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踏入风罗山
一大早，整个道云村就已经热闹了起来。
今天是风罗山开山的第一天，许多旨在加入无归阁的能人异士，都做好准备要踏入山门，因而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已经整装出发了。
苏月开门时静悄悄的，不愿惊动任何人，但还是看到了树下等着的齐磬和魏襄。
齐磬坐在轮椅上，一脸温和地望着她：“你要等我。”
虽则他要第二日才上山，但第一次入门考核在七日之后，留给他们的登山时间绰绰有余，不出意外的话他是可以追上苏月的。
魏襄依然不拿眼睛瞧她，别扭地开口：“你还欠我一命，好好留着。”
苏月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笑着答：“好，我答应你们。”
合上院门后，苏月还停留了一会，待听到轮椅滑动的声音后，她才放心离开。
天边霞光初绽，泛着夺目的橙红色，照在万物身上后，倒平添了几分暖意和生气。路过别人家门口时，苏月装模作样地弯腰擦鞋，顺了几个石头弹走。
一路上，她依然受到了许多人的侧目，有嘲讽的、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有不怀好意的。
可她依然泰然自若，亦没有女扮男装的念头，毕竟无归阁和风罗山都并未规定女子不能入内，那她便要堂而皇之地踏入那神秘之地，也叫那些无脑的大汉瞧瞧，女子，并非柔弱不堪。
经过风罗寺时，苏月扭头回望了一眼。
今日闭寺，只听阵阵佛音从中传出，像是个祈福的调。焚香的味道萦绕鼻尖，她又想到了智灵方丈。
“往后好好过你这一生吧。”
那句话犹在耳畔，像是在暗示什么，和当初那算命先生的赠言交织在一起，更加坚定了她内心的猜想——此行若真的让她逢凶化吉，那她往后可得多做善事多礼佛，以此来赎她上一世所犯罪孽。
她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转脸时却瞧见一张白得有些过分的脸。
是个清瘦小子，戴着顶极具书生气的帽子，五官平凡，但胜在面目清秀，看上去倒颇为顺眼。
那小子也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咧嘴笑了起来，“在下陆藿，姑娘也是去风罗山的吧？”
苏月默默地和陆藿拉开了些距离，本来她一个女子在这些人当中就极为扎眼了，现在又多了一个白面小生，她不用特意去看，都知道那些人的眼里嘴里又流露出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嗯。”苏月淡淡应道，然后没打算理会他，想自个继续赶路。
陆藿又拦在前，“姑娘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想找人同行。我阿爹说了，这上山之路惊险，姑娘一人怕是难以对付。”
苏月顿住，偏头瞧他，见他一脸恳切，握着折扇的手指却不断摩挲着竹面，明显是紧张了。
她没说话，但也没出言拒绝，绕开他走了。
陆藿有些羞赧地立在原地，他真的只是想找个伴，而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流露着不屑，他只好找了苏月。何况女子，天生就是该被保护的，他这样想着，便行动了。
“还杵着？不是去风罗山吗？”苏月走了几步见没人跟上，便回头问道。
陆藿闻言愁容尽散，喜笑颜开，“来了。”
“先说好了，别拖我后腿，不然随时散伙。”苏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口气很大。
陆藿听了也不生气，只笑着点头，“不会不会，放心好了。”
要进风罗山，还得过条河。
那河又宽又长，蜿蜒着像一条龙一般，而风罗山的入口便在龙首的位置。
船只没有那么多，因而众人都在等船载人，这空隙里，许多人便同样开始自行组队了，而苏月和陆藿所站之地，仍是无人靠近。
有船夫打扮的人候在岸边，大声告知，那河水里散发着毒气，只有以入山符遮鼻，那符上气味可解毒，才能不被侵害。
苏月听着，莫名想到了城北那条无名河，两者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然后她很自然地想到了顾无轩。
混蛋，她暗骂道。
陆藿正准备把精心准备的册子拿给苏月看，就被她眼里忽然一闪而过的杀意吓得一愣。
苏月平心静气下来，“怎么了？”
陆藿揉了揉眼，看苏月一脸淡然，觉得刚才自己是看错了，“我这有秘籍，等会你便听我的罢，定能少吃苦头。”
苏月瞄了瞄他怀里露出的一角书册，“哪来的？靠谱么？”
陆藿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凑到苏月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靠谱，我爹先前就上过无归阁，虽未进入内阁，只在外阁做事，但指导着上个山问题不大，而且这山上关卡万变不离其宗，我们参考着来，肯定能少些麻烦。”
这下苏月才是对陆藿刮目相看了，“原来是关系户啊？”
“不敢当不敢当，要是能有个内阁之人的家眷，才是殊荣呢。”
“加油。”苏月伸出手，“努力成为内阁之人，造福后代。”
清晨的光洒在青山绿水间，映得苏月的脸也动人起来。
陆藿心里不由被触动了，他覆上那张看上去干净纤弱的手，准备和她携手并进。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轮到他们上船了，他们前面是个长得很结实的壮汉，眼下有道显眼的刀疤，看人时都像带着一股锐利煞气。
上船需自报姓名，苏月听到那壮汉名叫赵回，他甫一踏上船板，整座船都晃了起来。
苏月和陆藿报过姓名正要往上走，赵回故意地跺了跺脚，引得船又荡了荡，陆藿底盘不稳，差点摔了，是苏月连忙扶住了他。
“谢谢啊。”陆藿又有些赧然。
苏月暗暗道：“当心此人。”
上山之路肯定不会如当下这般和谐，一路上定会有人恣意挑事，而且离终点越近，会遇到的明枪暗箭就更多。
这个赵回看上去，便是个容不得人喜欢挑事的模样。
“嗯！”陆藿有些欣喜地跟在苏月身后。
他想他没选错人，但又确实是看错了人。
苏月虽是女子，但远比他想象中强，而且刚刚她虚虚地扶他这一下，他就能感觉到，苏月是有武功的，并且不是一般功夫。
他们到了岸，风罗山就在他们脚下，仰头望去，高是不算高，但却是三峰连绵组成的一座大山。
就是这座大山里，藏着这个国家最为精密的机构，亦藏着无数的冤魂和生机。
苏月和陆藿跟上前方队伍，却忽听身后传来呼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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