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本来好好的霸道总裁桥段被他这么一整显得很微妙，总之这一路上都是那位兼职助理的司机帮她拿东西，顺路的时候还帮她买了杯奶茶解渴，显得十分体贴。
他说他叫小陈，原本是应聘顾总的司机的，但后来发现他各种场合都很上道，就涨了工资，让他兼职生活助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很擅长接待女宾，这能就是他这种阳光的精神小伙很招女强人的喜欢，总是商业上有女宾来访都是让小陈去接待，这也弥补了顾程恐女症对工作的影响。
大概是因为有这样的奇葩老板，小陈很有成为模范男友的潜质，本来脸也长得不差，相比起他，一旁的顾程显得就像是人性提款机。
“丑死了。”顾程看了眼杨枫挑的裙子，皱了皱眉头。
杨枫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头发，把衣服放回去。她本人穿什么都无所谓的，但老板不满意也只能换了。
本来这趟购物之旅随杨枫心意去进行的话，不到半个小时就能结束，她这种钢铁直女挑衣服比男人还快，进来商场后，她很有目的性地走进了一家礼服店，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裙子，找了件有暗袋的，在挑了一件差不多的备用，看了看码数都懒得去试就准备让小陈结账了。
但被顾程阻止了，她说杨枫选的这件太丑了，杨枫不得不再选，明明十分钟可以完成的事情，硬是拖了两个小时。
又逛了一家，自己的选择再次被驳回，杨枫不想再走了，她拿着裙子抗议道：“不丑吧？我觉得这颜色挺好看的，还有暗袋，可以放东西。”
“你是怎么做到把每家店最丑那件挑出来的？”顾程皱着眉头，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杨枫的品味这么差。
小陈也犹豫着开口，他看着杨枫手里那件礼服，委婉道：“杨小姐，我女朋友说，红色配绿色不好看”
杨枫不解，“红配绿不是中国经典配色吗？”
“额。”
“毕竟是家宴，我觉得要穿得喜庆一点。”杨枫解释道。
“家宴又不是过年。”
杨枫的品味也就这样了，她的衣服要么就是黑白灰太朴素，要么就是大红大绿太喜庆，然而顾程又拉不下脸帮她选，这会让女人误会他有意思。
最后还是让小陈帮她选，杨枫和顾程坐在商场露天咖啡厅等着。
杨枫没有意见，甚至觉得这很靠谱，有老婆的男人品味能差到哪里去？逢年过节挑的礼物要是老婆不喜欢那可是要被揪着耳朵骂的。
她和顾程坐在咖啡厅里点了一杯咖啡，顾程抿了一口咖啡，道：“接下来你要接受礼仪和舞蹈的训练。”
杨枫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了解。”
顾程很满意杨枫顺从的态度，继续道：“明天和后天你来我公司坐一会再走，然后我下班要来接我，就这样维持一个星期。下周我会带你回家见我的父母，而你要扮演我的女朋友知道家族聚餐结束。”
这种故意让杨枫来他公司，主要是要让公司里的人了解他和杨枫的关系，让他们知道顾总有了女友这件事，这样一来事情也会自然而然传到顾家，然后他再带着杨枫回家参加家宴，一些都顺其自然，就能防止别人以为杨风是他请回来的挡箭牌。
他没有解释给杨枫知道他的目的，经过之前的试探，他已经清楚杨枫察言观色的能力，这种小事不说杨枫肯定也清楚。
“一共是两周，我希望你这两周好好表现，不要丢我顾氏的脸。”顾程微抬下巴，宛如对士兵下达命令的长官。
杨枫做了个敬军礼的姿势，然后继续喝咖啡。
——
一个小时后，等小陈买完东西回来了，三人一起离开商场。
小陈把购物袋递给杨枫的时候显得很不安，他不是没有帮顾程接待女宾，陪对方购物也是常有的事，最多就是拎一下包，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对方会把购物的活都推给他。
他以为女生都是很喜欢购物的，偏偏这位杨小姐不走寻常路。
“杨小姐，我挑了几件，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想他一个钢铁直男那里会选这些女孩的东西，他帮媳妇买衣服都是被嫌弃的，但老板不可违逆，这几件衣服他可谓是挑得呕心沥血。
杨枫连打开都没有打开，似乎是很信任他的品味，对他竖起大拇指，“很合心意，谢谢，活该你有老婆。”
“”
买完衣服后，杨枫就搬到了顾程的高档小区里。
顾程的别墅干净得像是样板房一样，每样东西的摆放都有条不紊，就好像马上就要用来拍楼盘宣传照一样，每样东西的间距都好像量过一样，整齐得让人不敢去碰一下。
杨枫发现顾程除了恐女以外还有强迫症和洁癖，虽然这两点从他的衣着和行为习惯上也能看出来，但在他家表现得尤为明显。
她被安排住在一楼的某间客房，由管家接待，一楼的东西她可以随意使用，二楼则是顾程自己居住的房间，他禁止杨枫踏上来一步。
杨枫看着这过分感觉的家，看向那位老管家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佩服，摊上这样一个强迫症老板也是不容易啊，她忍不住问道：“您平时工作辛苦吗？”
管家似乎清楚她想问什么，无奈笑道：“还好，卫生方面有专人负责。”
意思就是说，卫生有别人去弄，不用折腾他。
下午，顾程给杨枫请的礼仪老师和舞蹈老师来了，给杨枫恶补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和社交舞。
忙活了一天之后，晚上她和顾程一起在餐桌前吃饭，杨枫拿着个叉子切一块一块地切牛排，突然很想用筷子夹。
她承认自己有点小看礼仪课了，本想着自己以前集训长时间的军姿她也能坚持，礼仪课那几个动作肯定学的很快，没想到那个礼仪老师能揪她这么久，手肘拿叉子的高度甚至要拿尺子去量，那架势仿佛她接下来要参加国庆节□□前仪仗队的仪仗演出。
杨枫当然知道这些有钱人为什么都喜欢学习欧洲的礼仪，顾家是世家，就是那种富了三代以上的财阀集团，为了区别于那些暴发户，所以要提高自己的修养，要在上流社会表现得鹤立鸡群，说到底也是表面功夫。
临走之前礼仪老师叮嘱她晚餐时要练习今天学的餐桌礼仪，杨枫当然不会听他的，所以礼仪老师一走，她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与她相隔两个位置的顾程提醒他，杨枫往自己嘴里塞牛肉，淡淡道：“我都记住了，这又不难，宴会上表现出来就行了。”
杨枫咽下牛肉，喝了一口旁边的柠檬水，“不是家宴吗，如果没什么外人的话，就别这么讲究了。”
“不行，我是顾氏的继承人，无论何时我都要表现完美。”
顾程的家装修很简洁，字画墙纸一概没有，就是洁白的四面墙，只有时钟挂着，摆放的也是黑白灰的简约风家具。
如果用艺术一点的话语去评价他家的室内设计，那就是功能性过强，缺乏美感和亲和度。
他们在一张白色的长方桌上吃饭，家里宽敞且安静，让人感觉很压抑。
杨枫的吃相并不难看，把食物切好放在嘴里咀嚼，也不会发出声音，既不显得豪迈也没有一丝做作，就是很普通正常地吃饭，就是比一般人吃得快一点而已。
但顾程不一样，他吃东西很慢，他的吃相优美优雅，餐桌礼仪非常标准按，他可能从小就接受训练，他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在表演。
杨枫早就吃完了，她双手手指交叠指着桌面，观察着顾程。
顾程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说什么。
“你这样生活，不会觉得很压抑吗？”
“什么？”顾程抬起头。
“刚才那个老师说她是你小时候的礼仪老师，所以我稍微套了点话。”杨枫说道，“他说你从小都被被当做顾氏继承人，无论是礼仪和生活都受到了非常严苛的管束和要求，所以才有现在这么优秀的你。”
“难怪你说话做事像一个中世纪的旧贵族一样。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稍微放松一些比较好。”
杨枫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吃饭的时候一丝愉悦的神情也没有，美食和爱情本来是人类释放多巴胺最多的时候，可你吃饭吃的像个机器人一样，说明你有心事。”
“看来回家这件事给你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啊，甚至超过了工作上的压力。”
“恕我直言，你这样的生活模式对你的病情不好，要治愈心理疾病需要身心放松。”
杨枫说地直白，顾程没想到杨枫会探究自己。一般来说，情人都不敢探究金主，这是很不上道的行为。
但杨枫你说她上道她也上道，你说她不上道她也确实不上道。
平时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说什么都是“是”“好”“了解”，能够轻易地看穿人心，但是她又是一个好奇心至上的人，一点她对什么产生了兴趣她可以不计得失，不计时间成本，乃至付出生命去探究到底。
这样对于刺激的追求，区区地位阶级压制根本管不住她。带来的后果她能预料到，但她会在乎吗？
顾程皱着眉头看着她，压抑着怒火，杨枫的眼睛依旧盯着他看。
这个女人还在观察他的反应！
“你还知道了些什么？！”
杨枫不在意他的恼怒，依旧冷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说：“你和你家人关系应该不好吧？”
“一个人真正爱你，是不会在意你吃饭的姿势标不标准，他们只会关心你这个人。你连回趟家都要全副武装的，显然是回家这件事对你来说是非常压抑的事情。”
“我猜测你的病情可能是来自于你幼年的家庭因素，女性的话，我首先想到的是母亲。你的母亲做了什么给你带来了阴影吗？”
杨枫的那双眼睛就好像能看穿自己的灵魂，顾程既恼怒又感到了一丝恐惧，和一个太过聪明的人在一起不是好事，特别是心里藏着秘密的时候。
顾程有一瞬间觉得，他就像是杨枫盘子里的牛排，被她一刀刀地切开看穿内心。
“不过以你现在的严重程度，应该是多方面诱因的，后续的连锁反应带来了一系列你不想看到的事情”杨枫继续说着。
“女性的话，除了母亲，就是妹妹，还有恋人。”
“够了！”顾程重重把刀叉拍在桌面上，“你再说一句，我就立刻和你解约！让你滚出这里！”
看到恼怒的顾程，杨枫勾起嘴角，仿佛找到了答案，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这是顾程第一次看到杨枫笑，和他一开始和她签约时那个讨好甜美的笑不一样。杨枫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某个节点换了个人一样，这样的笑只有眼前这个杨枫才能露出。
这个女人或许不是一般人，多重人格或是别的什么，这都不重要了。
“我只是在完成我的工作而已。”杨枫站起身，“你确定要和我解约吗？”
她走到顾程面前，微微弯下腰，他们之间距离还有不少，但顾程却忍不住身体往后昂。
杨枫笑着看着他，形势转变，现在掌握主动权的变成了杨枫。她看着顾程微微笑着。
“你不会的。你不会开除我的。”杨枫显得很自信。
“因为你需要我。”
“我已经知道你想要替身的目的了。”
是的，除了恼怒和恐慌以外，他心底还有一丝强压下来的期待。
属下有时候不能太聪明，容易被下克上，容易被看穿。但现在却隐隐希望眼前这个女人能够看穿他的内心。
他既害怕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又希望有谁能去了解他。压抑的太久无出倾诉，悲哀不断叠加，他变得越来越麻木。
他甚至开始希望有谁能在他心头捅一刀，让他心里那些脓血流出来。就此堕落也无所谓，痛苦也总比麻木的生活要好。
杨枫这样毫不留情面地撕开他的伤疤竟让他觉得有一丝快感。
“在这个世界上，你除了李桐以外没有别的朋友，也没有恋人，你唯一拥有的东西就是工作，你的一切兴趣都在幼年时被扼杀了，工作压力和孤独感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李桐是唯一一个了解并包容你的人，但李桐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所以，你希望拥有一个‘直属于你的李桐’，这就是你和我签约的原因。”
“我扮演的是你的朋友、恋人你既想要一个可以排解你孤独感的人，又害怕把内心最脆弱的部分展现给我看。”
“放心吧，顾总，我是您花钱买回来的替身，可以对我倾诉您的苦恼和烦恼。”
杨枫说道，说完觉得这话实在是太鸡汤了，简直就是那些心理咨询师的挂名咨询师的说辞，很不符合她的风格。
于是她又道：“应该说就算您不愿意，我会毫不留情地揭开您的秘密和伤疤，能安慰你的人就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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