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秘密机关

无论是论身手，还是论智谋，苏月都表现得太超出人预料，哪怕是专门经过训练的人，要想短短几年内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够呛，更何况苏月先前不过是一位名妓，她又如何能有这等能力？

        顾无轩难得地想不出答案来。

        虽然在这之前他也好几次怀疑过苏月，但只有这一次，他心里的质疑感那么强烈，就好像是……他感觉这个苏月，和以前的苏梨杏，根本搭不上一点边。

        再大胆些想，他无论怎么推演苏月的成长经历，都还是算不出来被养在高阁上的娇姑娘，是怎么习得的一手高超箭术，又是怎么练的好轻功。更重要的是，一年前，他和彼时还是苏梨杏的她接触过的，他可以保证当时的她绝对没有现在这么有本事，所以这件事情就更透着古怪了。

        这边顾无轩心中思绪不止，那厢风封脸上露了愁容。

        风封扭捏了会儿，就在苏月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不打算继续这个问题时，他才幽幽开口。

        “我是跟着别人来的……只是，那个人身边出现了好多红眼睛的怪人，我害怕，这才自己跑开了。”

        苏月瞅了一眼像有心事的宣雾，对方回过神来，轻飘飘地回敬了她一眼，似是要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走神，宣雾率先开口道：“你说的那个别人，可是叫风奉？”

        风封明显地愣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紧张地看着顾无轩：“你，你也知道他？其实最开始我还以为是那些红眼怪追来了……还害怕得不行。”

        “我们就是遇到风奉手下的袭击，才逃到这里的。”苏月答道。

        风封紧张道：“那你们有没有受伤？那些红眼人可厉害了！”

        “没有。”苏月叹道。“你呢，逃出来不容易吧，身上可有受伤？”

        风封的脸色看上去就不是很好。想想他也不好过，大约是被迫跟着风奉，然后在瞧见那些人中毒后被吓跑，才一个人有些凄凉地躲在阴暗的山洞里吧。

        顾无轩冷冷看她，“问这么多，上去把个脉不就行了。”

        苏月讥道：“我要是医术精湛还犯得着问来问去？宣大公子什么时候这么愚钝了？”

        风封话还没出口，就见面前两人斗起嘴来了，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鼻酸。

        以前他有娘亲，有哥哥，他现在竟是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苏月眼尖，立马察觉到风封的不对劲，询问道：“你怎么了？我给你看看。”

        她还以为风封是身体不舒服弄得想哭，立马要给他把脉。虽然她医术不行，但简单把把脉还是可以的。

        风封条件反射地缩了缩手臂，避开苏月的触碰，直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了往事，一时有些感怀罢了。”

        见状顾无轩微微一嗤，心道这苏月真没点男女之防，看把人吓得。

        苏月倒没觉得尴尬，很自然地收回手，“那就好。你可记得那些红眼怪人是怎么出现的？”

        风封陷入回忆。

        这点他真没注意到，就觉得好像是莫名其妙间，那些人就变成了红眼睛，然后性情也大变了，看得他直害怕，当下决定离他们远远的。

        苏月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便出声提示。

        “你仔细想想，你从跟在风奉身边，和那些人待在一起后，他们都做了什么，特别是发生异常前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有问题，比如他们喝了点水啊，吃了点什么东西之类的。”

        风封拧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那些人的举止也没什么反常，只是喝了水吃了干粮，然后就……”

        风封一愣，这才醒悟过来，“对，是水！是水有问题！喝了水的人眼睛都变红了，当时我们休息的地方还有另外两人在，那两人颇有些本事，看着怪不好惹的，结果其中一个眼睛发红的人突然就走过去，和那两人打斗起来，后来……那两个人死了……”

        风封的声音里，带了几丝哽咽。

        只听他的描述，苏月都能想象到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眼睁睁看着身边坐着的人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失去心智，成了残忍无情的人形机器，然后向着另外的人举起屠刀，亲手送走两条鲜活的生命。

        想他这副少年模样，以前定是少见血腥场面的，因而此刻才会这般难过和惊惧。饶是前世的她这样看惯生死的，偶尔也会觉得害怕，怕自己死后进入阿鼻地狱，会被那些曾死于她手下的亡魂，一一啃噬。

        所以她厌恶那条杀人之路，因而她也更加感激荆觅萱，像下凡的天女一样，将她从黑得不见天日的地方，拉了出来。

        可后来，她心里的神，被人玷污，被人逼死，她却连报仇都没能报得了。重活这一世，报仇就是支撑她的执念，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因为那种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却又被人亲手摧毁的感觉，实在是太痛了，她不想打开自己去接纳这个世界，不想再经历别的伤痛……

        顾无轩本想发问，结果看风封和苏月，一个还沉浸在那股惊吓里，另一个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脸上竟出现了难得的伤感和恨意，表情实在很是复杂，一时之间竟不好再开口了。

        三人都没再说话，山洞里静得只听得见水珠一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清脆、悦耳，听着听着，竟有些抚平内心情绪的神奇作用。

        顾无轩往前又走了走，四处观察了一番。这山洞深处越来越窄了，他们所在的位置相当于是底部了，再往前，便无路可走。

        “小兄弟，你过来的时候可有注意过河流尽头在何处？”

        风封答：“河水自西边来，就往这山洞的左边一处地方汇入，从一道缝里流进山体，那里离这也不远。”

        苏月走过去，贴在石壁上全神贯注地听了会儿。

        她懂宣雾问这话的意思了。

        从这个地方听，能听到水流的潺潺声，而若是河流的正常汇入，应该不会发出这样的声响，除非，河水是流进了更低的地方。

        而这个山洞就和那个地方挨得很近。

        顾无轩又到处摸了摸，然后蹲在地上仔细瞧了瞧，忽而发现一个异处，他伸手用力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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