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道别

墨菲斯托笑笑，离开了书房——浮士德

        晨光，透过落地窗，那样温暖，那么熟悉

        墨挣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熟悉的房间，亲手贴的海报，像冲着回家的自己微笑。

        无数次见到而忽略的景色，最能在劫后余生中让人觉得心安。

        昏沉的头，仍略感不适，墨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牵一发而动全身，墨痛得吡牙裂嘴。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回想勇者那自损神力的自爆，墨便隐隐有些发怵。尽管有铠甲的保护，那一击仍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炸出来似的

        “咕噜”肚中的闹钟，提示血糖不足。再看床边，平时像被炮弹炸过似凌乱不堪的床头，已经一尘不染，各类物品都收到了收纳箱里。整洁的新衣裳，不知何时已经被换上，拍拍口袋，手机也是不翼而飞。

        房间里静悄悄的，平常美名曰：“保护”的病娇不见身影。

        长叹一口气，一方面对巴斯特对自己的理解欣慰，一方面也为没人能来搀扶一下自己而郁闷。果然没有只有好处的事呢

        “但是”一回想起巴斯特那哭泣的脸庞，墨仍心有愧疚。冷静下来想想，自己不是就着那因为愧疚而喷薄的感情，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

        “人生第一次的表白”墨不由得老脸一红，拿被子紧紧盖住了自己的脸“应该算是接受了吧"

        "但是好奇怪呢明明刚刚还那么怯弱而迟钝的我，怎么会被曾经的自己那么容易就劝服了呢？或者说，感觉一下子变了虽然的确是自己决定的”

        思索片刻

        "算了可能这就是所谓自己最了解自己吧"

        敲门声，自房门外传来。

        “请进！”

        房门轻轻打开，面容和蔼的奶奶走进了房间。墨想要从床上起身，但四肢却随着用力而撕裂般剧痛，丝毫派不上用处。

        奶奶摆摆手。随后，她缓缓走向床边，拉过一个凳子，祥和地目光，注射着墨。见他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缓缓点了点头。身躯之中，绿光一点点地浮现出来。随后，光芒凝聚到了手中。发高片刻，光化成了一个木制的杯子，还缠着几缕藤蔓，显得人古色古香。奶奶缓缓地站起了身，走到了窗台的一筐绿萝边。缓缓低下头，仿佛在和它进行交谈。在墨惊讶的目光中，绿萝竟扭动了起来，似是点了点头。

        奶奶微微一笑，绿萝中开始散逸出绿色的光点，与此同时，叶片迅速发黄枯萎、凋零。当绿色的光点汇聚成了一定数量时，绿萝也已经枯得只剩了个根。

        “辛苦了”奶奶轻声低语，手一挥，根便凭空消失而去，花筐之中，空空如也。只剩下从植物中榨出的绿色物质，缓缓飘在空中，散发奇异的气息。

        “去乡里继续生活吧··”奶奶对着空空的花筐说道，似是已经将那株尽了义务的植物送到了什么地方，再次生根发芽。

        “所有生物，都有幸福生存的权力··有些人不说，不是他没有意志，有些植物不说，不是它没有想法，只不过为了自保，为了和定，也只不过没有人能和它说，让它说···”奶奶缓缓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墨，绿色的物质，悬浮于肩头。

        “孩子，你很善良，自小到大，无论对谁，都有仁慈之心，就算是敌人也···”她走到床头，手一指，绿色物质便乖乖飞进了杯中，顷刻间，化作一杯绿色的浓汤。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奶奶我的阅历，一定没有你身边那两位多···”奶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片泛着紫光的晶体，放入杯中，顿时，杯子都透出的紫色光辉，显得格外灵异。

        “但是奶奶相信···就算可能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过往的残酷而过于天真···善良，仁义，永远不应该被舍弃。”奶奶递过了杯子，笑眯眯地看着墨。

        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似是隐有所指，又似仅是字面，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过了杯子。虽然现在完全看不出为什么奶奶这么说，但告诫已深入心底。墨默默点了点头。

        ”这是药喝吧。”奶奶脸上的慈祥随着墨的点头而深重。

        一仰头，那碗绿色的药和着紫色的晶体，一饮而尽，留下温暖的感觉，紫色晶体也融化于其中，向着胃中冲去。

        那暖暖的感觉，仿佛逐渐从喉咙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全身都随之热腾起来。幽幽的白光，自身体缓缓亮起，又缓缓褪去。

        还没来得及惊呼，奶奶便微笑着起身，腾出了床边的空地，似乎在示意我下床走走。

        有些颤抖而小心地控制上半身抬起。跨一用力，墨却惊讶地发现身上没有了半丝刚才撕裂般的痛感。

        成功从床上坐了起来，再尝试着活动一下胳膊，果然也修复如初，暗伤也都不翼而飞。

        “（不死不灭的战士）····果然是真的··”奶奶欣慰地看着仿佛如获新生的墨。“全身肌肉撕裂，韧带损伤，臂骨断裂不齐，肋骨落地还断了几根，内脏受震···连最好的医生都说要躺1、2年呢但是，感谢你骑士的属性，能这么快恢复如初”

        “属性？”墨饶有兴趣。

        “听猫神大人说，之前被人砍了手臂吧···召唤出新的骑士铠甲时，手臂也一同修复了···这就是你的骑士属性——向死而生。受伤能激进细胞增殖，进而达到快速自愈。说起来这也是神给予的为数不多的好属性之一。解释一下吧，所有接受洗礼之后的圣骑士都会被神给予力量而拥有各自的属性，作为曾经的代魔王和魔使，以后面对其他圣骑士时，也要多加小心··”

        奶奶看着墨拿着杯子手足无措，便挥了挥手杯子凭空化作光点而去。

        "奶奶作为森之魔法使，刚才用了一些植物生长时孕育的生命气息，作成了药剂···而那颗紫晶，是我给你奶奶整理床铺时发现的魔力珠。应该是最先在你体中的残魂，用铠甲里的魔力产出了这一珠。也只怕是正有这一珠，多年之前莉莉斯才能认出这里并策划成为你的班主任啊···亏我的女儿女婿对此一点都浑然不觉呐···“

        也难怪，爸妈一直坚持现代的男孩穷养原则，一次都没替我理过房间，发现不了也是难怪····加上这玩意好像有点邪门，像长脚似的，自己也只曾经瞄到几次，都当眼花了

        “奶奶”墨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连忙问道：”那我现在吃了这··不会有什么不好吗？这东西有点好像自己会动"

        想起那早上恍惚看见的紫色，墨有些不寒而栗。

        “只是把作信号的魔力收归了，怎么会有事？墨菲斯托，也就是你的前生，应该是想让现在的自己能享受一下和平的生活吧,才让珠子东躲西藏毕竟，这也是你们的夙愿”

        真是为自己着想的自己啊，墨不由得苦笑，整的像精神分裂一样真的好吗

        ”但是为什么只有莉莉斯老师能感应到我呢？身为魔王，不应该有很多追随者吗？“墨忍不住又问。

        叹了口气，奶奶似乎在犹豫着

        “妈··快点下来啊”妈妈的声音，自楼下传来，伴随古堡中的轿车发动的引擎声的轰鸣，催促着奶奶。

        “真好啊，有了现代科技，没有魔力也可以一样方便的生活呢··”那奶拍了拍我的肩，转移了话题。”奶奶那时为了打破勇者的结界，现在要回我们的老家，对，就是那个小村子——魔法师之乡，去恢复了。墨菲斯托的重生，也要告诉三姑六婶，他们都是我们这边的力量。众神族，以及隐藏在现在教会背后的宗教势力队伍，都需要我们做好准备了。剩下的故事，就由她们，来告诉你吧”

        奶奶笑着站起身，向着门口而去。

        墨从床上跳了下来，伸出手，想要一道而去。却看见奶奶笑着摆了摆手，身躯，如同碎片般化作翠绿的光点，消散而去。楼下，轿车传来启动的声音，把儿子当猪养的父母，道别都省了，就送奶奶扬长而去，留下独自一人的房间里，愕然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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