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种子发芽
如果你真的很想见那个人，那就不要畏畏缩缩的。
可是我不敢面对那个人，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个人。
你喜欢那个人是吗。
我不知道。
可你惦记着人家。
那也许就是喜欢吧。
临近元旦的时候，是学生们最为期待的时候，冬至吃饺子、平安夜苹果、圣诞节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元旦的三天假期。
此时的x市一中并没有即将迎来假期的喜悦，更多的是能传到校门口的连片哀嚎。
“元旦都要好好复习啊，不要玩疯了。”老范在众目睽睽下走到教室门口，慢悠悠来了一句，“回来好参加考试。“
“老范再爱我一次！“夏棋对着老范的背影大号一声。
“你可以去对教务处说。“老范毫不留情地说了一句，顺手关上了门。
“老范他不爱我，我跟他情深义重啊。“夏棋掩面“哭泣“。
“老范要是爱你，饭碗不保啊。“蒋榭笑嘻嘻地对夏棋说。
“胡说什么呢。”柳逸一把搭上夏棋的肩膀，幽幽地说，“老范就没爱过夏棋啊，都是夏棋一厢情愿”。他换了副口气，扭扭捏捏地翘着兰花指，憋细了嗓子，“夏棋，不要难过，你也不是第一次失恋了。“
周围人听了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逸你恶不恶心。”
“就是。”
“柳逸～”有男生也学着柳逸憋细了嗓子，“你好讨厌。“说完便遭到了周围人的毒打。
“哎哟，别打脸！”
“听到没有，打脸！“
众人“毒打”男生的时候，柳逸已经被夏棋在教室追着打了好几圈。
“夏棋咱们患难皆是兄弟！现在我落难，你不能打我！“柳逸抱头往前跑。
“这时候还给我搞这歪理。”夏棋加快了速度，在即将靠近柳逸的时候，纵身一跃，“给爷爬！”
“我躲！”柳逸迅速拐了个弯。
班级里看热闹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几秒后，夏棋从地上爬起来，落荒而逃。樱子见状连忙从座位上离开，往夏棋爬起来的地方跑。
“安乔，你没事吧。”樱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安乔，既想扶又感觉自己不能扶，于是担忧地看着安乔。
躺在地上的安乔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樱子连忙扶安乔起来。周围的人看着脸色阴沉沉的安乔，连忙装作自己在做其他事。
“我没事。”安乔语气淡淡的，拍拍手和身上的灰尘后和樱子一起返回座位。
“下节课上什么？”安乔漫不经心地用湿巾擦手。
“语文。”樱子回答，内心有些许纠结。
大课间的时候，刚从厕所出来没多久的安乔被夏棋和柳逸拦住去路。
“做什么。”安乔眯了眯眼。
夏棋和柳逸对视一眼，搓着手打哈哈，“安乔啊，那个…”
“对不起我错了！”夏棋和柳逸异口同声地说，顺势向安乔弯腰。
安乔静静地看了两人几秒，然后往身后一看，“樱子，走了。”
夏棋和柳逸看向樱子，樱子顿时一愣。
这俩人这眼神，是想让我替他们求情吗？樱子想。
“知错就好。”安乔淡淡地说完，拉着樱子走了，同时留下一句话。
“不要随便靠近女厕所。”
夏棋和柳逸猛的一惊，这才发现周围的女生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们。
两人连忙逃离现场。
临近元旦的某天晚自习放学，夏棋和夏抒走在回家的路上。
“夏棋，你最近怎么唉声叹气的。”夏抒看着夏棋的侧脸，旁敲侧听地问，“是不是安乔又不理你呀。”
夏棋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像个怨妇一样细数经历，“那天她明明原谅我了，可是后来我找她打篮球她不理我，我送她平安夜礼物圣诞节礼物她不收，约她元旦去玩她拒绝，平时跟她找茬她也不理我。害，可见她还是不原谅我。”
夏抒八卦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又无可奈何地说，“你那天干了什么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安乔不原谅你也很正常。”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夏棋哀嚎道，“她不原谅我！”
空中响起来一阵悦耳的笑声。
“你笑什么笑。”夏棋没好气地看着夏抒，“不为你哥分担解忧，还在那里笑。”
夏抒笑得更欢快了。夏棋轻轻给了自己妹妹一个暴栗，冷哼道:“没良心的东西。”
“哎哎哎，你可别污蔑我。”夏抒很快止住了笑，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哥哥，同时带着还未收起的笑意说，“我这是帮你发现了什么呢。”
“你发现了什么”夏棋问。
夏抒又开始笑，这次不等夏棋动手一记暴栗，夏抒就开口了，“别打。哥，你没有发现，你喜欢安乔吗？”
夏棋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出几秒，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夏抒的额头，“多嘴！”
“嘶，”夏抒捂着额头大步往前走，“你看你这不是默认了嘛。”
“没有，都是你说的。”
“你难得口是心非啊，夏棋。”
“叫哥哥，臭小鬼。”
“我哥真臭。”夏抒说完撒腿就跑。
“踏的同一扇家门，我还治不了你！”
“略略略。”
“喂，跑慢点，有车！”
元旦前夕，樱子正在收拾书包，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樱子。”
樱子抬起头，眼角有笑意浮现，“西门。”
西门凯看着樱子，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今晚你有约吗？”
樱子愣了一下，“今晚我约——”话未说完她的肩膀被安乔拍了一下，“樱子啊，计划有变，凌凌约我和可纯去吃自助餐，但是吧，凌凌弄丢了一张饭票，你看班长约你了，那我们就自己吃独食了，拜拜，来不及了！”
“安乔快点，今天会堵车。”凌凌和叶可纯已经背着书包站在走廊等了。
“马上马上！”安乔快速收拾好东西，一溜烟跑出了教室，三个人几个呼吸的工夫就消失在樱子的视线范围内了。
樱子来不及扶额叹息，便听到西门凯好听的笑声，随即是清澈透亮的嗓音，“还有约吗？跟我一起跨年”
樱子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她的这一幕收进在假装看书的艾伦的眼中。
艾伦垂下眼帘，掩藏住眼里的复杂和无奈。
“艾伦，一起走吗？”几个男生路过艾伦，嘻嘻哈哈地问。
“好啊，我马上。”艾伦收拾好东西，最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站在樱子桌前的西门凯和坐在座位上的樱子，和几个男生一起走出教室。
“艾伦呐，跟哥几个一起跨年吗？”陆枫拉过艾伦的肩膀，笑嘻嘻地问。
艾伦摇摇头，笑着说:“不了，我有约。”
“哟，艾伦有约啊!”有男生开始起哄，其他人也好奇起来。
“哪位美女啊艾伦。”
“谁呀，居然把我们艾伦拿下了!”
周围不少人纷纷投来视线。
“艾伦有主了”
“谁呀”
“有好多人得失恋了。”
“这不是真的吧。”
“我去，是谁啊。”
艾伦只是笑笑不说话，男生们见艾伦这反应，更好奇了。
走到校门口时，艾伦停住了。柳逸对艾伦挑了挑眉，“艾伦，你要在这儿等人”
艾伦笑了笑:“对。”
男生们面面相觑，看着艾伦上下打量，然后，一群男生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陆枫开始嚷嚷:“不走了，我不走了。”
“咱们哥几个不走了!”男生们话一撂，个个坐在地上像看见想要的东西撒泼不走的小孩。
站在男生们面前的艾伦就像一个养了十几个小孩的年轻爸爸。
都不是亲儿子。
“你们，你们先起来好吗？”艾伦感觉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要!”男生们频率一致。
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有点甚至留下来看热闹。有路过认识他们的人诧异地看了看坐在地上排成一排的男生，又看看站在男生们前面的艾伦。艾伦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笑。
“艾伦，你在摆摊吗？”有人问。下一秒，坐在地上的男生纷纷给了那个人一记眼刀。
那人仓皇而逃。艾伦打算劝地上的人起来，又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艾伦，摆摊呢。”又有人路过停了下来，是白依可。
艾伦尴尬地笑了笑。这时坐在地上的陆枫突然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对白依可解释，“依可，我们在逼艾伦就范呢。”
白依可嫌弃地看了陆枫一眼，又看向艾伦，笑眯眯地说:“艾伦，陆枫不值钱，可以一折出售，先走了，拜拜。”
艾伦点点头。白依可抬步就走，陆枫连忙返回抓起地上的书包追了过去，“你等等我啊。”
“喂喂喂，陆枫，你背叛组织!”
“给陆枫记大过!”
“你们干什么呢，好好一个学生，在这里搞什么!”众人闻声而去，保安大爷快步走了过来，操着一口混腔普通话，“我看你们在这里很久了，好好一个个娃子，在校门口坐着跟地瓜一样杵在那里干什么，快点起来，没人要买你们这么大的地瓜。”
大爷我们——”几个男生试图解释，却被大爷打断，“快点起来，还坐什么坐，教室里有椅子你们不坐，偏偏要坐地上，你们现在的孩子，都身在福中不知福。”
男生们纷纷站了起来。这时，保安大爷开始对着艾伦开炮，“你是艾伦是吧。”
艾伦点点头。
保安大爷皱紧了眉头，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学校表样的时候都少不了你的，你还天天挂墙上……我觉得这么好的孩子应该不会这样啊。”
艾伦:“大爷我——”
男生们:“大爷不是——”
保安大爷暴躁地打断众人的话，继续对艾伦开炮:“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小娃娃学习压力重，但是不能这样子，欺负同学啊。还有你们!”大爷看向男生们，“你们平时跟我说话怎么这么吊儿郎当，看见艾伦你们就这样子，你们这样子以后都是滚犊子。傻小子，不能这样子任人欺负知道不”
樱子和西门凯并肩走出校门时，看见不少人围观在校门口一角，由于他们站的地方稍高，很快就被发现是自己班里的人正被保安大爷劈头盖脸地教育。
一般情况下，如果是柳逸一伙人被教育樱子和西门凯会觉得很正常，可当被教育的人是艾伦时，樱子和西门凯会觉得这可能是梦。
但事实是，这的确不是梦。
“你们看看，刚才那个跑了的男生，还是人家女娃娃路过救了他。你们呐。”
……
“啥玩意，所以你们这个样子，是为了去人家家里玩哦。”
“艾伦，不要这么生疏，多带同学到家里玩。”
……
“天色也不早了，小娃娃们快点回家啊。”
“大爷再见，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
一群男生生无可恋地准备走时，眼尖的柳逸看见了在一旁看戏的樱子和西门凯。
“班长!老西门!”柳逸出声高呼，其他男生顿时顺着柳逸的视线看了过去，柳逸带着惨兮兮的语气说，“千万别让老范知道。”
西门伸手扶额，“动静那么大，除非老范消息不灵通，不然不会知道的。”
四班人周知，老范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前有老范人缘好，后有政教处洋娃娃老师对老范时常关心。
这时，柳逸旁边的蒋榭突然出声:“靠，忘了，陆枫又罪加一等，谢谢你樱子。”
樱子一下子懵住了，她看见男生们都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都一脸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西门凯有些不悦，他不着痕迹地挡在樱子前面，微笑着说:“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家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走，这阵势看着就像要去外面找地方打群架的样子。
“唉，艾伦，你不是要在校门口等吗？怎么和我们一起出来了。”有人问艾伦，其他人也看了过来，突然想起了最初的目的。
艾伦笑了笑，目视前方:“人已经到了，各位明年见。”
“明年见。众人看着艾伦走到前方一颗树下，那里站着一个高高的，穿着连帽外套的人，帽子盖住了那人的脸的约三分之一，在黄昏的树影下下，大家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只能判断出那是个男生。
所以艾伦等的是男生
艾伦要约会的对象是男生
艾伦他……
男生们内心复杂了起来，纷纷看着艾伦的背影沉思。
“所以，”柳逸突然开口，打断了其他人的沉思，“咱们刚才，咱们刚才……”
艾伦快要走到树下时，突然听见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他下意识转过头，看见自己班里的男生勾肩搭背地往旁边的路走了，但鬼哭狼嚎的声音从他们隐约的背部抖动可以看得出来。
艾伦无奈地笑了笑，转过头时，看见站着树下的凌夏目光正看向某处。艾伦顺着凌夏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樱子和西门凯并肩站着那里，樱子的目光看了过来，看的人不是他，是凌夏。
“樱子，怎么了？”西门凯关切问，眼神不动声色地看向站在树下的凌夏，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沙哑，“你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樱子摇摇头，对西门凯笑，“看起来有点眼熟罢了。”
西门凯温柔地笑着，“那我们走吧，不要随便和别的异性对视。”他顿了顿，“我会吃醋。”
樱子霎时脸红着点点头。
艾伦回过神看向凌夏时，对方已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艾伦很快恢复正常，笑了笑，“好啊，走吧。”
司机小江看着朝车走来的艾伦和凌夏，摇下车窗，伸出手朝二人挥了挥手。
艾伦也对小江挥了挥手。
“艾伦，我就是来看她的。”凌夏突然开口，艾伦偏过头看了凌夏一眼，没有说话。
“否则我也不会在那边等你。”凌夏又补了一句。
艾伦气笑了，给了凌夏肩膀一拳。
车子行驶在路上，凌夏看着路边，一言不发。
“新年快乐。”凌夏突然声音低低地开口。
“新年快乐，小伦小夏。”小江听见了，欢快地说。
“新年快乐。”艾伦迟疑了一下，也开口。
凌夏看着前方一起走在街上的樱子和西门凯，嘴角微弯。这时，车子开过了两人。
新年快乐，慕容樱子。
心里的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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