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懊悔释然回山
自从兔球嘴里叼着美球回到山上，医妖长老把他们两只捧进洞府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兔球和美球没有出来！医妖长老也没有出来！只有马妖大王和狗妖长老偶尔进出，狗妖长老进出是送药材的。每次马妖大王进去，出来时手里都是拿着长长的药材单子，想必都是医妖长老开出来的。
马妖给所有在外游历的长老们都传了飞讯，把所有药材名录做到妖手一份，要他们只要有找到药材的，不论多少都先送回山上来。
这多半年来，漫山上的成年妖们来来去去，形色匆匆，别的山头也知道是有小球球受了很重的伤，怕是不太乐观，因为漫山上下这半年时间，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热热闹闹、轻松愉快的气氛！有关系不错的山头，也给送来了不少珍贵药材，马妖点点头全收了，让狗妖长老都登记了下来。
因为做为同样的普通种族的妖们，他们知道自己修行的艰难，和在面对大妖时的无奈，先天的种族弱势，使得他们永远不可能和那些大妖们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他们知道每一个能走上修行之路的小幼妖都是珍贵无比的，尤其是漫山，对小球球们更是眼珠子般的重视。
翠山的大王知道受伤的是美球和兔球后，在洞府里独自静坐了一个月，出来后把剩下的那块儿万年太岁，让山上的长老也给送去了漫山，山上的其他长老们，大部分没有对他的这一行为表示反对，有几个意意思思的说了几句表示不满，翠山大王一概不理，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这东西就是个死物，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当法器，不如拿出来救命，还算是有点儿用处！”
马妖大王沉默着收下了那块儿太岁，让牛长老去把那三个翠山的崽子们放了，让那个长老给带了回去。
这一天，丫丫球又拿了一顶新做的帽子，和雀球、喜球一起等在医妖长老的洞府门口，不一会儿，就见到狗妖长老走了过来，丫丫球赶紧跑过去抬头问：“长老，这次我们能进去看看美球和兔球吗？”这句话多半年来她问了好多遍，每次狗妖长老总是摇头。这次，狗妖长老还是摇了摇头，美球失望极了，把手里新做的、非常漂亮的帽子递给狗妖长老，低声说：“给美球的，她肯定会喜欢的！”狗妖长老接过那顶小花帽，摸了摸丫丫球的头，走进了医妖长老的洞府，洞府门口在半年前就设了禁制，所以小球球们都进不去。
雀球和喜球走过去，拉着失望的丫丫球离开了，丫丫球回头望着医妖长老的洞府门口，希望美球能带着自己送给她的帽子从那里跑出来，可是，什么也没有！
出事那天，喜球正好在山道口附近玩耍，所以只有她看到了美球和兔球的情况，她再幼小，也看得出来兔球的奄奄一息，至于美球，她只看到一小团血球，至于是死是活哪里看得出来？可是，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丫丫球和雀球，因为她不想她们更加担心了。
狗妖长老走进洞府，就看到医妖长老正在低头整理药材，走近了低声问：“这次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医妖长老抬起头来看他，叹气道：“哎！你每次都要问一遍，兔球强行使用御风术，神识受损，只有慢慢养着，只要他能醒来就没事了。”
狗妖长老又问：“还没醒吗？”
医妖长老又叹气道：“哎！怎么又问？怎么还问？怎么总是问？要是醒来了，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嘛！不要再问了，我自己也想找个妖去问问啊！”说完了，两妖齐齐苦笑起来，他们谁也没提美球。狗妖长老拿出这次收回来的药材，给了医妖长老，让他自己去整理吧。
他自己扭头走进了洞府的最里面，就看到兔球小小一只，趴在一个细藤条编的篮子里，下面垫了厚厚的褥子，褥子是药水浸泡过又晾干了的，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儿，可是兔球却没有反应，依旧没有醒来。在篮子旁边放着一个小碗儿，外面用透明的罩子罩住，碗里面是透明的药汁儿，一只小鸡崽儿泡在药汁里，只有头露在外面，却是没有一丝的生气。
狗妖长老不懂医药，只听医妖长老的意思是，美球的伤太重了，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但是如果有天机灵丹就可以救活她，因为兔球回来的快，当时美球还有一口气，医妖长老就把她泡在了长生水里，抑制她生长，又把那口气封在了她的心口。所以美球现在是不死不活的状态，但是长生水也只有三百年的功效，过了三百年，长生水就不能维持美球现在的状态了。所以，能不能在三百年内找到天机灵丹，就是关键了。马妖大王把有关天机灵丹的信息，飞讯传给了各地游历的长老们，让他们随时留意，但是半年来没有一点点的消息，甚至有消息说，天机灵丹是大妖们杜撰出来的，世间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关于天机灵丹的传说，一直都有，但是长什么样子？又该去哪里找？这些都不知道！医妖长老只在一张破旧的、只剩三分之二的纸上见到有几句记载，大概是说：天机灵丹确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而且是个有自己神识的灵物！这张纸是漫山创立山门之初就留下来的，十几万年了，据说是那个初代大王土狗妖的主人留下来的笔记。不论是真是假，总算是个念想！其实漫山上下知道这事儿的长老们，都知道这天机灵丹真的只是个“念想”而已，因为即使有，说不定流落在哪里，也说不定在哪个名山的大妖手里，又怎么会给他们漫山的一只小鸡崽儿吃呢？
所以，医妖长老就根据传说中的天机灵丹的功效推测其成分，打算看能不能仿制一颗，有十分之一的功效也是好的啊！所以，在马妖大王的支持下，医妖长老要的各种药材源源不断的给送来，找不到的就找药效相近的代替，医妖长老原话是：“反正都是在试，那就多试试嘛！说不定哪天就试成了呢！”
医妖长老关在洞府半年多，一次也没有出去过，日夜研究不曾停歇，弄得自己脸色苍白憔悴、毫无血色，狗妖长老张了张嘴想劝他一句，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不能说“不要急，慢慢来”吧！哎，他们漫山以前也有成年妖陨落的，但是，球球们却都能平安长大。因为历任大王都管理严格：在跟着长老们下山历练之前，所有的幼妖和半大妖都不得私自下山！当然，溜下山在山下的镇子里逛逛，大王和长老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因为他们这里不算是大的风水宝地，也没有天才地板，所以基本上很少有大妖经过。百年前有一次，有一个大妖从山下路过，看到在山下玩耍的球球可爱，还顺手送了他一件不错的法器，就是阿大手里的鞭子。看起来是个鞭子，都会误以为是个兵器，其实是个法器，打在妖的身上，每一鞭都能让对方的法力流失一部分，抽打的次数多了，对方就会浑身无力，阿大很喜欢那个法器，总是随身携带，所以，也不是所有的大妖都是不讲理的啊！
长老们都感叹美球他们这次太倒霉了，竟然碰到了两个大妖打架被波及了，马妖大王下山后，也只救回了八哥儿，那两只大妖连个影子也没见到。
那天山下的具体情形，马妖大王和八哥儿都是这么说的，美球和兔球又不能说话，所以这就成了漫山上下和周围山头流传着的唯一版本。
狗妖长老看望了兔球和美球后，又去后山湖泊中的岛上看望了龟长老和鹿球，猴子妖候高手和八哥儿妖莫语也在这里。因为美球和兔球的事，小猴子妖自责的不要不要的，如果他没答应带他们下山就好了！如果他没有回来拿帽子就好了！如果他没有让他们在山脚下等他就好了！如果……不是要把他和莫语替换回去，他们几个都不会出岛的！小猴子恨不得下山去，找到那两只大妖打一架，重伤的是自己也行啊！想起美球的叽叽喳喳和兔球的乖巧懂事，小猴子妖懊悔的每天撞墙！
八哥儿却知道，那天的事情绝不是偶然，那两个虎妖应该就是来找黑虎球的，只是黑虎球下了山混入了人间界，山上的气味弱了下来，才让他们判断不准方向。那天，如果不是她们聊天时提到黑虎球被他们听到，其实那两只老虎妖就走过去了，不会理她们的。八哥儿每次想起，就觉得一切就像是刚刚好的安排一样，凑巧的严丝合缝：如果黑虎球那天没有下山就好了！如果美球不要想起拿帽子就好了！如果她们没有聊到黑虎球的名字就好了！如果……她和猴子妖能一直陪着美球在岛上，拒绝替换回来就好了！每次想起，八哥儿莫语就懊悔的心口疼痛，久久不能缓解！
鹿球也是懊悔不已，如果那天他也一起回去就好了！有他在，说不定美球就不会受伤了！卜卦术什么时候学习不好，哪里在乎这一两天呢，自己那天为什么不陪着她们回去呢！如果兔球和美球一直不好，那自己就再也没办法弥补了啊！
这半年，鹿球不能专心，卜卦术也一直没有进步，龟长老也没有逼他，因为在这个岛上，最懊悔的就是龟长老他自己了！他是知道让他们都到岛上来，其实不是为了鹿球，而是为了美球的，但是他还是松口让美球回去两天，他以为就两天而已，又在山头上，能有什么事呢？可是，所有的坏事，都是万里有一发生的，都是快速的、突然的，都是不可预测的！他本身也是学过卜卦术的，怎么就会存有这样的侥幸心理呢？
他去找过马妖说起此事，马妖只是沉默的看着他，过了半天后才说了一句：“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本大王的错！”那是第一次，马妖在他面前自称“本大王”，却是为了揽下错处，他在以大王的身份认错！
因为龟妖长老知道，这件事的发生，最不能接受、最心痛、最懊悔的就是马妖大王了！他为了美球安排了那么多的事，细致周到，甚至因为美球回山，还特意把黑虎球给支下山去了！哪里知道，就是因为黑虎不在山上，美球才要下山去找的啊！事后，马妖大王枯坐了三天，慢慢的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处理山上的大小事务，只是额头上爆起的一根青筋，再也没有回去，就那么突兀的留在了额头上。
在都城外的小树林里，老山羊一行妖又待了三天，眼看着从箱子里出来的猕猴和黄鼠狼成了普通的、没了灵根的畜生，从箱子里爬出来后，懵懵懂懂的跑走了。老山羊看着他们两只渐跑渐远，深深的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四位长老赶来的及时，恐怕这就是他的下场了，尽管他现在只剩下一百多年的法力，但是相比较起来，也算是件幸事了，他为妖本就很看得开，所以告诉自己要懂得知足。
看着修为大减的老山羊，小白长老皱了眉头疑惑着：“你不应该只剩下这点法力啊，按照时间算，最少也应该剩下两三百年的才对啊，怎么只剩了一百多年的修为？”
老山羊苦笑道：“应该是那杯茶里的毒的关系，加快了法力消耗的速度！呵呵，看来以后我这爱喝茶的毛病得改改了。我当时想着这是在人间界，又人来人往的，他们总不能掏出法器来围攻我，即使是他们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但是多少还是要顾及脸面，应当不会这么的不管不顾。其实，当时驴妖来找我，说是他们大王要见我时，我还认为是阿大把毒下的重了，他们是来给那个小猕猴妖和狸猫妖来讨解药的呢！”
老山羊拍了拍手，说：“罢了，已经这样了，多想无益，我们回漫山吧，我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喽，还得从头开始修炼。我大概是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带队历练却中途自己折返的长老了吧！”
大白长老连忙说：“长尾长老替你带队走了，他为妖谨慎，你放心吧！”
老山羊点点头，说：“长尾确实合适，我们也走吧。”
回漫山的一路上，大白长老说了马妖大王让他下山，找几位长老一起尾随他们，以防不测的事情，老山羊点了点头，心想：马妖做大王还是合适的，有原则也知道变通，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他的安排，自己的这个大劫数这就算是过了，结果虽说不太如意，也算是有惊无险，回到山上好好闭关修炼就是了，至此他心中一片释然。
谁也没给老山羊提小白长老的那件伞状法器的事，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毕竟是小白长老的私事，法器罕见，小白长老自己不提，大白长老和短尾长老自然也不会多事的提起。见大家都没有提起那件法器的事情，这让小白长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由于老山羊法力大减，所以一行四妖没有御风而行，而是和人类一样，坐车慢慢的往回走，因为不赶时间，所以一路上很是惬意，就当做是在外游历了吧！等他们回到漫山，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了。
刚到了漫山脚下，四个妖就觉得不对劲，山脚下竟然设置了触动结界，只要有妖穿过结界上山，山上马上就会知道，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因为漫山周围都是些普通的妖族，大家关系还算是和睦，彼此来往串门更是常见，小崽子们也会到处玩耍。因为这附近缺少天才地宝，所以也很少有大妖来他们这里晃荡，这么多年来，山下从来没有设立过结界之类的防御法术。四个妖对视了一眼，知道山上肯定是出事了，于是小白长老拉住老山羊，和大白长老、短尾长老一起瞬移回了山头。
在山道口玩耍的小球球们，看到四位长老一起回来，赶紧跑了过来，丫丫球直扑老山羊，撞到他的怀里就放声大哭起来：“老山羊长老，你怎么才回来啊！美球受伤了，兔球也受伤了，马妖大王还不让我们去看望他们，你说他们两只是不是死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丫丫球压抑了多半年的恐惧和担心，在见到老山羊后，全部爆发了出来，哇哇大哭，伤心欲绝。其他球球们在丫丫球的带领下，一起大哭起来，一时间漫山山头上哭声震天，马妖大王和其他长老们立刻赶了过来，赶紧又叫来几个半大的小妖，帮忙安抚这些球球们。老山羊抱起丫丫球，叹了口气心想：看来美球的劫数没有渡过啊！只是，兔球怎么也会出事呢？不应该啊！
老山羊安抚丫丫球，说：“丫丫球球不要哭了，美球最爱笑了对不对？你也是爱笑的球球对不对？所以你们才是好朋友啊，等我把事情问清楚了，就一定告诉你，好不好？我绝对不会瞒着你的！”丫丫球马上止住了眼泪，认真第问：“真的吗？真的什么都告诉我？不会骗我？不会嫌弃我小就瞒着我，不告诉我吗？”老山羊郑重的点点头，说：“不会的！”
丫丫球赶紧从老山羊怀里跳下来，推着他朝马妖大王走去，催促道：“您问呀，您快问呀！”
老山羊无奈地笑道：“丫丫球球啊，你看我刚回来，我也受伤了，让我去换身衣服喝口水，再去问好不好啊？你也去洗把脸，换身漂亮的衣服，万一等会儿让你去见美球呢？你要漂漂亮亮的，对吧！？”
丫丫球立刻转身就跑，回去洗漱了，估计还要打扮一下，因为美球爱美，那她要美美的，美球见到她才会高兴啊！
大家围观了老山羊哄丫丫球球的现场操作，心里服气的不行不行的，崽子们哭起来，他们都是只想直接躲着走的啊，只有老山羊轻描淡写几句话，全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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