告示带了回来，贴在了镇上的各处。
“这个告示上南城集乡的王宏是什么人，怎么都成了杀人凶手了”。
“什么时候处决了，大家伙怎么都不知道”
王皮匠夫妇捧着告示在警官门口，说要见贺警官，猎户大头也带了群人，他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急着让门口警员放他进去，警员们都闭口不言。
“这叫什么事啊，着了那老头子的道了”贺警官在院后还为着不知道在怎么书写公告烦恼，这些好了，南城那边把事情办成了这个样子。他问着身旁的警员道，“费廉还没来吗，再找人去啊”
“警官您还是出去看一看，他们在外面顶不住了，人越来越多了”
贺警官到了警局门口，看见人黑压压的一片，“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让王皮匠夫妇进来”
“贺警官”“警官，那日你也在的，不是这样的”，王婶拿着告示，她听人读了告示，摊子也顾不得了赶了过来。
贺警官咳了咳，说道，“事情是这样的，那日盗窃的王五，也就是本名叫王宏的身上翻出来个毒药方子，他也认下了杀”
“不是这样的”门外几个猎户喊了起来，“那日我们都在，婆婆明明是说山神”，“大头，你说啊，对不对”
大头看向贺警官，为难了半天没开口。
“我们都听到婆婆说了”“我可以作证”“皮匠夫妇，我们再上山，去找婆婆问清楚”“对对”人群里一声接着一声。
“婆婆已经过世了”人群中洪亮的男声传出来，所有议论的人都停了，陈老爷阿秀和几个小厮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
“婆婆死了”“不会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秀姑娘来了，秀姑娘”“秀姑娘的装扮”
阿秀眼睛红肿，头系白布，一声麻布衣服，她站在人群中眼含泪水，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婆婆昨日下午过世了”
“怎么会，前两日还好好的”大头冲上去问道。
“婆婆说，他不应插手此事，已然泄露天机，此番去了也是天意，后日是婆婆算好的下葬之日，到时请大家来送一送她”
人群中传出妇人的呜咽之声，有的人更是哭出声来，“怎么会这样”
“都是你们上山逼着婆婆，是你们害死了婆婆，草菅人命”更有几个人闹了起来。
“你胡说”门口的一个楞头警官站了出来，大头认得他，是那日说话没轻重的那个，他身旁的警官拉了下他，悄声道“贺警官还未”
“他们在胡说”那个人继续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我们昨日都去了山上，听见婆婆亲口承认，人是婆婆害死的，她用毒虫在练什么”
“啪”，他话还未说完，人群中一个妇人冲上前去给了一个耳光，那妇人用了全身力气，打了后没站稳，还是身侧的人扶住。
警官的脸颊瞬间肿了，嘴角带着血迹，他摇着牙关盯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走，跟我回去”妇人抹了把眼泪后拉扯着他，“这破差不做了，都成了的黑心肝的，你也不想想，若不是”然后痛哭捶打了起来，警官站着不动。
一旁年长的警员回头看了贺警官一眼，贺警官在昨日吩咐了在他拟好公告前谁都不能走漏了风声，所以他连家里的老婆孩子都没说。
“婶子，这是婆婆亲口说的，我们还见到了好多吃人的虫子”
“吃了谁了，你们一个个不好好的”“那是因为”“够了”人群中的人骚乱了起来，对着门里头喊着后面的警员名字，都要带回家去，还有男人撸起了袖子，人挤人的往前冲。
“今天休息，不办公了”贺警官对着人群吼道。
“把话说明白”“对，说清楚再走”
“还说什么说，关门，都轰走，不走的就留下来吃三五日牢饭”。贺警官不耐烦得摆手说道。
“大家都是乡亲，千万不要伤了和气，都贺警官也是有许多为难之处的。”阿秀抽泣着道，“我还有许多事，就不在这多耽搁了。”
“对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婆婆的身后事。”“我们信婆婆，管他的公告说什么”“对对，秀姑娘，我们帮你”“走，走”。王皮匠夫妇哭闹着要回了女儿的遗体才罢休回去了。
贺警官在屋内来回转着，气得不行，听到门外脚步声，吼道，“出去出去，都回家去，老子也不干了”
“老贺，我可刚来”费廉露出无奈的笑，作势要走道，“现在就要我走吗”
“你回来”贺警官一把拉住到，说着骂着把事情又讲了遍，最后道，“你也不早点来，我给他们害死了”，说完又将南城的警长们都骂了个遍。
“你骂骂他们，他们也骂骂你，这不正好吗”费廉笑着说道。
“他们骂我什么”贺警官紧了紧拳头又松下，叹了一口气，“你有什么法子吗”
费廉摇了摇头，贺警官白了他一眼，“所以你小子是故意在家躲着是吧，早上差人找你，到现在才来”。
费廉哪里会说他昨晚一夜都没合上眼，一闭眼就想到脸上被溅得到血，想到甲虫四处爬着和死婆婆的笑声，他是到了天亮才睡着，还连连做着几个噩梦。警员无奈借了梯子爬进去后将他喊醒，他浑身是汗的样子也吓了来的人，换了衣服就急赶过来。
费廉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死局了，就算你和南城警司对着干，贴了公告也会被扯下来。”
“王五，不对，是王宏的尸体，哎算了，谁会在意一个外乡人是怎么死的，我们这么多大活人说的都不信，得了，不干了，歇着”，贺警官拿下帽子想扔在地下，最后还是没舍得放在了桌子上，继续唉声叹气着，不时的再骂几声陈老爷。
申新新听着张伯的描述后是气的咬牙，昨日这么多人在场，黑白是非怎么能说颠倒就颠倒了，“不行，我们要去警局作证。”
宁清看了眼没说话，她心中对婆婆原是敬重的，如不是在现场，十个人说她都不会信，可眼下婆婆死了，再说这些没什么用，何况婆婆还给救治过她母亲。
见宁清犹豫，“宁先生”，申新新又看向了宁源。
“案子已经出了公告，剩下的事别管了。”宁源说完还看向申新新绷带缠着的手
“对，我的手还伤着，这是证据。”申新新举着右手道。
“能证明什么，证明摔坏了个碗，把自己划破了”
“我，可事情真相就是婆婆养的毒虫害人啊”。
宁源哼笑了一声，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冷漠表情。“真相就和卦象一样，是什么不重要，别人信什么才要紧。没人信的事你说的再真也是假的，若他们都信了，假的真的有什么区别”
宁源很少说这么一长句话，说了就是生气了，可申新新想到那日疯癫颠的王婶，实在做不到什么都不说。
“当然有区别，不管别人怎么讲，最起码王皮匠王婶得知道吧”她声音也弱了下去。
“新姐姐，我陪你去。”
得到宁清支持，申新新给自己打了气，两人放下碗筷收拾着就跑出去。
“老张，让人跟着她们”“是的先生，不过我觉得新新小姐说的有道理”。张伯还想继续说下去，看到先生脸色不对，就禁了声下去了。
宁源想起模糊不清的旧事，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是别人嘴里的害人精，晦气鬼，吃人的妖怪，好像只要这样说了，那些人就都可以随意打他骂他欺负他。
宁源扔掉手中的筷子，骂了句愚不可及后就上了楼。
大街上没有几个人，店铺大都虚掩着门，挂着暂停经营的牌子。有个店倒是开着门了，内堂一个妇人坐在小凳子上，手中拿着纸花，嘴里喊着让男人快出去买金漆，说金纸买不上了，买点回来刷上也是一样的，再晚了怕只能去南城了。
“这街上倒像过中元节了”宁清在旁念了一句。她两穿过巷子来到那个群居的大院子，院子里的人都是围坐在一起，手中活计未停嘴上还说着。
“你们说婆婆会不会也去找山神了”
“那怕不是，婆婆做过那么多功德，怕是成仙自在去了”“王娘子这下开心了，说是要让闺女也在后天下葬，说是好日子”
“对对对，唉，你怎么还买到了这个”“这是金元宝的纸啊”
“我去的最早还抢了一些，现下怕书店的纸都没了”“哎”
“你可别再哭了，后日咱们都要好好哭一场”
她们扎堆议论着，宁清推了推愣神的申新新道，“咱们还上楼吗”
“上”申新新听后心中乱的很，她看着王家大堂内摆着两口红木棺材，屋内连床都放不给靠在了墙上。屋内烟雾缭绕，不止点了什么香，案台上还摆着奇怪的画像。王婶在屋内笑意盈盈的收拾着，看到两人后愣了下，说道“这两日不做活，你们回吧”
“你还认得我吗，那日我们在警局，还有山上都见过的”申新新拉着宁清走到跟前介绍着。
见王婶摇头，申新新继续道，“我们昨日也上山，亲眼见到了”
“够了，请你们离开，家中白事要办，忙得很”王婶说着说着红了眼睛，和山上那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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