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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卧床不起


这一夜,梁煜整宿没有合眼。

        西戎频繁的偷袭让他深感不安。这不是渡桑的行事风格。西戎人剽悍,从生下来就会骑马,尤其擅长骑射。现已入寒冬,他们的粮食和物资短缺,百姓怨声载道,正应该疯狂掠夺的时候,而此刻他们却不忙着攻城略地、抢夺粮食,而是一次次雷声大雨点小的挑衅,这到底是为什么?

        案几前摆放着渡桑以往战役的作战方式,梁煜专程让人收集的。寥寥几页纸,通篇描述着这个将领的四肢发达和头脑简单。渡桑打仗不靠计谋只靠武力,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梁煜有种莫名的危机感事情一定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夜更深了些,便簌簌下起了雪。

        梁煜起身往屋外走去,脚踩在混杂了黄沙和白雪的土地上咯吱咯吱的响,这个时辰已没有了月,几颗星子寂寥的挂在黑色的夜幕上。

        他望着一望无垠的天际哈出了一口寒气,不知不觉又有几分想念沈星月。

        不知道半月前寄走的那封信她有没有收到。提笔写那封信时,西戎人又来偷袭了,梁煜草草落了几笔,不知道她见了会不会生气。

        其实梁煜写了很多信给沈星月,派人寄出的只有十之一二。

        他很想她,每每落笔,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相思之意。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醉心于儿女情长的人,以往遇见那么多女人,日日沉醉在温柔乡里,他从来没有将谁放在心上,也认为此生不会有人走进他的心里。可是直到遇见沈星月,才打破了曾经的“以为”,原来自己也会这么思念一个人,原来牵挂一个人是这样抓心挠肺的滋味。

        所以每当梁煜发现自己写的信腻腻歪歪,跟他平时的作风背道而驰时,就会把信收起来放进床头的小匣子里,再重新一本正经的写一封。所以沈星月收到的信,大都有些一板一眼的意味。

        梁煜绕过主帐往后面的沙丘走去,四周很静,听得见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风雪呼呼的声音。

        巡逻的士兵同他碰了个正着,低头唤了声,“将军。”

        他颔了颔首,问:“什么时辰了。”

        领头的士兵说:“回将军的话,寅时了。”

        他拍了拍领头的肩膀,示意他们继续巡逻,负手往沙丘上走去。

        沙丘不算高,没一会儿便登顶。

        梁煜站在顶端,俯瞰脚下的军营,不远处是湍急的白沙河,河流对岸便驻扎着西戎的军队。

        梁煜看着对岸军营捏紧了腰间了剑柄,双眸里有坚定和狠厉。

        这一仗轰轰烈烈的打了倒好,这般拖着不知什么时候能回临安。他一向沉得住气,十几年的侮辱和白眼尚且能忍受,根本不曾将磋磨放在心上。只是,打仗不同于宫里的阴谋。脚下的十万大军,十万个家庭的悲欢都握在他的手里,容不得半点差错。

        雪越下越大了,黎明前的夜总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而这时却由东向西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马蹄上绑上了布条,踏在沙地里声音极其细微。

        梁煜武功不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队人马踏过黄沙,蹚过白沙河,往西戎大军驻扎的方向去了。

        梁煜拧紧眉头,觉得此事十分蹊跷。

        那群人是谁?

        如果是西戎人,为什么这个时辰还出现在大梁的地界?而看那群人来的方向应该是离这二十里地的白沙镇。如果来人不是西戎人,那么又会是谁?

        无数种猜测在心中快速闪过,梁煜心间不由得颤抖发寒。

        想来这个冬天,不会太平了。

        ——

        除夕来得很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到眼前。

        沈星月本想着今年能和梁煜一起过,这是她真正意义上和梁煜过的第一个新年,自是充满期待。可是西戎未退,战事未平,梁煜未归。

        偌大的煜王府,丫鬟小厮人来人往的张罗布置,大红灯笼彰显节日的喜庆和热闹。

        可沈星月的心里,却觉得寥落。这种感觉,还是打从来了梁国之后头一遭深刻的体会到。

        她幽幽叹了口气,让云冬吩咐下去准备轿子。

        “今儿个雪这般大,又是除夕,王妃难不成还要去明月阁?”云冬问了一嘴。

        沈星月从梨木架子上取下披风,“就去看看,反正在府里呆着也没什么事。你去问问厨房的点心做好了没,我又新研制了些糕点,带过去让大伙儿都尝尝。”

        明月阁的伙计一部分是原先醉红楼里的人,还有一部分是沈星月收留的老弱病残,他们大多没有家,于是新年也只能留在明月阁过。

        除夕明月阁照样开门做生意,只是较往常而言,顾客少了很多。

        沈星月刚从轿子里出来,就听见楼上传来人声,慢悠悠的道:“老板娘真是兢兢业业,除夕也来看顾生意,还以为今儿个你不来了呢。”

        沈星月不抬头都知道是娄映溪,整个明月阁,也就她敢打趣她。

        沈星月当初买下醉红楼,也从钱妈妈的手里一并买下了醉红楼里的姑娘,她没有强迫那些姑娘继续做皮肉生意,而是将卖身契还给了她们,如果无处可去,可留在明月阁做事,做歌姬舞姬还是洒扫丫头全凭她们自己。

        娄映溪就是留下来的一个,她做了歌姬。她生得美,有沈星月和梁清屿撑腰,自然没人敢在明月阁轻薄她。渐渐,娄映溪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了明月阁的台柱子。她那一把婉转动人的好嗓子,不晓得挠了多少客人的心肝脾肺。

        此时娄映溪正趴在三楼的围栏上,怀里揣着汤婆子,半个身子探出围栏,毛茸茸的狐裘披风更衬得她肤白若雪。

        沈星月冲她招招手,笑着说:“快下来,我新研制了几道糕点,你来尝尝味道如何。”

        娄映溪未起身,“还用得着尝吗?老板娘研制的东西,味道自然都是极好的。”

        “你呀!”沈星月摇了摇头,提起裙摆去三楼找她。

        穿过大堂,路过的伙计都同沈星月问好,她吩咐云冬将糕点分给大伙,只端了一小碟给娄映溪。

        娄映溪还靠在围栏处,引得不少楼下路过的男子抬头张望。她闻见沈星月上楼,这才转过身,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你也真是好兴致,这么冷的天,坐这儿吹冷风。”沈星月在娄映溪身旁坐下来。

        娄映溪将怀里的汤婆子递给她,“我是不怕冷,倒是你,别冻坏了到时候煜王殿下回来找我麻烦。”

        沈星月本想客气一下,结果一阵冷风吹来,冻得她缩脖子,她也就不跟娄映溪假装客气了,抱着汤婆子看临安城街角一景,形形色色的人和鸡毛蒜皮的事。

        糕点味道不错,娄映溪尝了一口便赞不绝口。

        “老板娘,我真没想到你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精通就算了,连经商的头脑和做饭的本事也比咱们普通人强太多。你说煜王殿下怎么那么好的运气娶到你这种神仙。”

        一听娄映溪褒奖,沈星月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能从这丫头嘴里听两句赞美的话委实不容易。

        “能娶我确实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沈星月笑着说。

        “啧啧,真不谦虚。”

        这些日子娄映溪和沈星月越走越近,二人年纪相仿,兴趣相同,再加上沈星月这人不端架子,又不翻旧账,娄映稀自然同她亲近起来。

        一碟子糕点不一会儿就被消灭掉,娄映溪很少不控制食量,看来这回做的糕点当真对她口味。

        娄映溪擦了擦嘴角,“老板娘,你这糕点到时候加到菜单里绝对大卖。”

        “那就承你吉言了。”沈星月笑了笑。

        “这糕点取名了吗?”娄映溪说,“你得好生想个名字,临安城里的公子哥们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却附庸风雅得很,你要是名字取俗了,糕点再好吃他们也不会买账。”

        这个道理沈星月当然懂。明月阁的酒楼开在三楼,平常老百姓不会到这种地方吃饭,达官贵人和世家子弟是这里的常客,但吃的不是饭,吃的是档次。

        这道糕点以糯米为皮,红豆为陷,加以梅花点缀,模样精致,色泽晶莹。沈星月是个取名废物,脑子里净装些红豆糕、梅花糕、糯米糕之类的名字。

        “要不你给取个名?”沈星月提议。

        娄映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要是往后这糕点销量不好,岂不是她得担这个罪名?

        “要不让梁世子来?他博学多才,肯定能取个好名字。”娄映溪说。

        可是梁清屿已经很久没来明月阁了。自打上次和沈星月闹得不欢而散,他就再没有出现过。

        沈星月眸光暗淡了几分。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罪恶感,仿佛自己无端利用了别人的感情。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利用梁清屿对她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与她的合作,在她的设想里,是双赢。只是梁清屿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他”

        “梁世子好像病了,”娄映溪打断沈星月的话,“病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一直没来明月阁。”

        “他病了?”沈星月惊讶。所以不是生气不来,而是生病?

        “你还不知道呀?”娄映溪问。

        “没听他提过。”

        “不离小哥之前还特意来明月阁解释过,只不过你不在,我还以为有人跟你提过,没曾想你却不知道。”

        “他什么病?病得严重吗?”沈星月问。

        “不知道,估摸着是风寒吧,梁世子身子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今年冬天这么冷唉,说实话,我觉得梁世子真挺可怜的,你别看他是端王之子,其实手里没一点实权,又被陛下控制在临安城里,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就连除夕夜,都得孤零零的一个人。”

        内疚的感觉将沈星月淹没,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梁清屿太过分了。他帮了她很多,凭端王的财力,梁清屿完全不用同她共创明月阁,却因为想帮她,起早贪黑,亲力亲为,到头来,病了都不曾去探望一眼。

        沈星月垂着眼不说话,娄映溪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捂住嘴,“这话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跟你说的,你别跟皇上告发我,我没有不敬的意思,我只是只是随便吐槽一下。”

        沈星月回过神,“现在知道怕了?”她奸笑了两声,“别忘了,我可是陛下的儿媳,是陛下那头的人。”

        娄映溪立马伏低做小,摇着她的胳膊,“老板娘,我的好老板娘,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星月站起身。

        “你上哪儿去?”娄映溪急切的问。

        她头也不回的答:“进宫,去陛下那儿告发你,让陛下割了你的舌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沈星月乘着轿子没去皇宫,而是去了临安城最僻静的大街,街巷的最尾端坐落着辉宏却寥落的世子府。

        府们前积雪很厚,看样子,府里的人已经很久没出来过了。

        沈星月踩着积雪踏上台阶,敲响了世子府的大门,过了很久,才有老者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问:“请问姑娘找谁?”

        世子府不缺钱,可梁清屿为人低调勤俭,故府中并无多少仆人。沈星月未觉得失礼,放低了姿态道明来意:“我是煜王王妃,听闻世子患病,前来探望。”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惊诧,抬头细细的打量沈星月,又将门拉开了些,行礼道:“原来是煜王妃,真是失礼,不过世子卧床多日,已不便见客,王妃怕是要白来一趟了。”

        “不碍事,我只是去看看他,劳烦替我通传一下。”

        老者犹豫了一番,还是应下了,却未请她进府里坐一坐,而是让她在府外等着。

        过了一会儿,世子府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老者恭敬道:“世子风寒严重,怕过了病气给王妃,王妃还是先回去吧,待世子大好定上门赔罪。”

        “他病得很严重?”沈星月问。

        老者:“卧床不起。”

        “他病多久了?”

        老者:“一月有余。”

        沈星月只觉得自己的良心被揪了一下,他与她发生争吵正好一月有余。他病这么重,与她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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