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守夜【3】
苏塬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走出来。
她还不困，也没打算睡觉，想起守夜时遇到的异变物，苏塬闭上眼睛探查起自己的情况。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告诉她，为了尽最大可能避免意外，会将她的实验周期拉长，所以一旦实验完成，就算被强行唤醒，要恢复行动也不会超过两天。
这个数字现在看来还是保守了，她实际昏迷的时间还不满十二小时。
——如果没有刚睁开眼就被大批量的异变体围攻，又从火场穿过，烧得七荤八素，大概只需要像平常那样小憩一下。苏塬想。
身体和异能都已经完全恢复，基础的身体素质大体和18岁那年持平，但更令她在意的，是她的异能。
她的意识深处，只有纵横交错的藤蔓在泥潭翻涌，那些怪异植物见到女孩，亲昵地趴伏着蹭过来，在她脚边打转。
苏塬低头看那些植物，没有发觉它们相较于半年前有什么显著变化。
异能【荆棘鸟】，等级a。她判断道。
此外，她的身体在实验过程中嵌合了几个不同的异能，在绞杀异变物群体时，她已经使用过其中一个。
苏塬隐约记得，在地下室使用的异能比她自然觉醒的能力要更加凶悍，且不属于现有的任何体系。
现在她却没法直接感知到它们的等阶，甚至连能力本身都是灰黑色一片，隔绝了她所有的窥探。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每当她想要回忆那场实验的具体内容、实验成功后的任务以及能力使用须知的时候，那些难以感知的能力就会让思维更加混乱。
关键性回忆就像被锁在保险柜的笔记，而她是丢失了密码的主人。
她无端有些烦躁。
“……”
独处且涉及到异变物时，她一向缺乏耐心。
【不要慌，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塬放开自己攥得发白的指尖，接着，刷地一下拉开窗帘，和外面才敲击了三下窗户的异变物面面相觑——
那只异变物倒挂在她窗前，没有五官，只有一些黑漆漆的孔洞遍布在头颅。
随着呼吸，那些孔洞不断流出棕黄色粘液，在玻璃窗上流淌蔓延，“滋滋”地响着，很快，玻璃窗被腐蚀了个几个缺口。
【冷静点。】
她再一次对自己默念。
【不管怎么样，只要还活着——】
布满猩红利刺的藤蔓悄然在她身后出现，破空声响起，藤蔓穿过腐蚀的玻璃，将异变物缠了个措手不及。
她面对异变物挣扎的身躯，抬手命令藤蔓收紧，再收紧，直至那怪物惨叫着爆裂在窗前。
【就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它们扬了。】
凌晨三点十分，第二只n5异变物出现并光速成盒后，苏塬开始思索。
上辈子一般是她主动去招惹对方，现在好像情况截然相反——她从罐子里醒来开始，这些东西就没完没了地赶着送命。
像被什么吸引了一样。
——问题大概出在自己被嵌入的异能上。
根据镇民们给的消息，安全区里游荡的异变物并不多见——坎布里亚镇更是如此，此前的夜晚，时隔半个月到一个月才会出现两只左右的n2或n3。
对上n2级，就算是刚觉醒的能力者也不至于送命。普通人成年人在火力充足，精神稳定时，能做到压制，甚至剿灭。
n3级出现后，异能者们的守夜变得略微艰难，但好在镇民十分配合，也得益于小镇所处的安全区离彗星坠落的中央辐射点相距甚远，规模数十万人的城镇在经历初期大规模感染后，仍然能够井井有条地——
【存在。】
苏塬似乎想到了什么，从窗口轻巧地一跃而下。
离天亮还有两三个钟头，应该足够她把整个小镇兜上一圈。
宵禁结束前，她又送走了五只n2-4不等的异变物，在小纸条上记录残骸所在街区，途中遇到与n3激烈交战的b组成员，躲在角落观战十分钟，待他们解决后又默不作声地离开。
宵禁结束后，清晨5:40左右，她来到a组办公室，b组成员也刚好结束工作回到总部报告情况。
苏塬冲了杯咖啡，连同那张记载着残骸等级、所在街区的纸条递给这位正在打哈欠的中年人:“克劳先生，后半夜的情况在这。”
“没有镇民伤亡，两位b组能力者轻微擦伤，需要安排居民志愿者清扫一下这些地点。”
b组能力者们各自交换了眼神，克制住想要为苏塬吹几个口哨的想法，表情管理逐渐失控。
【牛逼啊。】
一个红发组员悄悄掐了把旁边队友的胳膊，耳语道。
中年人喝了口咖啡，看到纸条内容，拿着杯子的手颤了一下。
比起惊叹于少女出类拔萃的实力，他更在意的是——
【异变物出没的数量……不太正常。】
“孩子，你后半夜擅自行动了吗。”他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我们不提倡超负荷工作，何况你在a组已经帮了大忙。
苏塬将生锈的钥匙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出了点问题，克劳先生，它们大概率是冲着我来的，抱歉。”
她轻声说:“刚开始，我也没有想到。”
“我会在今天之内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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