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醉酒
脑中回忆刹那而过心中顿时无名火起，正欲发作却又本能的感觉哪里不对，再次看向祈乐。同样的笑容，同样的目光，却并未有何不妥。
李承阳目光中有着不解和狐疑，他不信那是自己会产生错觉，更不信祈乐能有如此深不可测。还未等他有所思索明白，便听祈乐已然开口。
“承阳师兄，不早了。若无事，我便回去了。”言罢祈乐点头示意，不待李承阳有所反应便与他擦肩而过，飘然离去。
李承阳眉头微皱，却并未开口挽留。在祈乐已远去之时，他才转身看向其窈窕的背影，目露沉思。
“我以为你会拒绝他。”
山中山一处凉亭中，祈乐斜卧其中，手中拎着一个玉质酒壶，目光迷离似已微醺。
“是吗。”
祈乐嘴角轻勾，笑容邪魅且苍白。仰头间，极为洒脱的将壶中酒倒入口中。月光下，随着嘴角流出的琼浆玉液，被染上了晶莹剔透之感，也勾勒出别样的魅惑。
“你打算与他合作？”小青探出蛇头，蛇瞳盯着祈乐。
“合作？呵呵。”祈乐一声嗤笑，醉眼迷离的看着手中的酒壶悠悠道：“百味醇香楼倒是可以利用一番。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这么有把握？”小青从祈乐身上爬出，不慌不忙的缠绕在凉亭扶手上。
祈乐闻言偏头，瞥了小青一眼，那神态可谓是清秀中透着妩媚，妩媚中又不失可爱。即便是小青，也是被这猝不及防的一眼看得略微失神。
“你心如明镜，早已了然于胸，又何须问我？若是无聊便去修行，陪我没话找话反倒扰了雅兴。”言罢，祈乐再次仰头将壶中酒倒入口中。
听到祈乐这话，小青是一口老血差点给气得喷出来。若不是怕魔族会对她再次出手，自己又怎会陪着这死丫头吹风，现在竟然还嫌自己扰了她的雅兴。小青立起身子，蛇瞳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死丫头，好心没好报！越来越像小白了！”
看着祈乐那副微醺且惆怅的模样，小青刚燃起的火又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其实，他又何尝不理解祈乐此时的心情呢？压力这么大，自是得有个宣泄才行。
原本实力有所提升，于祈乐而言本是好事，可还未来得及高兴，便遇到魔族偷袭。而自己提升的这点实力在遇到真正的危险时，便尤为的苍白无力，连最低的自保，都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做到。
祈乐表面上虽未有异常，可内心却是极为细腻敏感的。
各方面势力虎视眈眈的紧迫感；面对危险时实力不足的无奈感；危机四伏无能为力的厌恶感。哪怕是一丝丝微末的小情绪，都足以导致心境无法承受而随时面临崩溃边缘的情况。一念便可成魔，这是极为考验人心的。
祈乐的情绪，小青是有所察觉的。既已回到山中山且自己又在身边，便没有阻止。压力是可以成为动力，但必要的放空也是不可缺少的。而祈乐现在，便是需要在这样的一个状态中去调整，去思考。
一声叹息，祈乐低眸，掩去了目光中的黯然。
半晌后，才开口道：“能跟我说说他是怎样的人吗？”
“啊？”小青被祈乐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略微思索后便恍然大悟道：“小白啊……”
“恩。”祈乐点头，继续仰头灌酒。明明壶中是琼浆玉液，可在她饮来却如此辛辣苦涩。
小青耷拉下蛇头，无精打采的趴在了椅子上，片刻之后才慎重开口：“他是仙。”
“仙……嘛……”
祈乐闭眼，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着。脑中却浮现出白取忧冷若冰霜的容颜，回想起他身上那淡淡的君子莲之香。
都说酒能解忧，祈乐却是酒入愁肠愁更愁。本就极少饮酒的她，不知不觉间已是一口又一口的将自己灌醉。
夜晚的星空很美，夜晚的风亦很冷。
迷糊间，祈乐只觉一阵阵发冷，便下意识的蜷缩了身子。
“你是因他而醉吗？”
一声叹息落下，木离的身影出现在了凉亭中，目光柔和的看着已熟睡的祈乐。
“你还真沉得住气，看了那么久，我以为你真能憋着不出来了。”小青爬到木离跟前，看向祈乐的蛇瞳同样也带着少有的温和。
从祈乐回到山中山后，木离便一直暗中跟着她。虽然祈乐并不知情，可小青却是有所感应的。
“我带乐儿回去了。”言罢间木离已抱起了祈乐，飘然离去。
小青见状蛇身一扭，从地上一跃而起，想要追上。却不料在木离消失同时，一片树叶飘然落于小青面前，令其撞墙般给硬生生弹回了凉亭中。
“你爷爷的，我不就把你偷窥的事拆穿了嘛！小叶子，你回来，别走啊！快把结界给我撤了！”小青暴怒，顾不得蛇头被撞得生疼，晃悠着脑袋便冲着木离消失的地方大骂。
熟睡中的祈乐只觉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茶香，令其安心，更减轻了醉酒的难受之感。木离的怀中是温暖且舒适的，令祈乐本能的又缩了缩身子，更加贴近了他那宽阔的胸膛。
原本祈乐是住在白取忧的房中，可因其房间有结界，只有祈乐与其本人你才能进入，所以木离便将醉得人事不省的祈乐给抱到了自己的房间。
正当他要踏入房中之际，怀中的祈乐迷糊间轻微的动了动身子，嘴里同时也在嘟囔着。木离生怕是其感到不适，便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
而祈乐则是撅着小嘴，皱着眉头，一张清秀的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一脸的委屈之色。
“难受吗？”木离轻声询问。磁性且温和嗓音好似有魔力般，在祈乐耳边响起，缥缈而舒适的传入其梦中。
“恩……”
随着祈乐无意识的低喃，她双眸半睁。平日里那双漆黑清澈的眸子现在却显得深邃而又迷离，即便是那挂于嘴角自信的笑容，此刻看来亦是多了几分纯真浪漫。
“……师尊？”
充满了不确定与疑惑的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似听不到。
“恩？”
木离一如既往的笑容温和，虽明知祈乐是醉话，却仍旧宠溺的轻声应答着。
“师尊……嘻嘻嘻……”
似乎是因得到了肯定，祈乐傻傻的莫名的笑了起来。
“哎……真是个痴儿。”
木离虽是在无奈叹息，其中的宠爱却不减分毫。
“……仙……仙……师尊，你是仙吗？”
祈乐突如其来的话语，好似询问，又好似没头绪的喃喃自语。木离一时间也未反应过来，只是任由祈乐在自己怀中折腾，就好似一只撒娇的小猫般可爱。
“仙……你是仙……”
正当木离想要迈步进屋之，本来软绵绵靠在木离怀中的祈乐，不知拿来的力气，突然双手用力搂住了木离的脖子。在其嘴里还不知所云碎碎念的同时，已是突兀的亲在了木离那稀薄的唇上。
木离只觉一股酒香扑鼻而来，若隐若现间弥漫着祈乐身上的芬芳。向来清明的眼中有一闪即逝的慌乱与惊讶，随即便是疑惑与迷茫。一种比遭受天雷击身时更强烈之感，令其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反应。
唯有唇上那温润香甜之感，前所未有的清晰深刻。仿佛定格了画面，停止了时间，既是短暂亦是漫长。
来不及去处理自己此时乱麻的心绪，木离身形一闪，出现在了自己的床边。目光复杂的看了看怀中依旧醉得迷糊的人儿，没来由的便生出了些许惆怅，些许痛楚，些许与之前隐隐不同的情感。
但木离毕竟木离，堂堂妖仙，心性道心皆非寻常。情绪只是稍有波动，便已恢复如常。不动声色的将祈乐放于床上，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被子。眼见她仍微皱的眉头，好似不适，便用手掌轻按其额头上注入灵力，直至她嘴角微扬安然睡去，这才将手抽回，转身离开。
关好房门，木离对着一旁的黑暗处轻声低语：“乐儿睡着了。”
木修文从黑暗中走出，面色凝重且苍白。欲言又止了半天，终究只是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似乎想要借此抒出胸中那口抑郁之气般。
适才祈乐与木离亲吻的那一幕，木修文是好巧不巧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里。这一幕不仅烙印在木离心里，更是深深刻在了木修文的心里。
他不愿去相信，不愿去面对，更不愿去承受，亦承受不起。这一幕于他而言，太过沉重，太过震撼，太过疼痛。一个是养育他教导他如父一般的师尊，一个是他视如珍宝亲如手足的师妹，这颠覆了三观，颠覆了情感认知的场面，让他如何坦然接受？如何视若无睹？
他该支持这最至亲的两人？还是要怒不可遏的去反对？
一时间脑中闪过太多太多复杂的念头，却又好似一片空白。全身刺骨的冰寒，却又刺激着他的理智，不是愤怒，不是逃避，而是背叛。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
“师尊。”木修文的声音格外的低沉沙哑，此时说话于他而言好似异常艰难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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