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传言
白浅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这样一幕。
南砚帝君扯着师父的脸笑的狡黠又灿烂，眉目灼灼，潋滟生辉。一贯严肃不苟言笑的师父，嘴角噙着笑，那笑容无奈又包容，眼里是无尽的温柔宠溺。
那笑容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师父和南砚帝君……
白浅不知脑中闪过了什么，有些酸，有些涩。还没等白浅把脑中的想法想个清楚明白，墨渊就发现她醒了。
“十七，你怎么样了？”。墨渊靠过来，面含担忧。
白浅再顾不得心头的那点异样，她坐起身，扑到墨渊身上，触及到墨渊温热的体温，亲耳听到了墨渊有力的心跳声，白浅才安定下来。确定在大紫明宫里的事确实不是一场梦。
“师父你真的回来了。”白浅声音哽咽，眼眶也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墨渊轻拍着白浅的背，轻声细语的哄她：“师父回来了，师父再也不会离开了。”
白浅脑中突然划过当初在桃林自己喝醉时做的事，脸色一红，什么悲伤难过全都不见了。虽然她轻薄的对象不是师父，可她是把那人错认成师父才这样做的，她还倒打一耙要师父负责。天呐！
白浅连忙从墨渊怀里出来，正对上两双带笑的眼睛。南砚和折颜只是觉得高兴，可在白浅眼里，这两人分明就是调侃她的，再加上墨渊一直看着她，白浅觉得脸上愈发烫了。
“我的小十七做这副打扮，也是好看的。”
“师父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
“折颜的术法能骗的过墨渊才怪呢。”南砚说道。
“是啊，也是你有幸，被墨渊收入门下。”折颜也说。
“这些年，苦了我的小十七了。”墨渊已经从折颜那里知道了白浅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些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
“只要师父能回来，徒儿不觉得辛苦。”白浅的脸越发烫了。
“这七万年里，可有与我生得一样的人出现？”墨渊问。
“这样的人是有一个，还与你十七弟子有些关联。”
南砚见折颜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赶紧打断，“他啊，是你小弟子的未婚夫，九重天的太子夜华。”南砚仔细观察墨渊的神色，墨渊微微一怔，看向白浅，但白浅只顾低着头想赶跑脸上的热意，墨渊没看见她的表情，但她没有反驳。
墨渊眼底波涛汹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南砚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这才继续说下去，“不过嘛，这婚已经退了。”
墨渊眼底逐渐清明，看向南砚，有些无奈。南砚冲他微微一笑，带着些调侃。
墨渊重归平静，对着白浅也有了调侃的心思，“十七啊，我唯一的胞弟差点就要被你拐跑了。”
“这不是没拐成嘛。”白浅小声道。
“夜华是你胞弟，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折颜看向南砚，又看看半点不意外的白浅，“感情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
“是南砚帝君告诉我的。”白浅说。
“这事我也是在父亲仙逝时才知晓，在此之前，恐怕只有南砚和东华帝君知晓了。”
“怪不得，我只知父神死后，你便精心养护那朵金莲，却没有料到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你生祭东皇钟后，那朵金莲就枯萎了，不久后天族的乐胥娘娘就生下了夜华。”
“幸好你小弟子与那夜华的婚事没成，否则啊，”南砚看向折颜，“你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定了这桩亲事，且不说他们两个身份、辈分、年龄上的差距，单就夜华那个样子，等白浅嫁过去，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一个是最疼爱的小徒弟，一个是血脉相连的同胞弟弟，到时候你让墨渊如何是好。”
一想起夜华，南砚就恨铁不成钢，如今墨渊醒了，就让墨渊头疼去吧。
“怎么回事？”墨渊沉声道。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你，在有了未婚妻后又喜欢上了别人，你会怎么做？”
“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的未婚妻必是我自己喜欢的人，如何再喜欢别人。”
“那如果这婚约是父神临死前最后的心愿，你答应了，但从未见过，你也并不喜欢她。又该如何？”
“这是我自己答应的，那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就断不会再看别的女子一眼。”墨渊斩钉截铁的回答。
看吧，这就是差距。南砚有点得意。
“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我只是假设嘛，你就想像一下嘛，万一呢？”
“那就找未婚妻退婚，不耽误她，也不让喜欢的人心里有疙瘩。”
南砚满意了，真不愧是她带出来的。
墨渊听南砚这样说，大概也猜出了些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也确实怪我，当年小五的婚约对象并不是夜华，而是二殿下桑籍，可谁想桑籍看上了小五身边的婢女少辛，吵着闹着要退婚，害得小五被四海八荒看了笑话。我看那夜华生的像极了你，天资又高，还是未来的天君，所以才应下了这门婚事，夜华也是答应了的。可谁能想到，小五为了封印擎苍昏迷不醒，夜华不仅没来看望，还和一个凡人相爱，闹得是轰轰烈烈。”
“折颜，你说什么呢？”白浅撞了撞折颜，什么叫‘生得又像极了师父’？好像她对师父有什么非分之想一样。
白浅偷偷看了看墨渊的脸色，墨渊的脸色很不好看，但白浅实在看不出来他是为了折颜的话生气还是为了夜华的行为生气。
师父是个地地道道的君子，光明磊落，白浅相信，就算夜华是师父的弟弟，他也不会徇私，反而会更严格要求。就像对他们师兄弟一样，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师父也只是罚罚抄经，但如果他们犯了原则性的问题，罚的最重的就是师父，绝对不会偏袒半分。
“那凡人与我有些关联，当初我元神碎裂时，有一部分元神碎片融入了那凡人体内。夜华遇见她，把她带到了天宫，却又护不住她，那凡人跳了诛仙台，元神碎片受到本体召唤，我才醒过来。素素有功德庇佑，没有魂飞魄散，我把她送入轮回，如今已经飞升，以后你会见到。”
“我醒来后，狠狠教训了他，放心，我可没有伤他，就是让他下凡界好好学学什么是责任，可没想到他还不死心，还以为我是素素，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正好你回来了，你的弟弟，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怪不得她生得与你如此相似。”折颜说。
白浅的伤还需继续在床上休养，等她能下地后，已经是墨渊回来的第三天了。
白浅走出墨渊的卧房，往昆仑虚大殿走去。刚到殿们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怎么来访的客人这么多啊？”这几日来拜访的宾客络绎不绝，他们师兄弟也跟着忙上忙下的，真是累的慌。
“师父回来这么大的事，早就传遍四海八荒了，这几天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只要有灵根的，都知道远古掌乐司战的墨渊上神回来了。”
“传言是这么说的，师父他头戴紫金冠，身披玄木甲，脚蹬皂角靴，手握轩辕剑，怀里还揣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于八月十六未时三刻，威风凛凛的落在了昆仑虚山头。师父落下山头的那一刻，连着昆仑虚长长的一条山脉都震了三震，鸟兽们竟都仰天长鸣，就连水里的龙鱼都浮上来惊喜落泪啊！”子阑的声音抑扬顿挫，绘声绘色。
“你这还算不得什么，最离谱的是这个。外面都传遍了，大家都说墨渊上神携美回归，昆仑虚要有喜事了。”
“怎么会！流言不可信，你看他们都传成什么样了。”
”说什么师父在大战后重伤失忆流落他乡，遇见了个绝美的姑娘，两情相悦，和心爱之人归隐山林，直到近日才恢复记忆，回归昆仑虚。这一看就是话本子的套路，这外人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吗？”那分明是小十七，除了是个绝世美人之外，没一个正确的。子阑在心里说。
“可师父确实抱了个姑娘回来，还住进了师父的卧房，这几日还日日在里面照顾。师父待她这么不寻常，我们不会真要有师娘了吧!”
白浅听到这里，头都大了，这是怎么传成这样的，这些人为免也太有想象力了吧。十六师兄明明知道内情，还不与师兄们解释，绝对是故意想看她的笑话。
白浅探出头去，看到师兄弟们围在一起，子阑和大师兄在一旁偷偷忍笑。
这几天有很多人来昆仑虚拜访，那天在山下的小仙们也确实看见墨渊抱着人，昆仑虚弟子们也没有出来否认，这流言就越传越离谱了。
“十六师兄！”白浅走出来。
“啊？是十七啊，你的伤好了吗。”子阑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白浅没空理他，因为她被围过来的师兄们淹没了。
“十七，真的是你！”
“十七，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们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
“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
师兄弟们抱作一团，七嘴八舌的表达自己的担心。白浅听着他们关切的话语，眼眶也湿了。
“拜见师父，拜见南砚帝君，折颜上神，白真上神，时漪上仙。”叠风早就激动过了，站在外围，最早看到墨渊一行人过来，连忙向着他们行礼。时漪回了叠风一礼。其他弟子们也纷纷行礼问好。
墨渊走到主位落座，南砚和时漪在左边坐下。折颜和白真在右边落座。
白浅走到墨渊身前跪下，向墨渊行了大礼。
“十七弟子司音，拜见师父。”
“快起来吧，你身上还有伤呢。”
“这点小伤，早就没事了。”白浅跪在地方不动，又向墨渊磕了个头。
“弟子不孝，当年是我在师兄们的酒水里下了药，连夜带着师父的仙体下了昆仑虚，还请师父责罚。”
“其中内情我已知晓，师父不怪你。快起来吧。”
“谢师父。”白浅这才站起来。
“十七，我们都知道你在躲我们，这些年来我们找遍四海，寻遍八荒都没有找到你。没想到你为了躲我们，穿上女装，扮成个女神仙!”二师兄常衫摸了摸白浅身上的衣服，一脸的痛心疾首。
上座的人都露出了笑容，子阑更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白浅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会，摸摸自己的脸，不禁怀疑她难道这么不像个女的吗？
“常衫师兄，你真得觉得我这张脸，像是男扮女装吗？”
“你从未与我们共浴，竟是这个道理，你竟是个女儿家!”
“不错啊不错，就是个女娇娥。”白真支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我还怕你不敢坦诚，刚才见你一身女装过来，我就知道了，只是不好替你说穿啊。”叠风说道。
“原来大师兄你早就知道，竟然还躲在一旁看戏！”
“看戏的可不止我一个，十六师弟也是知道的。而且我怎么敢看戏呢，如今十七可是青丘的白浅上神，四海八荒都要尊称一声姑姑。论阶品我还得先行礼问安，所以啊，我怎该妄自给十七下定论，她不开口，我怎敢先说啊。”叠风赶紧把子阑拉下水。
“不论如何，只要师父在这，我就永远是你们的小十七。”
“所以说，师父怀里抱着的娇滴滴的小娘子，就是小十七？”终于有人抓住重点了。
“小娘子还说的通，娇滴滴就太离谱了吧。”白浅反驳。
“你那时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也算得上是娇滴滴。”折颜调侃白浅。
“对啊，十七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回青丘看师父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受了这么重的伤？”叠风问道。
“还不是那玄女，假扮成我的样子把师父的仙体带到了大紫明宫，想用师父的仙体炼丹，我去了大紫明宫，才受了这么多的伤。要不是师父醒的及时，我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那里了。”
“又是她！当初要不是她偷了阵法图，天族也不会死伤这么多士兵，如今还把主意打到师父身上，简直不可饶恕！”子阑气愤的说。
“此账我已经算过，你们不要再去大紫明宫找她报仇，以免伤了和气，再起纷争，苦的还是无辜百姓。”墨渊说道。
“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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