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凌晨2点02分，整座城市渐渐陷入沉睡，编号3182的直播间里，却慢慢开始热闹。
屏幕里，一个黑长直的美女正在给屏幕前的观众们推荐化妆品，她正一手拿着美妆蛋按压着她那张清纯的脸，一边对着镜头说着话。
“宝宝们，这款粉底液很服帖哦，只需要挤黄豆大小，再配合这个美妆蛋，就能打造无妆感的素颜妆哦！”
她对着镜头比划着手里的美妆蛋，“跟着我这样做，美妆蛋是有自己的脾气的，我们要顺着它的脾气来，这样才能更服帖呢。”
她的声音柔柔的嗲嗲的，带着江南女人特有的小声调，将屏幕前的观赏者们迷得不要不要的。
这时，屏幕一整个红了起来。
这是有人给她刷了礼物。
她看了一眼，笑得更加嗲了，“谢谢这位「叫声哥哥来听听」的哥哥给我送的礼物，一会儿乔乔给你唱歌呀。”
话音刚落，屏幕再次被刷红，将没几个人的直播间挤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很热闹。
几秒钟后，弹幕又恢复了平静，又只剩下了刚刚那么几条。
她微微一笑，继续介绍着手里的化妆品。
她正努力介绍，突然直播间的弹幕又多了起来，这回不是什么礼物提示框，而是接连不断的弹幕。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
【乔乔，你房间里的墙上居然换了张海报？这回又是段景哲吗？】
似乎被拆穿了小心思，乔乔笑得有些娇羞，“是啊，我们阿哲又拍了张宣传照呢！你们知道，我可是阿哲的头号大粉丝呢。”
【嫉妒！乔乔什么时候成为哥哥的粉丝？】
【酸了酸了。】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乔乔身后飘过去？】
【是人是鬼？】
【好像是个戴着头套的人！】
【我去！我也看到了！好像是个人！】
【乔乔，你快别化了，你身后有人！】
【你身后有人！有人！有人！】
【乔乔！快跑！快跑！！！】
【乔乔！！！！！你身后有人！！】
一系列弹幕一下子占满了整个屏幕，乔乔又顿了顿，她的直播间从来没有这么多弹幕同时出现过，欣喜之余她回头看了一眼。
粉红色的屋子里空空荡荡，背后的粉色架子上摆放着的可爱小玩偶整整齐齐，沙发上也只有几个抱枕。
但并没有人。
乔乔埋怨地回过身，瞥了一眼镜头，“你们别吓唬我！这大半夜的，人家还要化妆呢！化完妆再给你们唱歌！”
【卧槽！他又出现了！乔乔，快逃啊！】
【还真tm是个人！乔乔！！！你在哪里，我去救你！】
“别说了，这回我才不上当呢。”乔乔将美妆蛋放下，又拿起一个刷子，“下一步是眼妆了，今晚我要化一个吸血鬼的眼妆。”
【卧槽！真他妈邪门儿！你身后站着的就是个吸血鬼！】
【乔乔，你快抬头，你身后站着一个人！】
【快跑！！！！】
她拿起眼影盒，正要打开，突然有一个东西从后面飞到了她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一条东西牢牢勒住，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她顿时没了求救能力，等她想起来要挣扎时，脖子已经被勒得快要断了。
哗啦一声，桌子上的化妆品被她挣扎的动作推落在地，临闭上眼之前，她抬头看到了那个人的样子。
那人带着一个吸血鬼的头套，滴着血的獠牙正对着她的眼睛。
面前的屏幕一下子全黑了。
午后的阳光明媚又刺眼，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给站在门旁的两人打了个光。
秦晚扶被一大束鲜花承托着，看起来更美了。
裴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等到那辆碍眼的保姆车从视线里消失，他才慢吞吞地指着她手里的花道：“花不错。”
秦晚扶看了一眼这满束的鲜花，五颜六色的，一看就是精心搭配过，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恩，确实不错。”
她抬起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对他眨了眨，“找我有事？”
“恩。”他点点头，往屋子里探了探。
秦晚扶本想为难他一下，可她眼下抱着花，实在做不出为难的事，只好闪身让他进来。
好在她屋子里有几个闲置的花瓶，将那一束花放在吧台后，她就顺便拿了把剪刀，打算把花插起来。
送花的人不怎么样，但是花倒是挺养眼，不要白不要。
“你很喜欢花？”
“这世上应该没有女生不喜欢花吧。”秦晚扶挑了几朵好看的插进了花瓶，又对着它们端详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
两个人倒是很默契，进屋都快半个小时了，谁也没提已经扬长而去的段景哲。
裴言窝在沙发里，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把花插完，半句话都没有。
秦晚扶的眸子渐渐冷了下去，他这是想要等她先开口呢。
她暗自冷哼一声，转身去打开冰箱，从里头挑了一瓶酒，“茶？饮料？咖啡？酒？”
“茶。”
她顺手拿了一罐冰红茶，往他怀里一扔，“说吧，什么事？”
裴言蹙了蹙眉，将手里的冰红茶好好的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又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直播间的录播视频。
秦晚扶刚刚打开酒瓶，正猛喝了一大口，一看到视频里的女生嗲嗲地叫“哥哥”，险些把那一口酒喷到地上。
她微微打量了一圈面前这个黑漆漆又十分正经的男人，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她尽量学着视频里那个女人的嗲声嗲气，裴言肉眼可见地虎躯一震，他喉结又滑了滑，“这是半个月前冰火平台点击吸粉量第一的直播。”
冰火直播正是她与裴向阳直播用的那个app，她才刚开始接触这东西，各种数据什么的，还在慢慢研究。
但她记得裴向阳说过，他们刚直播完就冲上了第一，而且稳居不下，现在还在第一位。
她大概明白了。
她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裴向阳的香水喷得屋子里到处都是，就连她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一些。
有些许微风从窗缝里飘进来，正好裹挟了这一丝混合着花香的迷人香味，直勾勾地钻进了裴言的鼻腔中，隐约带了一丝魅惑的味道。
他眉心动了动。
“你怀疑，我直播间里的那条弹幕，与她有关？”
裴言抿着唇，微微摇了摇头，又将手机递给她。
她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视频里正好在播放着女人被突然从背后冲出来的一个人勒住脖子的画面，那人戴着一张吸血鬼的头套，看着十分吓人。
女人与那个“吸血鬼”僵持了大概三四分钟，最终屏幕黑了。
秦晚扶啧啧了几声，眼底却闪过一丝失望，“小裴演得都比她好。”
远在公司的小裴本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裴言问：“你怎么知道她是演的？”
她伸出如玉骨一般纤长的手，指了指画面里女人凌乱的桌面，“听说这几瓶东西很贵。”
她在卢薇薇的化妆台上见过，就这么一小瓶，就要花五六千。
而画面里其他被她胡乱扫到地上的东西，价格全都在一两千以内，有的甚至在一千以下。
都快死了，居然还注意她的桌面，甚至那张快要被“勒死”的脸还在镜头里尽量找角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是在演戏。
裴言点点头，又打开了另外一个视频，视频里依旧是那个嗲嗲的女人，只不过她身边还站了个女人，两个女人看上去长得有点像。
两人正对着镜头连连鞠躬抱歉，那两双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的，仿佛都能掐出水来。
“对不起嘛，昨天是乔乔生日耶！这不是想给哥哥们一个惊喜嘛，我妹妹又不是故意的……”
说着，两个人一起抖了抖暴露在外面的半团洁白馒头，“哥哥们想听什么歌呀，乔乔唱给你们听呀~”
秦晚扶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落在了那两个女人胸前的白馒头上，还没入神呢，屏幕上就出现了几条有些违和的弹幕，瞬间让她蹙起了眉。
从刚才到现在，弹幕无非就是那么几句【今天罚妹妹跳舞】【太刺激了！】【既然是姐妹花，就别光唱歌了！】
而那几条违和的弹幕却写着【哗众取宠！！该死！！！该死！！！该死！！！！】
裴言道：“类似于这样的弹幕，同样出现在这半个月内的所有排名第一的直播间内。”
秦晚扶将手机还给他，神情却没什么变化。
她非常能够理解那些在现实社会中因为过度压抑自己导致无法发泄情绪，而在虚拟世界里却能放肆发泄的人。
在国外她就接触很多这样的案例，他们只会拿起键盘躲在屏幕后面，通过网络去抨击、污蔑、造谣甚至恐吓别人。
但在现实里，他们甚至只是个十分卑微弱小的人。
她当年也收过类似的恐吓，刚开始的某一个瞬间她确实感到了一丝害怕，可是当她查出恐吓她的人，是前段时间被她拒绝过的一个男生时，她却只是一笑置之。
一个只能通过这种手段引起她注意的男人，实在没必要在她生命里留下过多的痕迹。
“小裴说，这直播间里的所有弹幕都是临时且匿名的？”
裴言点点头。
“所以？”
裴言直说道，“这场直播太过逼真，无论是播放量还是排名一直稳居第一，轰动了整个南城，还惊动了上面。”
“为了整治网络，相关部门试图联系视频里的姐妹二人，进行教育，但被‘追杀’的姐姐至今没联系上。”
“那个妹妹呢？”
裴言神色微微有一些迟疑，但很快恢复正常，“那个妹妹是惊蛰工作室签约的一个小艺人，目前被公司牢牢看着，也没联系上。”
惊蛰工作室？秦晚扶微微蹙眉，是她想的那个惊蛰工作室吗？
“没错，正是段先生最近新开的那个工作室。”他打开百科，“没成立惊蛰之前，段先生的合约在冰火影视，听说今年合约刚到期。”
秦晚扶眯了眯眼，那么段景哲突然殷勤找上门的原因，倒是很让人深思了。
她举起酒想要猛灌一口，瓶口还没碰到唇，就被一股力量拦住了。
她诧异地看向对方，对面那个黑漆漆的男人黑着脸，一把将她的酒夺了过去。
“酒对身体不好。”
秦晚扶挑了挑眉，勾起唇，微微倾身向前，他除了黑了点，五官的立体精致程度其实不输段景哲。
特别是他那对黑漆漆的眸子，仿佛是黑夜里的一对黑珍珠，干净到可以反光。
她学着视频里的那个乔乔，嗲声嗲气得问：“你关心我啊？”
裴言顿了几秒，那对黑珍珠清晰地映出了面前这个美艳的女人，但不过几秒，他便猛地站了起来，朝冰箱走去。
“我说过，从今天开始，由我亲自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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