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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脑髓世界


聿时将夏光放在床上,刚松手喉间就是一阵鲜血流动,他堪堪忍住,轻手轻脚走出去,将门掩上。
  他前脚刚踏出去,嘴角鲜血下滑,沾湿了衣领,模糊了他的脸部轮廓。
  那股血,没有大幅度的洒落,只是顺着他的嘴角一点点坠落。
  他回头透过门窗,眺望里面的人。
  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另外四个人还没有回来。
  聿时用指腹擦掉鲜血,步履蹒跚,手指紧紧捂住胸膛。
  陆覃说的没错,他不要命了!居然御那么快!此刻,聿时遭报应了。
  旅馆门前有一棵巨大的合欢树,他坐在下面,从裤兜里面拿出一个瓶子,放在手心。
  他轻声说:“出位。”
  一把剑,金色包围住它,它稳稳落到聿时的手中。
  瓶子发出轻微的晃动,红色的鲜血荡漾瓶身,从上到下,剑身沾满了红,嘀嗒嘀嗒的声音仿佛要把人催眠。
  嘀嗒……
  一个不小不大的瓶子,正在一点点变红,红的如荼靡花,妖娆动情。
  最后一滴血落进荼靡花中,不会再有波澜,瓶子满了。
  聿时咬牙把瓶塞盖上,将剑从身体里面拔出来,空中划出了一道血雨。
  他吐出了一口鲜血,自嘲道:“可惜了。”
  瓶子这次被放进了空间,一地的鲜血,聿时抬手,一阵风吹过,下起了小雨。
  合欢树下,没有一点痕迹。
  所有的秘密,被雨冲刷褪色,被风切割形状。
  他脱掉自己的衣服,走进了淋浴间,用水洗掉血腥味,雾气弥漫,他的眸子染上了醉态,此时的眼神看人,三分爱意都起到九分。
  何况他是九分的爱意呢?
  他的眼睛一直都朝着一个方向——她。
  聿时缓慢的闭上了眼睛,不知是水雾还是泪滴,悄无声息的滑落,不曾,停留眼梢。
  暗哑永远最是难熬,月亮不会坠落,黑夜里面每个人都想拥有。
  他想,怎么这么难呢?
  小小,我快坚持不住了,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别冲我发脾气了。
  聿时看向身侧的姑娘,小心的将她拥在怀里,姑娘没有挣扎,眼睫挂着晶莹的泪珠,一闪一闪,像星星。
  月亮旁边的星星。
  月亮安稳拥他入怀,小声说,睡觉。
  另一边的陆覃和傅温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傅温疼都快疼死了,全身没有力气,更何况这人还不让她乱动,手臂跟铜墙铁壁似的,怎么都不松手。
  “陆覃,我不跑了行不行?”
  傅温软声,再不服软,真的要死了。
  陆覃看着怀里的人,眸子一亮一亮,他勾唇,服软的时候好乖啊。
  下一秒,他冷声呵斥道:“早干什么去了。”
  “陆覃,我的手腕被你弄错位了。”她故意提高声音强调,“两只手”。
  “所以呢?”
  傅温忐忑了一下,咬着下唇说:“我现在行动不便。”
  “不是还有脚的吗?”陆覃的目光冷冷扫过,语调中带着微怒,“我看着挺方便的。”
  “我疼不行吗?”
  “我快疼——死了”。
  后面两个字没说出口,陆覃直接吻住了她,眸子恶狠狠地道:“老子伺候你。”
  这人在杜家还凶她,像一个恶魔一样,她一哭,他就软了下来,一路上忍气吞声,怯怯的一句狠话都不说。
  傅温现在感觉良好,反正还有C系统,痊愈很快的。
  “你错位我的腕骨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好心。”
  陆覃阴鸷的说:“我现在也没这么好心。”
  狗改不了吃屎!
  傅温刚想回嘴,这人就对她上下其手,“陆覃,你滚蛋!”
  他将脸靠近她的脸,鼻尖相抵,凶狠的说:“老子乐意!”
  结果,进了浴室,他踌躇了一下,上前把她拽起来,傅温已经无欲无求了,反正刚才也是这么过来的。
  “站好,不许动。”他命令道。
  傅温闭上眼睛,手臂抬起,一副无所谓。
  耳边突然传来了咔嚓声,两下,腕骨正位了。
  她吃惊的睁开眼睛,“当好人了?”
  陆覃嗤笑,“老子是好人?”
  “不像。”
  “……”
  陆覃松了手,转头就走,一声不吭。
  “喂,你就这么走了。”
  他转头,睨她一眼,“老子想睡觉。”
  傅温“哦”了一声,缓慢的坐下,“那没事了。”
  她正想着其他的事,没注意有人靠近了。
  陆覃直接将她抱起来,自己进去,再把她放在自己身上,“一起洗”。
  “你不嫌挤,我还嫌弃呢?!”
  傅温正想事情被打断了,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一说话就一股火药味。
  “老子说的算”。陆覃握住她的下巴,低头俯视,狂妄的说:“你是老子的人,得听我的。”
  傅潇:“……”这一股狂野风格是怎么回事,一会儿暴躁一会儿放荡不羁。
  隔壁房间里的傅潇和钟白羽:“……”非礼勿听。
  两人看着天花板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人都回来齐了。

  钟白羽突然说道:“傅潇,我能不能牵你的手?”
  傅潇怔了一下,好久才说话,“想牵就牵”。
  钟白羽的手指缓慢的握住,那一刻,傅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原本空空的地方一下子被填满了。
  心突然颤了一下,傅潇不自在的偏头,努力平息躁动的情绪。
  “傅潇,你能给我讲故事吗?”
  “听什么故事。”
  傅潇问她,“童话故事行吗?”
  钟白羽打了个哈欠,含糊道:“行”。
  这个故事傅潇只说了不到三分之一,两个人就都睡着了。
  伴随着故事入梦。
  “很久之前,有个公主住在城堡里面,但是天天都不开心。”
  “有一天,公主终于跑出了城堡,城堡外面有十亩的玫瑰花田,公主一下子就被吓到了,慌张的往回跑。”
  “因为她没有见到过这么红的花,所以非常恐惧。她跑回城堡的过程中,弄丢了一件很珍贵的东西。从此公主更加郁郁寡欢,国王于是召集整个国家的人民,希望能有让公主开心的办法……”
  天宇下第一缕晨曦洒落,连白云都在逃跑的过程中染上了颜色。
  夏光朦胧的睁开眼睛,一双桃花眼闯了进去,眼尾淡红,睫毛卷卷,笼罩住多情的眸子。
  聿时沙哑的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还没有说完,剩下的话都停留在这一个吻上。
  夏光抱住他的脖子,生熟的吻他的唇瓣,轻轻勾勒,呼吸紊乱,像一只懵懂的小鹿。
  “阿南,早上好。”
  她甜甜的说:“以后每天都有早安吻。”
  聿时轻柔的吻她的眉眼,低声说:“早安吻。”
  夏光嘴角上弯,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眸子染上了笑。
  她内疚的说:“阿南,对不起,昨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手指纠缠在一起,聿时温柔的说:“我的月亮说话了。”
  “阿南,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不能。”
  他哑声道:“你是我的月亮。”
  夏光抱住他,又亲了几下,啵唧的声音很响,耳膜掷地有声,“下不为例”。
  聿时笑出了声,故意开玩笑道:“以后每天的早安吻都按照今天的来,多亲几下。”
  “聿时,我不搭理你了。”
  夏光转头就要下床,聿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撩人道:“想亲这里吗?”
  她看见骨节分明的手附在那里,指腹触碰凸起,夏光咽下口水,好想摸。
  她点头,抓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勾着脖子,想用手指去摸,聿时抓住她的手,“不能摸”。
  他顿了一下,“但是可以亲”。
  夏光思考了三秒,勾住他的脖子,侧头吻了上去。
  她能感觉到喉结的滑动,喉结的凸起,喉结的震动。
  聿时紧了下身体,喉结滑动,开口说:“可以了”。
  含糊的说:“再亲会儿”。
  夏光舔了一下,聿时浑身一颤,猛的耳朵红了,连带着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下来”。
  她用牙根磨了一下,不下。
  聿时感觉到细微的疼痛,不由的攥起手指,忍耐的说:“乖,听话。”
  “嗯”
  她其实有点舍不得,于是她问:“阿南,以后早安吻能不能亲这里啊?”
  她刚说完,聿时就把她推倒,俯身压住她,声音危险的说:“那我亲你哪里?”
  “这个……呜呜呜。”
  前一秒夏光还在犹豫,后一秒直接呜咽了起来。
  聿时吻住了她,手指桎梏住她,不让她跑,这个吻很炽热,不同于她的早安吻,像是要把眼前的这个人牢牢抓住一样。
  滚烫又缠绵,把所有的委屈甚至都发泄在了这个吻上,牙齿咬她的唇。
  她吃痛道:“疼”。
  他说:“不咬了”。
  “你说话不算话……”
  “算话,一会儿再说。”
  ——
  一楼。
  “我们拿到了戒指,脑髓世界的构建问题应该不大。但是——”
  夏光顿了一下,眸子染上了悲伤,整个人落入了湖底,“我们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傅潇,傅温,都是沉默。
  钟白羽说:“有必要,因为戒指很关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昨天我们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这个激动说的是躁动。
  傅温附和,“我也觉得有问题。”
  如果真的只是怀疑,那么倒也不用非吵不可,昨天确实太激动了。
  傅潇平淡的说:“但是昨天我没有一点事。”
  “所以可能是因为有人知道我们的计划,企图阻止我们,第一步就是分崩离析,打乱我们的计划。”
  这也说的通,因为极少数人知道那个人。傅温心想,肯定是那个房间有问题,她们足足待了一个半小时,提前半个小时走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提前半个小时走,会发生什么?可能会疯掉。
  但是为什么中城要这么对待新娘人选?

  这一点真的想不通。
  聿时插嘴道:“中城为什么要和远城联姻?”
  钟白羽的目光与他相碰,“因为中城太弱了,左右逢源,所以必须讨好临城。”
  “那为什么不讨好远城?”
  聿时逼问道:“为什么选择联姻这种方式?”
  金钱来往一般是主选才是,一个新娘真的能让两个城市握手吗?
  钟白羽被问的声音都有颤抖了,“我……我不知道。”
  聿时直接说:“钟白羽,你有问题?”
  顿时众人皆是一滞。
  “你不是中城的人。”
  原来是这个啊,傅潇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我的确不是。”钟白羽说:“我是个孤儿,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只记得我只能待在中城。”
  “但是我进入A城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必须去。”
  因为我的心总在告诉我,有一个人在等我。
  “我没有怀疑过你进A城的目的,关于选拔赛制我还是相信的。”
  陆覃吊儿郎当的模样回来了,只不过是另外一种风格的。
  声音又凶又搞笑。
  “老子看你就是得瑟,什么话语权?分明就是想显摆自己的地位。”
  傅温的手已经好了,C系统的治疗效果还挺快的。
  “陆覃,你别说话了。”
  傅温忍不住了,大笑道:“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陆覃的脸黑下来,揪起傅温的脖颈,又凶又颓道:“你不待见老子。”
  “我哪里有”,傅温握住他的手,哄道:“我特别待见你”。
  陆覃:“……”我信你个鬼。
  傅潇说:“那按照原计划行事。”
  “开始构建脑髓世界。”
  夏光转动表针,傅潇在旁边看着,内心欣慰,夏宝现在变得好厉害啊。
  蓝色的光从表盘溢出,涌向戒指,但是戒指没有任何反应。
  夏光想不懂,到底为什么?
  傅潇这时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戒指是物品,所以只有储存的记忆,而没有实体。”
  “那该怎么办?”夏光问,“不会是我的问题吧!”
  “夏宝多虑了”。傅潇说:“只需要我们进去扮演角色就好了,很简单,而且也不会有出不来的可能。因为这只是一个戒指。”
  聿时还是有些担忧,“万一出不来怎么办?”
  傅潇为了打消聿时的顾虑,指着自己说:“这样好了,我进入,然后再带一个人进去,剩下的人,观察情况。”
  钟白羽发声道:“我跟你去”。
  傅潇冲她点点头,“我和钟白羽一起进去,夏宝负责监督脑髓世界的稳定情况,剩下的人当旁观者。”
  聿时抿唇,不敢看自家媳妇,因为此时夏光眸子里面冒火光,煞凶煞凶。
  他摸了下鼻梁,掩饰住不自在。
  夏光边转表针,边往聿时身上靠,一个用力,表盘启动,两个人影随蓝光涌进了戒指。
  她掐了下聿时,哼道:“你插手我的私人事件。”
  聿时:“你在我面前还有隐私?”
  “……”
  “脑髓世界构建完成,请注意脑电波连接!”
  “滴!连接成功!”
  “开始数据载入。”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花园,傅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杜樰沁,然后失去了意识,肉体被占领。
  另一边,钟白羽也同样陷入了沉睡。
  有人喊,“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啊?”
  “小姐,你别跟我们玩捉迷藏了。找不到您的话,我们会被惩罚的。”
  秋千上面的杜樰沁不以为然,她哼道:“你们怪会说,我就不会被惩罚了吗?”
  说完,她跳下了秋千,跑远了。
  她的后面追着十来个姑娘。
  “你们别追我了,你们追不上的。”
  她开心的喊道。
  这是她第一次呼吸如此新鲜的空气,整个肺都是鲜活的,终于不是沉闷闷的了。
  她特意跑到了松树林,甩掉了那一群人。然后,跑到自己准备好的地方,换掉自己的一身衣服,穿着仆人的衣服,走了出去。
  反正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我的样子,肯定不会露馅的。
  她这么想着,也的确如她的意。
  杜樰沁顺利出来了,其实也不算。
  这座庄园很大,她所在的那座城堡是主城堡,外围还有大大小小的城堡,所以离逃出去,漫漫征途啊。
  但是她一点也不灰心,能出来总比被囚禁好吧!
  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出去过。
  哼,我非要出去。
  她偷偷绕到城堡大门上,用随身携带的涂鸦笔写上一句话——笨蛋爸爸,我逃出去了。
  写完之后,她的心里一下子顺畅了许多,谁让你不让我出去?
  下一步,去哪里呢?
  杜樰沁托着下巴,眨巴眼睛,突然,她看见了远方的一座城堡,离山很近,那就去那里好了,一定很好玩。
  于是,杜樰沁有生之年经历了没有马车的旅行,但是她依旧欣喜。
  即使脚都磨破了,整个人脸上灰头土脸,哪里有半分小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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