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夜半敲门声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方宁心都跟着震了一下。
这个时间点，他们又躲在如此隐蔽的地方，会有谁找上门来？
客厅没开灯，窗帘也是拉拢的，因此显得十分昏暗。
出了卧室，作为临时病房的另一间，房门紧闭着，门口站了一人，是约瑟夫，此刻他神色凝重，警惕地盯着大门。
方宁示意对方别出声，他抄起一根板凳，靠近大门的过程中，还差点被地上两名纠察者的尸体绊到。
该死，这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一室作为临时病房，一室用来给领主大人休息，根本没地放置尸体。
根据之前的情况判断，可能是纠察者为了查案，在挨家挨户搜查，要是让来人见到里面的情况，就是有千万张嘴，也解释不清。
于是他紧紧贴在门后，将手里的板凳握紧了些。
外面的人若是强行闯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客厅内，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能听见两人的心跳。
“咚咚咚……”
又一阵敲门声响起，约瑟夫被惊得颤抖了一下，方宁咽了咽口水，确认手里板凳的角度，能在对方闯入片刻，确实砸中头部。
“咳咳。”
门外之人，清过嗓子后，低声说到：
“尊敬的千面人先生，受您所托，变形一族成员，前来相见。”
方宁有些摸不着脑袋，千面人？那是谁？屋内所有的人，包括不是人的小鬼在内，根本没有叫作千面人的家伙。
不过，对方提到受邀而来，此时方宁倒是知道些内幕。
众人还没离开别墅那会，旅行家打晕李泽兴后，单独留下方宁，以及他肩上的小鬼，并对之后的事情，做了简要交代。
通过询问，旅行家得知，小鬼精通梦境攻击，便逼着它进入死将体内，作为胜利的筹码，加入战斗。
至于方宁，旅行家给了他一个号码，如果天亮之前，自己没能赶到卢库利22号，便打通这个号码，说出地点，自会有人来帮他们。
方宁以为，这个号码，会联络上船家、火车工作人员之流，所以赶去救人时，他并未呼叫支援。
之后见两人昏迷不醒，加上本就昏迷的胖子，余下的人里，只有自己能战斗，可论实力，他啥也不是。
所以做出判断，此地不宜久留，应当拨通号码，以求离开雾都。
外面这个人，说是迎邀而来，名字却又报错，一时间，方宁拿不定注意，是否要回应对方。
就在此时，门外再度响起说话声，只不过，这次更为详尽：
“尊敬的千面人先生，一个小时前，我收到讯息，要求到卢库利22号来帮助您。如果您在的话，请开门。”
语毕，门内门外，同时陷入沉寂，长达几分钟的沉寂。
时间对得上，地点对得上，就是那什么千面人，从来没听说过。
犹豫之间，方宁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旅行家展露的形象，就是伪装过的。不仅如此，他还能使其他人进入伪装。
有没有一种可能，旅行家就是千面人？千面和伪装，不是刚好对应的上吗？
再加上，卢库利22号这个地点，除了在场的几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知道。
思考的这片刻，门外的人，似乎等不起了，叹息一声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似乎要离开此处。
“吱……”
趁着对方还未走远，方宁打开了门，大街上，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瘦削男子，停下了脚步。
他左右环顾，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再快步靠近方宁，抱胸鞠了个躬。
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人在搞什么，可门外不是谈话的地方，方宁示意对方赶紧进来。
“尊敬的千面人先生，您要的东西，已经给您带来了。”
西装男子在兜里摸索一阵，半鞠着躬，毕恭毕敬地摊开手掌。
里面是几个小圆柱，柱身上刻着精美图案，还镶嵌着宝石，在黑暗的客厅内，宝石散发着光芒，里面隐隐有能量涌动。
“那个，我不是千面人……”
确认来人没有敌意后，方宁总算放下心来，他有些好奇，凭着这几个小圆柱，就能带他们离开雾都？
同样的动作，西装男子对着约瑟夫又做一遍。
“那个，他也不是……”
语毕，对方收起恭敬的态度。
透过临时病房门缝的光，能发现，他看向两人的眼神，颇有些不悦：
“千面人先生，现在在哪里？”
方宁虽奇怪此人态度转变之快，却并未多说什么，静步推开了门，示意床上躺着的那位便是。
来人既然是援军，那就说明，旅行家就是所谓的千面人。
只见西装男子快步靠近病床，不顾伯克朗的阻拦，伸手试了试鼻息，又俯身听了听心跳，而后掏出一瓶绿色药剂，拔开瓶盖，作势要灌给旅行家。
一直阻拦他的伯克朗，此刻更是慌了神，他拼命拉着西装男子的手：
“你要喂他喝什么！他本来就快不行了，心跳弱得跟没有似的。”
西装男子被弄得烦了，手上的药剂撒漏几滴，他一把推开伯克朗：
“让开，我知道你是个医生，给你几分面子。但眼下的情况，你无能无力。”
说罢，那瓶中的绿色药剂，全部灌进了旅行家嘴里。
除开西装男子外，在场的其他三人，此刻都有些紧张，目光死死锁住旅行家。
只见一阵浓烈的绿光，赫然浮现在其周围，即便手术台的灯光十分明亮，相比绿光都有些逊色。
而后，旅行家体表的那些细微伤痕，尤其是手臂上被冻伤的痕迹，开始慢慢消失。
几分钟后，伴随着伤口消失干净，光芒也跟着散去。
西装男子再度试了试鼻息，又听了听心跳，确定没啥问题后，将那些小圆柱放在了床头：
“待他醒过来，就说东西已经送到了。”
伯克朗行医几十年，别说是见到这种奇迹，就连听都没听到过。
他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对旅行家进行了一番检查，却发现对方呼吸匀称，心跳平稳。
伯克朗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怎么会？竟然存在着这种奇迹！他……他多久能醒来？”
“不知道，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几天。”
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西装男子不打算滞留，转身便要离开，不料方宁却拦住了他：
“之前多有冒犯，请问您那个药剂，能否再给我一份？”
西装男子根本不想搭理眼前的男人，何况刚才还发生了那误会，他冷冷说到：
“让开。”
“请您大发善心，不是我要用那药剂，而是还有一位，同样深受重伤，昏迷不醒，急需救治。”
“我再说一遍，让开。”
“您不是来帮助我们的吗？为何要见死不救？”
眼前的人类，实在是烦人。
自从各种族联军，败于人类之手后，西装男子，或许说整个变形族，表面虽然不说，内心确是无比憎恨对方。
人类的欲望无休无止，仅仅是为了扩大领地，便毫无道理挤压着他们的生存空间。
战败之后，为了图谋生存，变形族选择了融入人类，融入这些毁坏他们家园，杀害他们同族的元凶之间。
由于他工作特殊，每天要应付的虚与委蛇，本来就够多了，如今再被方宁一烦，不由得怒从心起。
所以他一把抓住方宁肩膀，稍微用力，便让对方承受不能，跪倒在地。
“打什么，打什么？既然不是敌人，何必要这样子？床上还有病人，你们闹成这种局面，真的好吗？”
说话的人是伯克朗，对于那绿色药剂，见过其真正功效后，作为一名医生，他也心动，也想知道还有没有多余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希望能研究一下，究竟是用什么东西构成，竟能快速治愈将死之人。
况且，就情感上而言，无论是怂恿方宁回去救人也好，还是放着李泽兴不管，先救旅行家也罢。对于方宁，他内心怀着愧疚感。
这番发言，除了不希望两人打起来，还有偏袒方宁的意思在内。
西装男子虽然烦躁，却并未打算将方宁怎么样，如今医生给了台阶，他顺势就松了手。
捂着肩膀的方宁，虽然吃痛倒地，却扒拉着西装男的裤腿，乞求对方救救李泽兴。
“我来此处，完全是受千面人先生所托，其余人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放手！”
一时间，局面又开始僵持，仍旧是医生，靠近两人，试探性问道：
“那药剂功效如此强劲，想必十分珍贵，恐怕世间，仅此一瓶？”
见西装男并不回答，伯克朗觉得，多半是自己说对了，于是他蹲下来，示意方宁放手。
不过方宁却说起了其他事：
“那通电话，是我打的。旅行……千面人交代我，如果他不能从战斗中脱身，便联系你们。”
“所以呢？”
“现在他虽然获救，却无法苏醒，至少，你该告诉我们，那小柱子的用法。”
西装男深吸一口气，闭眼沉思了片刻，想通什么之后，他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一枚圆柱，指着两端开始讲解：
“注意看，这一头是凹进去的，这一头是凸出来的。”
说罢，他用凹的那端碰了一下方宁，再用另一端碰了碰自己。
紧接着，病房门口处，出现了两个方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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