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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前太子


大婚当日,丰家大宴宾客,许些不甚重要的地方都撤去了守卫,调去门口核查。若是混了进来,恐怕也是不易察觉。

        丰谷月眉头紧锁,当即翻找起来,宴请名单这种东西在书房之中定有一份。他翻找一会,手指顿住,是了!

        丰谷月将册子取出,邀请名单上,丰家近一些的高门显贵都有邀请,自然其中有三王四相,云林作为刺史,也在宴请名单之列。

        虽有宴请,但许些人或因职务在身,或路途遥远,皆不能到场,多数会派家丁送来贺礼。家丁几人,姓甚名谁,也不会有人详记。有没有人混入其中也不得而知。碎星谷的人应当就是从这个档口混进来的。

        “这该从何查起……”燕初青看了看厚厚的一沓册子。

        千秋直了直腰,看了看门窗道:“如果不知道从何处入手,便查云林罢!”

        “为何?”

        “你们不知,江南去世的三位太守,他们之死都与云林脱不得关系,自然要先查云林。”

        “能请的动封步云或者封漫河的人,也不会是个等闲之辈,除去云林,再查查三王四相。”

        “此事不宜声张,只能找些心腹。”

        “对了,这次外祖同舅舅进京朝贺,可有什么书信发来?”

        “封封都只有两个字:皆安。根本无从查起。”

        “信呢,给我看看。”

        丰谷月当即从抽屉里拿出□□封家书,递给千秋:“给!那两个字是为了防止他们出门在外,有什么不测才发来的暗号,若是‘安’字有勾,便无事;若是‘安’字无勾,则是暂时有所掣肘,但还是无生死威胁。”

        “那若是有事?”

        “真有什么祸事,哪还能写信,信就断了,也就知道出事了!”

        千秋依次翻看着家书,每个安上面都带着刀刻版的勾画:“全都有勾!”

        “对,所以单是从信上什么都瞧不出来。”丰谷月摇了摇头,又翻了翻宴请名单。

        “等等,不一样!”千秋凑近闻了闻纸,又将家书放在桌上,而后拿起一张一张闻了起来。

        见千秋愈加明亮的眼神,丰谷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屏息凝神,不敢乱动,生怕打扰到千秋。

        千秋单拿出三张纸道:“这三张上面有贺晚晴,是我家的香料,用之气味幽微,一月不散。其余的味道尚浅,多半是因为被这几张染了上去。”

        “有味道吗?”丰谷月抽出一张,放在鼻下细细的闻起来,有放到了燕初青鼻下,让她闻了闻,而后转头问道千秋:“你是说祖父曾经如果用这种香料的人在一起过。万一是去你家铺子,不一样也会沾染?”

        “我自小从医,嗅觉敏锐了些。贺晚晴是需焚烧的香料,有一种味道若是不焚烧是无论如何散发不出来的。外祖父和舅舅身上应当也有这等味道,只是今日我未曾细想,加之阿兰急急告诉我霜雪飞花之事,才忽略了这些。”

        “你是想从这香料入手?”

        “对,这香料除了我刚才所言,没其他的特点,就是贵。所以能买的人也寥寥无几。从此入手至少能查出来外祖和舅舅之前见过谁。”

        “便按你说的,我着人宴请名单,香料就交给你了。”

        “好!”千秋坚定的点了点头,趁着夜色下山,去了富贵轩。

        “四少爷?”正要关门休息的掌柜同小厮见门外有白衣少年,喘着气站在门前,吓出了一身冷汗。待千秋行至门口,借着烛光,掌柜方才看清千秋面容。

        千秋径直走近店里,直接关上了门,道:“进来说话。”

        “给我查一年内买过‘贺晚晴’这种香的人家。一定要快些,飞鹰传书两日之内可能到?”

        “临京离禹州甚远,但少爷若是想知近来有谁买过,老奴却是知道的。”

        “哦?”

        “因为前些日子出的事情,牵扯到了‘贺晚晴’此香?”

        “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前些日子,逄相家的姑娘在临京的那家店里预订了‘贺晚晴’,偏偏给碰上靖王家的小王爷。小王爷说是靖王喜用‘贺晚晴’,非要抢逄家姑娘的那份香。逄姑娘觉得自己得理,小王爷觉得自己得势,互不相让。最后僵持之下,各退一步,一半一半的分了,却觉得不够,老爷便让我们先送些过去顶缺。”

        “‘贺晚晴’制作起来耗时确实长些。所以近些日子,买过它的,只有逄相府上和靖王府上?”

        掌柜苦大仇深的拍了拍自己手道:“谁敢惹啊,便是有心买‘贺晚晴’怎么也不敢跟这两家抢啊!”

        “那便好查多了!”千秋轻喃道。

        “什么,少爷?”掌柜有些耳背,没听清楚,忙问千秋说了些什么。

        千秋摇了摇头,道:“发几封书信,问问我娘可到家了?让她们……算了,外祖和舅舅的事,给我爹说不要紧,先别同我娘说,让我爹也瞒着我娘点儿。”

        “是!”

        千秋又趁着夜色上了隐沙,回了书房。

        “你倒是挺快!”丰谷月给千秋递了杯茶。

        千秋不能骑马,自然是全靠着轻功走的,现下才能歇上一会。他接过水道:“查出来了,最近买‘贺晚晴’的只有逄家和靖王府。”

        “这两家,逄家……先前同丰家也是交好的,只是祖父先前看不惯逄相行径,便少了来往。可靖王府,祖父和父亲倒是极有可能去。”

        “逄相行径如何?外祖是同他政见上还是何事相悖。又为何外祖和舅舅极可能去靖王府?”

        “逄相还不是逄相,还未中探花时,曾是前太子的伴读。当年前太子谋反被囚时,他同当时还只是礼部尚书的宋相,皆为太子党。但当时宋相不在朝中,能领着太子党寻求破解之法的仅有他一人。可直到前太子、太子妃自焚而死,宋相赶回朝中,他都未曾能给前太子翻案。”

        “证据难以查证,更何况是谋反这等大案?”

        “若是单只这样,只能算他无能。只是太子太子妃自焚第二日,尸骨未凉,便直接反水,坐实了前太子的谋反之罪。宋相以丁忧之故,离京三年。逄相此时拜相,成了开国最年轻的相爷。”

        “所以外祖父因逄家的反水,自此与逄家少了联系?”

        “对,当年四位皇子之中,祖父同前太子归海鉴,靖王归海朔最为亲近。因曾祖母和曾祖父的关系,这两人常去当年还在临京的公主府,据说是这两人的骑射都是祖父教的,所以当年的前太子之死,一直是祖父的一块心病。”

        “我倒是从未听说过。”

        “谁没事能同你说这个,若你今日不问,我也不会想得起来。”

        千秋忽觉脑子里某条线被连上,无形中脑中多了些略略危险的想法。

        丰谷月看了看千秋脸,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千秋环视周围,又看了看听了听声音,方才道:“这两府虽与外祖父亲疏不同,但有绕着一件事,一个人——前太子。”

        “外祖父若是将当年的旧事查出来什么,大概……”千秋忽然想起先前宝贝所言,瞳孔一瞬间缩小,若是这样……千秋缓缓转头看向丰谷月。

        丰谷月神情严肃,看了看千秋没有继续言说。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有些事不必言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年前太子谋反疑点重重,可当时证据确凿,前太子有直接畏罪自焚而死。过往种种,早已不得而知。

        只是储君谋反,听起来像是个笑话,毕竟当年的谋反无甚征兆,前太子稳稳当当的在储位上坐着,图什么呢。

        翌日,千秋几人还未用膳,丰谷月便下了逐客令,让千秋等人及第五霁、缪葦然一同离开隐沙。

        “家中出了白事,实在不便招待各位,不如各位先行离去,先前答应少阁主的恐怕无法兑现了。”

        “无妨,门主节哀!北海阁离此并不远,第五少侠同阿然可随我前去。”

        “千秋神医,多谢帮忙!不过剩下的便是隐沙之事了,不便麻烦了!”丰谷月朝千秋行了礼。枳风看向千秋,一双眼睛气的微微发红,眼睛亮亮的似泣非泣。

        千秋一早便猜出这个结果,只是从他表哥口中说出来,还是心有不甘。丰谷月这是要把所有人撇开,是要孤注一掷?

        “少阁主,劳烦了。”丰谷月同燕初青一同送了众人离开隐沙。

        一行人直接踏上了通往北海阁的路。

        插进第五霁这个伤员后,整个马车便更挤了,白云涧同湛星便骑马同行。

        “我说你俩,你们要不做这跟我一块赶车?”

        “你挺适合的……”湛星夹了夹马肚子,超过了马车。

        “各位过些时候,可还要去武林大会?”第五霁问道众人。

        武林大会二十年未开,多少有些特殊意义。再加上现下魔教横行,武林大会除去以武会友,还有集武林之力,讨伐魔教之事。

        第五霁所在的镜渊山庄,魔教突然袭来,他父亲第五鸿为了护弟子逃生,同封步云决一死战。然而镜渊山庄逃出来的弟子多半失散。怕给其他弟子招致祸灾,他又同其他人分开,独自行至半月宫时,已经坚持不住了。若是能集武林正道,共伐魔教,镜渊山庄的血仇也是能报了。

        “要去的。不然整个武林怕是真都以为九州令在我山海了。”

        枳风看了看一旁静坐的缪葦然,睫羽低敛,只觉有些异常地似曾相识。

        还未细想,枳风感觉到轻轻的拉扯感,回首一看,原是一旁睡着的千秋攥紧了她的裙角。

        枳风试着拽了拽裙角,熟料裙角被千秋死死拽着,怎么都挣不出来,索性由他去了。也不知是否是暑热之故,千秋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眉头紧锁。枳风掏出块手帕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枳风摇了摇扇子,扇了许久,小声咕哝道:“怎么马都骑不了。”

        任风起晒得干嚎:“橘子,你扇扇子呢?快!给我扇扇,哎呦,这大太阳头的,毒死我了!”

        枳风白了他一眼,又往前挪了挪,掀开轿帘给任风起扇了会儿。

        “你该不会送我扇子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哪有!”任风起扭头一笑,对着马屁股就是一鞭子,“坐稳了,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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