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苏月的秘密
这位岳散大师所擅之乐器，亦是一把古琴。
第一个音起时，苏月就听出来岳散大师的功底深厚。只是岳散所习流派和苏月不同，岳散的每个音都像带着一股凌冽之气，听来非常有侵略感。
一小节的旋律奏完后，苏月竟觉得心跳不受控制地变快了许多。
岳散琴技高超，乐声的感染力也很强，饶是她这样心志坚定难为外物所动的人，这般继续听下去，也只觉得愈发地心慌起来，她便暗暗调整内息。
可她调息的节奏远远跟不上岳散的弹奏。且这都好一会功夫了，岳散手下的速度仍丝毫未减，此般高强度的快速弹奏，除了极其考验奏乐之人的技术高低之外，对其体力和脑力的要求也不俗。从岳散这些表现看来，苏月几乎能断定，岳散定会武功，且内力深厚。
她渐渐地有些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了。她看了旁边的宣雾一眼，而宣雾却仍然一脸淡定，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难道是她自己的问题，所以听着这曲子才觉得心慌意乱很不舒服？
她憋下疑问，继续硬撑着听曲。
就在她听得脑子都发晕的时候，岳散那双忙碌的手，终于是慢下来了。她连忙趁此机会平复心情，但随即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岳散不断地重复着非常相似的一段旋律，只每一小节的尾音各不相同，若非苏月这种精通音律之人，普通人是听不出差别的。
这曲子作得也太怪了吧？
“苏姑娘。”岳散忽然轻轻开口唤她。
苏月低低地应了一声：“大师有何吩咐？”
岳散心头一跳。
心道这苏月果然不一般，若是常人，此刻应该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可苏月看着还有几分清明。
岳散轻轻一笑：“后面还有一部分，听好了。”
苏月点了点头。
然而做这动作时，让她发觉她脑袋沉得很。
难不成是她喝的汤药的副作用又发作了？她竟觉得困得厉害。
她正想打起精神来，却觉得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起来。而那琴音还在继续。她忽地觉得其中几个音非常耳熟，但她想仔细去想时，脑子里又变成了一片空白。
“苏月？”顾无轩在一旁，唤了她一声。
苏月没反应，顾无轩又喊了她一下，她才反应很迟钝地微微偏头去看他。
她神情一片呆滞。
看来是成了。顾无轩想道。
“苏月，你喜欢……齐磬吗？”他试探性地问了个问题，想看看苏月到底是不是真的会说真话。
苏月缓慢地眨了眨眼，随即摇了摇头。
顾无轩：“那你喜欢谁？”
要是苏月都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说明她一定是被深度催眠了。
苏月似是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停顿了好一会儿。
岳散还在弹琴，苏月的思绪完全被牵着走，就在顾无轩又问了一遍之后，苏月方才轻启樱唇。
“喜欢……他。”
顾无轩喉头一动。
他竟因为这个答案，而紧张了起来。
“他是谁？”顾无轩循循善诱地发问。
苏月又停了一会儿，才回答：“是，宣。”
顾无轩眼睛睁大。
苏月默了默，才继续道：“宣，雾。”
听见这样的回答之后，顾无轩的心跳，都像是漏了一拍。
她居然，真的也喜欢着自己。
他一时之间心里感慨颇多，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那种喜悦，是他这么多年里，从来没体会过的。
好像整个人都被一种开心的情绪给包裹了起来，他有些飘飘然。
岳散有些看不下去地轻咳了一声，好提醒顾无轩注意时间，把想问的快都问了，不然等时间一到，恐怕苏月就会慢慢清醒过来。
顾无轩稍稍冷静了下来，随即问道：“苏月，夫人是谁？”
苏月听见这个问题后，整个人忽然抖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还是被顾无轩看到了。
苏月脸上随即浮现出了悲伤的神情，那点悲伤就像是河水一般漫过她脸上的每一处，她看起来伤心极了。
这样的苏月，是顾无轩从来没见过的。
就算是在面对生死之关时，也从未见苏月如此难过。
顾无轩知道苏月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情绪，就静静地等着苏月的答案。
琴声越来越缓，苏月在那悲怆的乐声里，艰难开口道：“是，侯府，嫡女，荆觅萱。”
顾无轩忽然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月。
苏月则还是那副呆愣模样，所以她说的话不可能有假。
更何况，她也没必要说一个已经去世两年的人来诓她。
可是她怎会和荆觅萱有关系的？
他倏忽没来由地慌张起来。
因为荆觅萱的死，和他是有关联的。更甚者，当时有很多人都觉得是因为他，荆觅萱才落得个凄惨下场。他记得当时，荆觅萱身边那位婢女，还来找他报仇了。
对了，那个婢女！
顾无轩心头一震。
那个据说是荆觅萱身边最亲近的婢女，名字也叫苏月！而且后来经调查，那个婢女苏月以前是做杀手的，而他身边的这位苏月，之前也被他和阿丑看出她身上很有些专业杀手的影子。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有些慌乱地开口问道：“你要找谁为荆觅萱报仇？”
苏月脸上的悲伤之色忽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厌恶和愤怒之情。
“找，顾——无轩，是他害死了夫人，还杀了我。”
那一刻，苏月的话让顾无轩恍若雷劈一般，他万万没想到，他方才那个荒谬至极的念头，竟然成真了。
苏月绝不可能在这时说瞎话。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顾无轩按捺住内心复杂的情绪，继续问苏月道：“你，是谁？可是荆觅萱的那位婢女？”
苏月这回反应得快了些。
只见女子微微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喃喃道：“是，我是夫人的，阿月。”
一切，真相大白。
难怪他总觉得苏月身上有很多和她的经历不一样的违和感。
一介名妓，竟有超脱常人的反应力和意志力，一身功夫也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他在震惊中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死过一次，是怎么活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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