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归零.12
没问题啊——张佳乐是想这么回答的。
他下意识地点头，脑袋垂到一半又猛然顿住。
“我有约了。”张佳乐说，“要去见几个老同学……”
他突然有些说不出口，因为面前的女孩以一种极其诚挚的眼神注视着他，在这样的注视下，连简单的拒绝都成了一种难事。
“没关系！”林零却比张佳乐想象中豁达，“既然队长有约了，那就算啦！”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纤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底蔓延开的失落。
“是我的问题啦。”她说，“下次一定会提前预约队长的时间的！”
张佳乐对林零已经很熟悉了，他察觉了她隐藏在轻松笑容下的沮丧——如果放在以前，他是绝对意识不到的，可能下一秒就会没心没肺地说“拜拜”。
他伸出手，揉乱了林零规规矩矩搭在额前的刘海，玩笑道：
“是啊，我可是很受欢迎的，你现在预约我明年的跨年夜还来得及。”
林零迟钝地“啊”了一声，睁大了眼：“还可以提前一年预约吗？”
“别人不行。”张佳乐笑着说，“这是我们百花的内部特权。”
林零当了真：“那说好了，明年的跨年夜，队长不要忘记了。”
看着她恢复轻松的神色，张佳乐松了口气。
“不会忘记的。”他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最后叮嘱道，“我现在得走了，你一个人在宿舍，晚上不要乱跑，睡觉记得锁门，知道吗？”
林零乖巧地连连点头，她心中那点失落在张佳乐的絮叨中彻底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微微悸动的甜蜜。她想，没关系，今年的跨年夜不能和他一起，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呢——
他们的未来还长，还有很多、很多机会呢！
今年的跨年夜，林零是在荣耀网游中度过的。
百花宿舍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会传来远处烟花燃放的爆炸声，把窗关上，便只剩静了。
林零操控着牧师小号在荣耀各个出名的风景点绕了一圈，最后百无聊赖地停在安全点挂机。
她点开了电脑右下角不断闪烁的聊天框，一个个翻看众人发来的消息。
唐昊给她发了一张晚餐的照片，照片里满满当当，又是排骨汤又是红烧肉，林零很愤怒地戳了戳唐昊的头像，打字道：
『发给我看干嘛，我又吃不到！』
过了两分钟，唐昊回复：『就是吃不到才发给你看的，馋死你。』
林零：『我才不馋，幼稚鬼！』
唐昊：『别说假话了，好吃鬼』
林零：『我才不和幼稚鬼聊天』
唐昊：『白眼jpg』
林零气哼哼地关掉了和唐昊的聊天框。
邹远则在下午六点发了几张辣椒酱的照片来。
邹远：我妈手工做的辣椒酱，你上次不是说好吃吗，要不要带几瓶给你？
林零回复了个眼冒爱心的表情。
林零：『呜呜呜小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邹远：『你这消息回的……轮回啊』
林零：『什么轮回，我们不是百花战队吗？』
邹远：『…没事，我就是说轮回挺好的，实力挺强。』
林零摸不着头脑，回了个表达疑惑的猫猫表情。
林零：『好吧，记得给我给我带辣酱啊！【比心jpg】』
……
等林零回完消息，抬头重新望向电脑，已经是傍晚十点了。
她晃了晃鼠标，屏幕上恰好弹出一个组队申请。
知道她这个牧师小号的就那么几人，会主动邀她组队的更是屈指可数。
林零点下同意，下一秒，她的牧师小号旁就传送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果不其然，是孙翔。
id为“横刀”的狂剑士正气禀然地站在身材娇小的女牧师旁，一身金光衬得牧师略显寒酸的装备更加暗淡。
林零对这样的情景已经极其熟悉了，自从孙翔加上了她的小号好友，就经常在她上线时拉她组队。
林零甚至能猜到他下一步的动作，她连忙打开队伍语音，提前抢白：
“我不打副本！”
孙翔顿了顿，无语道：“…谁说我是来叫你打副本的？”
那还能干嘛？林零疑惑。
“我找唐昊，唐昊呢？”孙翔说。
找唐昊？林零忍不住吐槽，他要找唐昊，直接私聊不就好了，干嘛要来问她啊——难道他现在还躺在唐昊的黑名单里？不至于吧。
“你找唐昊，问我做什么？”林零说，“他回家过节去了，现在不在百花宿舍。”
“……他不在线，也不回我消息。”
林零莫名觉得孙翔这句话充满了怨念，她很想告诉他：不在线？可是唐昊刚刚还给我发了消息啊！
她费了老大劲才忍住笑，善良地安慰：
“应该是睡着了吧，他肯定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
才怪呢，林零想，唐昊可是百花熬夜小分队的主力成员，假期的凌晨三点还往他们和邹远的三人小群里转发斗地主链接，睡前还要在群里嘲讽：切，都没我能熬。
不过孙翔似乎信了她的假话。“睡这么早？”他说，“那算了，我等会去找其他人pk。”
“没事了吧，那我先走啦！”林零手速飞快地退队，生怕孙翔又改变主意抓她去刷副本。
孙翔麻烦她帮忙刷副本，次数多了，她也不情愿。可林零实在不会拒绝人，上学时就因此吃了不少亏，她还没能纠正这个小毛病，就来到了百花——百花的队员都乐意护着她，几乎不会让她为难。
林零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孙翔格外心大，根本不会因为她的拒绝生气。
她这才随意起来，跟孙翔说：我不想打副本，你找别人吧。
我找不到别人啊，孙翔说。
你去世界招募个会玩的牧师，林零建议。
孙翔于是去世界喊牧师，过了半小时又来敲她的小窗，语气特别真情实意：他们好菜啊，还是你比较好。
林零还是不情愿：每次我帮你刷完副本，你都不和我说谢谢。
孙翔疑惑，他每次都把掉落的材料留给她了啊，这还不算感谢吗？
林零抓狂——好吧，忍忍吧，她想，孙翔比她还小几个月呢，不该和他计较的。
孙翔也郁闷，给材料还不够？那还要什么？算了，她是女生，还是技术意识都不错的女生，娇气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孙翔和林零的思维几乎在两个频道，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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