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
殷家府邸很大，从大门口开始几乎是在蜿蜒曲折的走廊绕了一个大圈，经过了很多装潢华丽的房屋后，才终于来到了一堆破房子面前。
何等壮观的破房子。
瞧屋顶上那充满灵性的窟窿，都不知道这破房子到底是有多久没有修过。
封桐山敢打包票，就是以前铁匠铺隔壁的养猪场盖的房子都比这好上几倍。
也就是说，他现在连猪都不如……
封桐山心里一时郁闷不已：为什么感觉当了这个下人之后，会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请问……那个屋顶上面的窟窿需要我修一修吗？”封桐山偷偷看着旁边的大妈，小心翼翼地问。
“待会儿会有人过来翻新。怎么？你就这么想去修屋顶？”殷大娘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那不能。”封桐山一边赶紧赔笑，一边额头直冒冷汗：这大妈，简直高冷得让人害怕。要是再年轻上几十岁，搞不好就是个冷美人了，可惜了这么大年纪……
“听好了，我们这里虽然没有这么多规矩，但是……”
结果，一个小时下来，这个大妈在那个“但是”之后一口气讲了一百八十条注意事项，前面五十条是关于殷家下人的日常行为规范，中间五十条是关于下人的工作行为规范，剩下的八十条是关于男性自我约束和谦让女性的重要事项。
说好的没这么多规矩呢？！
封桐山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这工作难度略大啊！
讲完注意事项的殷大娘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停顿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怎样？记住没有？”
“啊？”封桐山有些傻眼：不是吧？还要记住？这什么鬼？这真的只是招下人吗？确定不是在招上京赴考的读书人？
殷大娘冷冷地看了他几眼，突然喊道：“汤猴子！”
“猴子在此，有何吩咐！”殷大娘的话音刚落，旁边就应声跳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是一个看上去和封桐山年纪相仿的男孩，但身形却比封桐山更为瘦小，说是“猴子”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封桐山惊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在的？
“今天你就负责督促他背下这些规矩，没背完你也别想吃饭。”殷大娘说完扭身就走，看起来是不打算留给“汤猴子”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
“喂！不是吧？不能商量商量吗？早上偷吃了你的东西是我不对啦，也用不着这样子吧？太过分了吧？”“汤猴子”连忙冲着大妈的背影大嚷大叫。
可惜殷大娘似乎决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给在风中凌乱的汤猴子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真是个帅呆了的大妈。”封桐山不由得感叹。
“呸！又不给饭吃，又叫我猴子。”“汤猴子”往地上啐了一口，破口大骂。
“这位小兄弟……”封桐山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孩，犹豫了一下，刚说了几个字就马上就被憋了一肚子火的“汤猴子”抢白：“小什么兄弟！你以为你年纪很大吗？居然敢占我便宜？简直岂有此理！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封桐山一时无言以对。
好吧，这都能挑毛病。
看来是怨气很大，都已经恨不得往他身上吐口水了。
封桐山决定不再开口，等他把气撒完再说。
“喂，那个谁，这本东西拿去，要是今天没有背完，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封桐山在盘算着这“汤猴子”到底要多久才会撒完气时，“汤猴子”却突然抛过来一本东西。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封桐山看了他一眼，转而把目光投向那本丢过来的东西，是一个颇有年代感的本子，整个本子的纸张从头到尾已经泛黄了，磨损的迹象非常明显，也不知道到底传了多少代，这小子该不会把这破玩意儿当成传家宝吧？
封桐山看了他一眼，继续看上面写的东西，只见上面写着“殷家新晋下人最全入门指南（内部资料），全文一百八十条，共四千五百六十三字”。
“……”好嘛，都以字数来计算了，看来不背是不行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背！信不信我揍你啊！”“汤猴子”见封桐山还在磨蹭，又开始催促，态度说是嚣张也毫不为过。
“……”为什么突然有种想把这家伙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的冲动？
封桐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默默地抱着那本破东西蹲在一旁死记硬背起来……
当晚，在封桐山用尽吃奶之力的努力下，“汤猴子”终于保住了自己吃饭的家伙。
只是身为当事人的封桐山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整个晚上都徘徊在自杀与不自杀的边缘，看到字就想吐，精神严重受创。
……
冬夜的风有种刺骨的寒冷，尤其是在殷家这种偏北的地区，入夜的寒意比在贫民窟的时候更加深入骨髓。
现在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
殷家对下人的管理非常严格，夜晚会实行宵禁，过了宵禁的时间被现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施以私刑，然后被驱逐出去。
外面的天色很暗，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虽然天边隐隐有几丝光亮。
倒是这蜿蜒曲折的走廊在一路吊挂着的灯盏的照耀下，依旧通明。
这是以一种叫“明石”的石头为原料做成的灯，只要用灵力接触，这种石头就会自动亮起来，就像一团火在燃烧一样。一块明石大约可以用上半个月，但很贵，每块明石价值十个金币，而且货物来源渠道有限（听说是从海外运来的），一般只有权贵才会有这个资格使用它。
明石虽然亮起来时候像一团火，但石头上的温度低到据说可以把人冻伤。
听起来就像是鬼火一样。
实际上，明石也确实有“招魂火”之称，具体出处不明，也许是因为它的温度和冰块一样低吧。
“也不知道田姐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封桐山不禁想起那个总是坐在客栈柜台前或是数手指或是在呆的女孩。
好想再见到她。
封桐山不禁叹了口气：只是父仇未报，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夜色非常安静，比在东马镇的时候还要安静，不仅是虫鸣声，连从远处假山下的流水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封桐山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却意外现一个盛装的女孩正走过来：那是一张生面孔，十二三岁的模样，精致的五官只要看上一眼就让人惊艳不已，无法移开目光，恍如玲珑美玉的俏脸尽管依旧满是稚气，却无损她的娇媚。
是殷家的小姐？
封桐山忍不住皱眉。
这个女孩娇小的身上披着的貂裘看起来相当不便宜，就算他固执地认为田笙歌给他的那件裘衣才是最好的，也改变不了两者无论在价值还是在质量上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事实。
“该死的有钱人。”封桐山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咒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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