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真相不明
上午，天空清朗，微风徐徐。
高校大门内僻静一隅，姜靖坤拍摄的电视剧中男女主成人后的片场。
摄制组及化妆道具等部门忙忙碌碌，准备开拍。
姜靖坤刚穿上男主的总裁西服套装，化妆师就在旁边不停地催促：“快快快！没时间了，我还赶着下一片场呢，别墨迹！”说着，连同助理强行摁他坐下，七手八脚地上赶往姜靖坤脸上涂抹妆粉。
姜靖坤二话不说，积极配合，但新到的西装未及整理清楚，不免有些褶皱。
旁边的助理华姐直蹙眉，小心翼翼地提醒：“靖坤，这些道具服装都是定制的，特别贵，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她不顾化妆师等人的白眼，硬挤上前，帮姜靖坤整理衣角袖子等，打理平整。
那三十多岁、一身时尚服饰的女化妆师见罢，突然一甩手，冷哼：“是你的衣服贵还是我的时间宝贵？不配合工作，还来添乱，不化就算了！”说完，立刻收拾化妆箱，匆匆忙忙就要走。
华姐立刻脸色乍变，忙不迭地退开，拉住化妆师，陪上笑脸道歉：“刘老师，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故意的！这不也是为公司考虑，整理好造型才好拍，您别生气，继续化继续化！”
那“刘老师”哪管二十一，挥挥手，带上两个助理就要走，嘴上不屑：“已经化好了，我们赶下一片场！”
“别啊……”华姐直觉笑得脸部抽筋，见“刘老师”并没有停步的意愿，她回头看，姜靖坤脸上只扑了妆粉，眉线唇彩等一样都没有，跟素颜毫无差别。
华姐抓住“刘老师”胳膊不放，苦笑：“刘老师，化好点才上镜，他这样，一会儿导演该过来说我了……”
“你的意思是，我化妆化得不好？！”刘老师声色俱厉。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华姐突然感觉，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此刻一无所用。
争执起，作为副导演兼场务的余远昆老远看见，大步赶过来，大喝：“喂！怎么回事？”怒目圆睁，瞪向姜靖坤，“姜靖坤，你怎么到片场了还耍大牌？！”
他瞟了“刘老师”一眼，脸色明显一柔：“刘老师是我们剧组好不容易请来的化妆师，多少人请她她都不去，专程给你跑来这一趟，你怎么还摆起谱来？！”
“刘老师”听这话，和两个助理站着不动，脸上一副望天的傲娇之色。
华姐急得不知如何分辨，继续陪笑：“余副导，不是靖坤摆架子！”她的笑容里掺杂无尽的苦涩，指了指姜靖坤身上昂贵的定制服装，“这不，我看衣服挺贵的，褶皱了也不好，就整了整，影响了刘老师化妆，刘老师这才生气要走……”
姜靖坤一直冷眼旁观，将所有人的眼色尽收眼底，一言不发。
这个圈子难道真的这么可笑，演员和化妆师本是相依相存，什么时候，化妆师也可以凌驾于任何人之上，成为呼风唤雨的主？
而他一个“主角”，竟不敢吭一声？
是他太懦弱，还是自己尚未走出强悍的一步？！
“刘老师，您消消气，这些闲杂人等不懂事，您别介！”
余远昆为剧组着想，也放下架子，陪笑请“刘老师”回到工作岗位上，而后向华姐挥手：“以后没事，你离远点！”
华姐鞠躬赔礼，急急忙忙走开了。
像余远昆这样的人物，也算是“刘老师”等人的老客户、“饭碗”，他开口求情，“刘老师”自然给几分薄面，终于松动，又招手示意助理，回来继续给姜靖坤化妆……
远处，角落里，章文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第一次亲临影视剧拍摄现场，一是好奇，二是不想影响这人来人往的工作。
见到姜靖坤至始至终没有一句争辩，她又不禁隐隐地担忧，他这是怎么了？本来就一直这么隐忍，还是已经自暴自弃？……
“各部门预备！”
“第五集第三场，开始！”
各机就绪，在摄制组等部门围起来的圈子里，群众演员扮演的师生，女配角就位，姜靖坤缓缓地从镜头中出现——
前一秒钟，他还是那个温文君子的尔雅，这一时刻，他身上的霸道总裁气势张扬得淋漓尽致，悠悠然向女演员靠近，脸上带着慵懒而甜蜜的微笑，好像他就是这部剧里的那个人！
从他的心底，喷涌而出无穷无尽的强大气势，方紫苑，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现在的选择！……
“卡！”
“太好了！”
“一次过！”
“靖坤，太好了！你这可是头一次发挥超常！”导演林陌寒等周围的人过来，纷纷向姜靖坤表示祝贺和鼓励。
姜靖坤在这个影视圈里还是个新人，新得从未在任何影视剧中露过面，第一次拍摄电视剧，竟是男主角，这不能不说，实在不易……
下午，天空晴转多云，忽然乌云满天天，阴丝丝如日暮。
东城特勤队基地宾馆里。
我和沈洪呆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期间除了沈洪几次出去和兰潇队长谈谈事，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我。
此时，我和沈洪坐在沙发里看新闻，门外过道里，又响起兰潇队长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如闷雷阵阵。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沉重，惴惴不安。
果然，敲门声响起，在室内应答后，兰潇队长推门而入，开门见山：“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沈洪请他在独位沙发上坐下，倒来一杯水，神色寂静：“先说坏消息吧，听完这个，没有更糟糕的了！”
兰潇队长目光幽幽地瞟了沈洪一眼，落到我身上，意味深长：“江玉立全部交待了，雇人行凶的主，就是她本人，所有罪行她供认不讳，把其他不可思议的事都推到那酒店经理吴亮波身上，但是吴亮波逃跑了，何汝琪也已经于两天前用另外一个人的护照前往M国工作，短时间内不会回国，我们无法实证！”
“怎么？！”
我和沈洪震惊得无异于听闻天方夜谭，沈洪蹙眉问：“以江玉立的能力，怎么可能策划得那么周详？！她和江成伟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暗中派人搜罗他的罪行？！”
兰潇队长似有同感，早有意料，洋洋然回答：“我们也怀疑江玉立是替人顶罪，本来昨天她只回答部分问题，其他的一概沉默。今天上午，她的父母亲派律师与她见面后，她态度立刻大变，脸色很不正常，但回答问题逻辑非常清楚！”
我疑惑不解：“那江成伟的事，她怎么解释？”
兰潇队长满脸的无奈，轻轻一叹：“她就说她恨透了你，妒忌你，想尽办法破坏你的好事，听何汝琪说江成伟准备把房产过户给你，她早就计划要毁江成伟，让你拿不到一分钱！”
“我自认为我跟江玉立的仇怨还没达到这一步，”我苦思冥想，心中疑云密布，“她真是这么说的？！为什么恨我，为什么妒忌我？”
兰潇队长摇摇头：“女人的心思谁能懂？！她说为了情，因为姜靖坤，因为你同窗四年，一直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你太安逸，而她太辛苦，最终还追不及你，你一切手到擒来，而她处处只是陪衬！”
“这也能算理由吗？”
我难以置信：“江玉立是有点小心眼，投机取巧，坏习惯，但还没坏到敢杀人放火的地步，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那律师来找她，说了些什么？”
沈洪板着脸，一本正经：“紫苑，这点我就不敢苟同，江玉立在绑架你到车上后，明摆就说让你消失，这跟杀人放火有什么区别，她干的事，罪行还轻吗？！”
“律师与她秘密谈话，这个是她的权利，我们无从得知。”
兰潇队长脸色仍从前肃然，接话：“但她罪责难逃，这毋庸置疑，而且何汝琪身上也是疑点重重！”
我及未开口，沈洪抢在我前面问：“从何家查不到什么线索吗？何伯父生病，她怎么反倒出国去了，而且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兰潇队长啼笑皆非：“你这老朋友，你应该比我清楚！才俊洋到何家问话，何健长好像早有准备，把一封离别信拿给警方看，还说让警方帮忙追她回来，他这心脏病就是何汝琪给气出来的！”
“啊？！”
尽管沈洪对何家早有了解，但惊诧与我如出一辙。
我心底生出无尽的绝望，“难道，这又将是一件看似清楚，实际上又将成为真相不明的悬案？”
兰潇队长点点头，清澈的眸底也是无奈：“信上说，何汝琪因为沈洪的背叛伤心欲绝，直想远离这是非之地，又因为她是家中独女，父母不许，所以才偷偷跑到国外去了，说是在外面散散心，等过几年好点了再回来！”
“他们这一来，就是有嫌疑，也推得一干二净？！”
沈洪渐渐地将剑眉蹙成团，深深的忧虑似乎一点都不比我少，“我总觉得何汝琪在外面一天，紫苑的危险就无法解除！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她的行动，实在太诡异，令人匪夷所思！”
兰潇队长淡淡一笑：“可她现在在国外，我们查到了她的新址，但没有任何证据，也拿她没办法！所以好消息就是，目前来说，经过我们综合分析，紫苑暂时安全了，可以回去了。但为防万一，那吴亮波被抓住之前，你们仍要多加小心！”
“太好了！”
我和沈洪不约而同地舒一口气，我即刻起身：“那我马上收拾，现在就走！”
“看把你急得，在这里好吃好喝的，好像我还亏待你了？！”
兰潇队长哭笑不得，起身相送，沈洪也随之而起：“兰队长说笑了。现在外面的事多得很，我也得早点出去，否则，紫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
“行！知道你俩现在情况特殊，我管不着！但为防万一，我暗中的人暂时不撤，才队长的设备你们也先别动，以后我们随时联系，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俩，我送你们回去吧！”
“好！谢了！”
“你我兄弟，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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