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秦观月
负责玄师注册的一位古朴的老者，一副睡眼惺忪的糊涂样。
直到林犴将推荐函交到其手上，才见这老者提起一点精神。
老者接过邀请函，不看一眼直接扔进下面的抽屉，淡漠地扫了一眼林犴后，拔出一支笔问道：
“姓名？”
“林自在。”
“籍贯？”
“岳国。”
老者忽然停下笔，抬头看向林犴，说道：
“详尽些。”
……林犴哪里知道岳国有哪些城池，只得编造道：
“白木镇。”
“白木镇？”
老者轻“咦”出声，复问道：
“隶属于哪座城池？”
“霁…霁，霁城。”
“季城？季都吧。”
“对对，季都。”
老者又停下笔，抬头疑惑地看着林犴：
“身居王都郊外，怎会想着来我魏国无咎城注册玄师？”
林犴只得把前台女子的话复述给老者听。
“胡闹！”
老者一拍桌子，怒而起身，骂道：
“秦家小姐真是越来越胡来了，魂阶育兽容灵资格岂可轻易给予他人！”
见林犴面色尴尬，老者说道：
“以魂阶育兽容灵一事，老朽并不能许诺于你，这玄师资格，你还注不注册？”
林犴想了想问道：
“前辈，晚辈可不可以先见识见识无咎城独有的育兽？
若是真的适合晚辈，晚辈愿意在此注册玄师。
晚辈相信，只要努力，早晚能凭借功绩得到魂阶育兽的容灵资格。”
老者闻言，不禁高看了林犴一眼，抚须感慨：
“很不错的年轻人，随老朽来吧。”
说罢，转身朝外间走去。
林犴连忙跟上。
老者带着林犴直上七楼，此层的空间已是有些狭隘。
推开一扇沉闷的大门，里面罗列着数以万计的异种，被封存于一道道水晶柱中。
林犴清楚地感知到掌心符咒微微发烫，脚步不禁一顿。
老者回头笑道：
“小子，被唬住了？”
老者只手一挥，傲然道：
“此是我无咎城数千年之底蕴！”
说着走近一道水晶柱，感慨道：
“虽大部分都处于胚芽状态，但只有存于孕育的之中，我等才能赐予它们另类的永恒！”
“前辈的意思的是，这些异种不死不灭？”林犴讶然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
“不死不灭太过夸张，八极龙主都做不到的事，我等玄师又怎敢夸下海口。
不过是维持万年不枯不腐罢了。”
林犴楞然：
“万载也足以称永恒……”
“哈，”老者扭头朝林犴训斥道：
“至高玄圣也不过寿元万载，小子，不要太好高骛远了！
除却上古异种，万载寿元就像是一个魔咒，束缚着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个生灵。”
这林犴倒是第一次听说，原来所谓的上境玄师—玄圣竟寿不过万。
老者说完这些显然心气有些低落，只是垂首往前走。
俩人又穿过了几扇大门，林犴这才意识到，此地可能是某种秘境。
“到了，”老者推开大门，三处泾渭分明的领土展现在林犴面前。
左边鸟语花香，好一处丛林仙境，老者指着里面里面翩翩飞舞的蜂鸟，介绍道：
“这里是魂阶育兽锋鸢的栖息地。
锋鸢乃风属育兽，体内有着稀薄的上古灵凰血脉，容灵锋鸢，得御风之术。
当然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得到上古灵凰的术法也说不定。”
说罢老者摇了摇头，显然也觉得太过天方夜谭，遂指着中间的荒土说道：
“虬蟒喜好秋眠，今日你是见不到了。
虬蟒土属，体内有稀薄的虬龙血脉，容灵虬蟒得御土之术。”
林犴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不能收录了。
老者最后看向最右矮矮秋雪叹道：
“此是霜漓，霜漓本无形无相，遇雪化雪，遇风化风，本有望破升为冥阶育兽，可惜，我无咎城并没有足够的胚芽用以研究。
如今这霜漓不过是半成品，容灵的话，得到的玄术并不固定。”
林犴收录了这俩大魂阶育兽后已是心满意足，哪里在乎老者口中所说的那些。
“小子，可有你满意的？”
见老者突然发问，林犴本欲都拒绝，但细细一想，指着荒土说道：
“晚辈对虬蟒甚感兴趣，不知如何能得到？”
老者有些意外，他接待过许许多多的年轻人，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对虬蟒感兴趣，不禁问道：
“你连见都没见到，从哪里来得兴趣？”
“名字与血脉，晚辈对虬龙一向神往。”
“原来如此，”老者抚须叹道：
“虬龙属坤极龙主一脉，我无咎城当年为得到虬龙之血，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
林犴再次听到关于龙主的名讳，不禁好奇问道：
“这天下难道不是由我玄师联盟执掌？
那八极龙主又是何方神圣？”
老者苦笑道：
“你小子涉世未深，自然不懂。
我玄师联盟如今地位靠得就是八极龙主维持。
玄师每年奉上龙主的供奉足够一国生民生活十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呐。
数千年来我玄师借着与龙主的联盟，到处强取豪夺，不知得罪了多少他派修士，若是有朝一日联盟破碎，那结局我等怕是想都不敢想！
骑虎难下矣。”
林犴伪装怒道：
“那我玄师岂不成了龙主仆役！”
老者又是一声长叹：
“各取所需吧，数千年来玄师联盟从龙主那里求索来的血脉胚芽，不知培养多少魂阶、冥阶甚至圣阶育兽，成就了不知凡几的高阶玄师。
若是再给我玄师积攒数千年底蕴，到那时他派破败，玄师鼎盛，也是时候和龙主了断了。”
林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走吧，下去注册完玄师资格，老朽便破例将容灵虬龙的资格发放于你。”
“谢谢前辈！”林犴喜道。
“不要叫我前辈，叫我郑老就好。”
林犴连忙躬腰行礼：
“郑老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好好，”郑老抚须长笑：
“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你。”
……
林犴正一边下楼，一边看着手中的徽章，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抬头望去，果然是那名前台女子。
林犴快步走过去，便听到她大呼小叫道：
“听说郑老头把他容灵魂阶育兽的资格转交给你了！
不是吧，郑老头脾气差得很，你是怎么讨他欢心的。”
林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该说什么，他确实没想到，那郑老只是一普通魂阶玄师，更没想到是，他竟愿意把他数十年获取而来的功绩换取一个资格赠予自己。
见林犴不想回话，女子只得讪讪道：
“我本想的是，用我的权限赠予你一个容灵魂阶育兽的资格…”
林犴闻言一愣，女子又说道：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很熟悉的感觉。”
林犴纠结再三，还是回道：
“我六年前曾来过这里。”
“六年前？”
女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奥，我想起来了，是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来这前台值班，可能就是那天遇见的你。”
林犴听完，思索片刻后问道：
“那阁下还记不记得后面的事？”
“不要叫我阁下，叫我秦姑娘！”那女子忽然面色一改，嗔怒道。
“啊？”
“我秦观月可是冥阶二品玄师，你个小小玉皇洲元修，叫我一声秦姑娘怎么了？”
这下，林犴是真惊了，讶然道：
“你都记得？”
“呵，”秦观月嗤笑一声：
“本来是不记得的，但也耐不住你三番两次的提醒，说！
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姑娘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林犴已是回过神来，盯着秦观月看了良久，质疑道：
“秦姑娘真是冥阶玄师？”
秦观月“哈哈”笑道：
“此不过一具化身罢了，本姑娘想制你，手段多得是！
怪不得这几年本姑娘总是想着来前台值班，原来就是为了逮住你！”
见秦观月出声威胁，林犴只是坦然笑道：
“在下乃玉璇宗清欢一脉的弟子，行知端正，无过无错，你凭何抓我？”
“哈！”秦观月笑道：
“什么玉璇宗，天大地大，本姑娘最大，擒拿你个小贼有何不可！”
说罢就要施法擒拿！
就在这时，
“住手！”
一道宏厚的男音传来，一道模糊的影像突兀的出现在俩人身旁。
“父亲？”秦观月讶然。
那男子的影像，低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话，而后看向林犴说道：
“原来是玉璇宗的高足，在下秦公翰，无咎城玄灵塔塔主。”
林犴朝其微微欠身执礼道：
“在下清欢真传林犴，见过秦塔主。”
男子闻言喜道：
“原来还是玉璇真传弟子，倒是我等怠慢了。”
说着一挥衣袖，三人已是置换到另一处空间。
林犴看着眼前满庭新绿，不由一愣。
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见方才那男子带着秦观月朝自己走来。
“秦塔主，此地是？”
秦公瀚又是一挥衣袖，一方石桌，三墩石椅出现在三人面前，石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而后点头示意林犴坐下。
待其坐下，秦公瀚方才坐下笑着说道：
“此处乃是我秦家华庭，向来是接待贵客的地方。”
林犴自谦道：
“在下不过一元修，何德何能为秦家座上宾客。”
“哈，”秦公瀚只是一笑：
“林公子自谦了。”
说罢又转换了话题说道：
“在下曾有幸与贵派张真人见过一面，真人借灵之法的理念令我等醍醐灌顶。”
“秦塔主见过张真人？”
见林犴讶然，秦公瀚又道：
“那已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时以张真人为首的玉皇洲各派真人驾临天元界，在下有幸陪同玄师联盟诸位玄圣会见了诸位真人。”
林犴心头了然，原来张真人早就铺好了路，重启借灵之法，想来筹谋已久：
“那在下可否冒犯一问，诸真与玄师联盟所谈为何事？”
秦公瀚摇了摇头：
“此事，在下不便多说，不过双方已是建立起良好的友谊。”
这时，秦观月却是突然插话道：
“不就是驱虎吞狼那套子事，想着借玉皇洲修士之力镇压八极龙主。
哼，要我看来，此乃联盟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观月！”秦公瀚怒瞪其女：
“女孩子家家，你懂什么！”
秦观月顿时低头委屈不语。
秦公瀚朝林犴笑道：
“这些年，小女一心只顾修行，没怎么到外界走走，言辞无忌，让林公子见笑了。”
“无事，”林犴想了想问道：
“秦塔主今日邀在下来此，想来不是只为闲谈吧？”
秦公瀚点了点头：
“正有一事相求。”
说着伸手一指秦观月：
“在下想拜托林公子带小女去玉皇洲见一见世面。”
“啊！”二人同时惊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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