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根羽毛
“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骗你,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难过的样子。”
宁川疼惜地捧着面前女孩的脸, 目光很深，她的眼眶红红的，有些讶异, 又有些错愕，在她的眼泪落下之前，他的吻又覆上她微颤湿润的眼睫。
眼泪的味道分明是苦涩的，可他却尝到了她的甜。
“别生气了, 好吗？”
南枫缓缓抬眸, 视线与他的交织在一起。他的吻又轻又柔, 像风拂过肌肤, 仿佛能抚平一切的伤。
在水雾朦胧的眸光里, 她整个人都看上去柔软怜兮了许多。
她别过脸去, 方才的怒火早在那个吻下烟消云散, 只剩一丝低低的嘟哝：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演技那么好，我又分辨不出来。”
他有些无奈, 指端微微用力，将她的头转向他，指腹轻轻在她脸颊处温柔摩挲：
“南枫，你看着我。”
那双黑眸里的清寡寂凉褪去，只剩下温柔的波光。
这眼睛是真的和三月里盛开的桃花一样，会勾魂。
南枫觉得自己是真的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被他吃得死死的。
谁教, 她喜欢他。
他细细地看着她，像是试图在她脸上辨认出些什么，随之发现她悄然从颈根处染上的红晕，唇角不自觉地一牵，没给她躲避的机会，便再次埋头含住了她的唇。
南枫想着这个坏习惯绝对不能让他养成，要是以后两人生气吵架了，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按在墙上胡吻一通，她也会乖乖地缴械投降。
但她偏偏又沉浸在这个吻里，缠绵温柔，带着柔软的微潮，牵引着胸腔里那颗鲜活的心脏，仿佛赐予了它某种独特的律动，他抱着她的力度收紧，逐渐将她收入自己怀中，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覆盖。
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交缠的唇齿间不住地发出一声缺氧的轻吟，双手早已自觉环抱住他的腰身，直到她的脸色被吻得娇艳如血，他才满意地放过了她，长指穿入她脑后细密柔软的发丝中，低声在她耳边说：
“做我女朋友。今后你人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想再错过。”
※
第二天，宁川带南枫去了一个地方。
汽车驶在远郊的公路上，他们很早就出门了，足足跨越了一个城市，周边的景象也从繁华的市区，变成了安静葱郁的郊边。
最终停在一栋极为隐僻的别墅前。
大门打开，他下车时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像是已经养成许久的习惯，让她的脸微微一红。
“这里是哪儿？”南枫问。
“我家。”他答得简洁明了。
宁川牵着南枫走进去，一楼客厅很宽敞，没有太多过于繁复的装修，一切都简简单单的，一位老妇坐在窗边的轮椅上，头发已经全白了，宁川走过去，在她身后停下，喊了声：
“妈。”
南枫差点没一口老血呛死自己。
见、见家长？！
她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他却只是紧了紧她的手，回给她一个人畜无伤的微笑。
南枫愤愤地用大拇指扣了扣他的手背，表达自己的不满。
有没有搞错哇，确认关系第二天就带人家来见家长，而且事情什么都不说，害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好紧张。
比和他单独相处还紧张。
不过轮椅上的人似乎很镇静，不徐不缓地转过身来，南枫赶忙唤道：
“阿、阿姨好！”
再配合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把一旁的宁川逗得笑了下。
抬起头时，南枫才注意到宁川妈妈有眼疾，是看不见东西的。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着南枫，眼里灰蒙蒙的，没有焦点。
“妈，她是我女朋友。”宁川言简意赅。
被他这样毫无避忌地介绍，南枫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但介于事发突然她毫无准备，有些没底气地小声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南枫……”
宁川母亲浅笑了下，用糙哑难辨的声音说：“你一定很漂亮吧。”
她的喉咙……
南枫微怔。
“你的声音很好听。”她说。
“噢。”南枫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羞羞道：“也、也没有啦，哈哈……”
“文璟太太，茶水准备好了。”佣人上前来说。
宁川母亲点点头：“放那吧。”
文璟？
听到这个名字时，南枫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行程突然，好在宁川母亲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也没有多问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过她虽然年老，但身上那种淡静疏远的气质，倒是和宁川如出一辙。
“最近钢琴教得怎么样？”文璟问。
宁川淡道：“挺好。”
南枫古怪地看了宁川一眼。
文璟把话题转向南枫：“女朋友也是钢琴老师吗？”
“啊……？”南枫被问得一愣，一旁的宁川却很快接过话来：
“她不是。”
南枫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听不懂这对母子在讲什么了。
“太太，该吃药了。”佣人把宁川母亲的轮椅推至旁边，桌上摆满了各种不知名的瓶瓶罐罐，人上了年纪，难免病痛缠身。
文璟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水，吃下药片，对她说：“把我卧室床边柜子最底下的那个盒子拿过来。”
佣人上了楼，很快便将东西拿了下来，文璟接过，递给南枫：“送给你的。”
“给我的？”南枫下意识看向宁川，他明显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既然是他母亲送的，就收下吧。
“我能……打开看看吗？”南枫接过，犹豫问。
文璟点点头，默许。
那是一个蓝色长方形的盒子，外面的手感如丝绒般滑顺，虽然看上去有些年月了，但依然盒子上的花纹细致依然。
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条极为华丽的蓝宝石项链。
南枫吓得差点没把盒子跌了：“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是宁川父亲当年送给我的。”
“……”
南枫望向宁川，他静静地看着自己母亲，神情如往常平淡，但眼底却多了一分幽深，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听他母亲提起他父亲的事。
从小，虽然母亲没有说，但宁川却能隐约感觉到，关于他父亲，在她母亲心里，是一个禁地。
“我年纪大了，早已不适合戴这些太过华丽的首饰，就送给你吧。”文璟淡然说。
文璟并没有打算在宁川父亲身上的事情多说，南枫也不好多问，而一旁的宁川也是沉默着。三人静了会，文璟缓缓转动轮椅的方向，朝楼上移去：
“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川，你好好陪陪人家。”
“嗯。”宁川淡淡应道。
真是个性子很寡淡的老太太呢。
南枫捧着首饰盒一时手足无措。
宁川没说什么，手心覆住她落在膝上的手，柔声说：“今天坐那么久车累了吧，我带你上楼休息。”
房间的装修也是极为淡雅简单的，从风格上就能看出主人清寡淡泊的性子。
宁川去找空调的遥控，开了暖气。虽然最近温度有所缓和，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一不注意就容易被冻着。
南枫进来便脱了外套，内里修身的长衣勾勒出女性特有的窈窕线条，她看着宁川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最后默默盯着手里的首饰盒，心情一直处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
一夜之间，她就成了他的女朋友，还来见了家长……
宁川像是觉察到她的反应，无波无澜地先开口道：“我妈一直不知道我做了艺人，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不允许沾染半点和娱乐圈有关的东西，后来我意外进了娱乐圈，只是跟她说我去做钢琴老师了。”
南枫：“……”那阿姨的心还挺大的，儿子那么出名，她居然毫无意识。
宁川看穿了她的想法，走上前来揉了揉她的发顶说：“我妈不关注这些事，再说住的偏远，周围都是农家人，更不会关注了。”
“哦……”南枫有些迟疑，“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宁川挑挑眉，走到床边坐下，拍拍他身边的空位：“过来。”
南枫走过去坐下，被他一把抱住，下巴搁在她发顶蹭了蹭，能牵着就绝对不松手，能抱着就绝对不牵着……
南枫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只大猫。为什么她以前不觉得他那么粘人。
“那个，你妈妈是叫文璟吗？哪个文……哪个璟？”南枫问。
“文字的文，王字旁的璟。”
南枫顿了顿，觉得有些惊奇：“你妈妈和以前一个很出名的女歌手同名哎，我很喜欢她的歌，好奇妙。”
“嗯，”宁川淡道，“恰好同名而已。”
“不过好可惜，后来听说她失踪了，足足三十年都没有人有过她的消息。”
“听说过，以前和影视公司有接触打算拍这位歌后的人物传记，但是后来搁置了。”
南枫点点头，没多想。毕竟当年的歌后美得近乎是一个传说，当然在文璟红的时候，南枫都还没出世呢，只是后来意外听过她的歌，从以前的报导来看，是个寡淡清傲的女人，在圈子里火了二十多年，从来没传出过什么绯闻。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当时这件事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关于你父亲的事……”南枫有些小心翼翼地，怕触碰到宁川某些难言之隐。
宁川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抱着她，静静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我妈从没有提过，她不提，我也没有问，不过也许是因为在自己生命里从来都没有过父亲这一号角色，我也没有太多的好奇。”
就只是小的时候，偶尔会觉得，自己好像比同龄人少了些什么。
后来越长大了，他就越觉得无所谓了。
他的性格，大概是完完全全遗传了他妈。
南枫觉得有些心疼他，倚在他怀里，抱了抱他：“虽然你没有爸爸，但是你有我呀。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他轻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也是，虽然我没有爸爸，但是我以后可以做个好爸爸。”
南枫：“……”说、说啥呢这是。
她蓦地红了脸，推开他：“你出去，我要换衣服睡觉了。”
宁川看着她略微羞赧的样子，脸上笑意更大，眼底的光清黑明亮。
她的重点是——换衣服。
而他的重点是——睡觉。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躯体稍稍下倾，男人的身体宽阔的阴影迎面而来。她毫无防备地朝后仰倒进床里，她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条件反射想挣扎，却被他从上而下地压得更紧：
“我为什么要出去？”
她声音小得听不见，心脏飞快地鼓动：
“可我要睡觉了。”
他挑了挑眉，原本清淡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沉野的侵略性：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可以一起睡觉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枫枫：当初是谁说不给睡→_→
川川：是谁？！谁？！反正不是我：）
枫枫：→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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