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织田作之助心情并不是很好。
其实他在mimic事件发生前就有点怀疑坂口安吾的真实身份了，只是为了维持三人可贵的友谊，织田作并不想早些捅破这层窗户纸。
在这个肮脏血腥的黑手党世界，能找到一两个知己几乎不可能，毕竟背叛与势利在这里随处可见。你永远也无法确认前一天还与你举杯碰酒的好搭档第二天会不会趁着你放松时，突然往你后背插上一刀。
这并不是在夸大其词，织田作身边的不少同事都丧命于伙伴的枪子下，估计他们直到临死前也不敢相信深受自己信赖的朋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织田作很喜欢在结束任务后，偶尔去lupin酒吧与碰巧都在的朋友们小酌一杯。
这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安吾竟然是三重间谍，并且就在昨晚太宰治终于和他撕破了脸皮，今后安吾估计再也不会和他们见面了。
仔细一想，可能在更久以前，太宰那家伙就看透了一切。
他无疑也是很珍惜这段友谊的，因为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动手杀死安吾。
港口黑手党该如何处理叛徒，想必没人比太宰更清楚了。
还有那个那个叫纪德的男人……织田作皱眉，又回忆起昨日他离开时看向自己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隐隐有股不安。
总觉得今天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
他叹了口气，抱着装满零食的大纸袋拐进熟悉的岔路口。
……好浓的黑烟？
待看清眼前的场景时，织田作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般后退两步，手上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
破旧温馨的咖啡店全部塌陷，燃起熊熊大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炸药味直冲织田作的鼻腔，他颤抖着身体，跪到了地上。
这个点，孩子们肯定还没起床……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等等，纪德！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究竟是谁把孩子们的住址泄露给他的。
该死！为什么啊！
滚烫的眼泪顺着织田作之助的脸颊滑落，他只觉得嗓子火烧般的疼。
孩子们又有什么错呢……
不，从头到尾，错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真遗憾啊，他可能再也等不来自己的救赎了。
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过了一个小时，织田作之助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消防车与围观群众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麻木地起身，腿还是有些发软，手里紧紧握着贴在白色面包车上的地图。
耳畔似乎传来了谁的声音。
“……织田作！”
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太宰治咬牙，握住了织田作的肩膀，“我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吗？这件事另有玄机，你不要……”
“哪有什么玄机啊，太宰。”他听见自己哑着嗓子，无力地转过了身，“我已经全都弄明白了。”
他一开始就不该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我本想当个小说家，”织田作有些疲惫，脚步虚浮地朝前走去，“但这也到此为止了。”
因为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太宰治着急地转身，“听我说织田作……寄托点念想在什么事情上，去期待一下之后会发生的事，肯定会找到……”
“找不到的啊。”
感受到好友扯住自己衣角的手在止不住颤抖，织田作之助深吸一口气，将心里想说的话全部吐出。
或许是冥冥中的预感吧，他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有去无回。
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吗？
“你明白的吧？无论是在杀人的那边，还是在被人拯救的那边，都不能填补你心中的孤独。”
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织田作之助了，太宰治悲伤地松开手，凝视着好友孤独的背影，久久不语。
“……那我该怎么办？”
“去成为救人的那一边。”
织田作之助脚步不停，将最后的建议缓缓说出，“正义还是邪恶对你来说都没差的话，就去成为好人吧，那样子多少会好一些……”
这一点织田作之助比谁都清楚，而且他也是最有资格对太宰治说出这番话的人。
红发男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太宰治的视线尽头。
“织田作……”
从咖喱店赶到指定地点花了不少时间。织田作抬头看了眼天边绚烂的夕阳，敛眸收心，将自己的神经紧绷起来。
接下来或许会是一场恶战。
熟练地给枪上膛，他掂了掂手上的手榴弹，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计划，转身冲了过去。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本该是敌方大本营的地方只有一堆废墟，还在冒着滚滚浓烟。
织田作有些惊疑不定地放慢了脚步。
这也是纪德的计划？
不对，那家伙一心希望自己给他一个解脱，理应不会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计谋才是。
也就是说……有人先他一步找上纪德了？
织田作正准备细想，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孩子的声音。
这声音——织田作瞳孔一缩，也顾不上什么计谋不计谋了，连忙朝着那处赶去。
越是靠近，织田作听得越是真切。
“……可恶可恶，竟然敢伤害阿纲，看蓝波大人把你们全部炸飞！”
“我也是！看我的超级无敌旋风霹雳弹！”
“这招式名逊毙了！”
绕过一面焦黑残破的墙壁，织田作不可置信地看向聚在一起的五个孩子，喉咙发涩。
无数的冰雕七零八散地倒在各处，本该在咖喱店中丧命的孩子们正你一下我一下地朝着冰雕扔手榴弹，而冰雕却丝毫没有破损。
等等，冰雕？虽有些不合时宜，但织田作还是想起了昨晚看到的新闻。被逮捕的其中一人似乎也是像这样被冻在冰里，没人能把他弄出来。
也就是说——
在他们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名浑身缠着绷带扶额叹气的少年，看样子像是在怀疑人生。
终于注意到了茫然的织田作，五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围了过来，“织田作！快看，我们抓住这些坏人了哦！”
“哼哼，是蓝波大人的功劳！”
“唔，不过有一大半是纲吉哥哥的功劳吧？”
织田作有些患得患失地一一搂住他们，略微红了眼眶，“没事就好……”
“不过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呃，关于这个，还是让我来说明吧……”
纲吉尴尬地摸着鼻子走近，似乎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又吃痛地嘶了一声。
……看来是这个孩子救了他们啊。
见孩子们亲昵兴奋地靠了过去，织田作也不禁放软了眼神。
时间倒退到凌晨。
为了提前准备好开店所需要的食材，老板起了个大早，正在后厨脚不沾地地忙碌着。
“轰！”
店门被暴力炸开，老板一个激灵，哆哆嗦嗦地拨开帘子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谁知这群披着黑斗篷的人见了老板竟二话不说直接端起枪，突突突地对着他开始扫射。
老板大叫一声闭上双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老板瑟缩着睁开眼皮，惊恐地发现子弹像被静止了般停在空中，离他仅有咫尺距离。
黑衣人们也呆住了，震惊地看向楼梯口的那抹身影。
纲吉卷起衣袖，单手一甩，便将入侵者们给摔到了店外，被大地指环吸住的子弹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趁着这个空挡，纲吉撑着扶手迅速翻到老板身边，背起他直接朝着反方向飞。
楼上还有幸助他们在，要把他们一起带走才行。
狼狈爬起的黑衣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纲吉救人的速度太快，让他们措手不及。但显然纲吉错估了几人的耐力，仅凭刚才那种程度的攻击并不能令他们无法动弹。
相反，他们更谨慎认真了。
顺着纲吉离开的楼梯，重振旗鼓的黑衣人们速度极快地追了上去。
吵闹的脚步声震醒了孩子们。他们不耐烦地睁开双眼，正准备抱怨却发现自己飘了起来。
芜湖，这谁还睡得着？
“好耶！快醒醒蓝波，我们又飞起来了！”
“……唔呃，蓝波大人还要再睡……”
黑衣人的动作很快，纲吉没时间犹豫，一脚踹碎了窗户。
碍于窗口太小，纲吉又没时间蓄力xburner，只能一个个将孩子们往外送。但黑衣人可不等他，拐过走廊见着他就直接开枪，被纲吉梅开二度地停在了半空。
似乎终于确认了枪械无法伤到沢田纲吉，他们毫不犹豫，一把扯开黑斗篷，露出了粘在身上的炸弹。
又是炸弹？自己这是跟炸弹结下不解之缘了吗？
而且竟然每个人身上都有？这是想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这还没完，几人表情平静，动作整齐划一地按下了启动按钮，根本不给纲吉反应的机会。
粗略看一圈下来起码有七八个炸弹，除非把纳兹召唤出来将他们石化，否则凭重力与自己的速度是绝对来不及逃走的。
但显然现在连召唤纳兹的时间都没有。
纲吉心一横，紧紧抱起最后还没出去的蓝波，跳了下去。
“轰！”
多个炸弹的威力不是盖的，立刻就将咖啡店给炸成了碎渣，唯一比较幸运的是这家店附近并没有住着其他人。
“警告，警告！”
主世界的酣然入梦的黑手党们听到这震耳欲聋的警报音，全都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冲出卧室，“发生什么事了？”
“检测到boss受到严重炸伤，已失去意识。周围环境安全度为低，暂未发现异能力者……”
“严重炸伤？！”
“怎么回事？！”
这句话直接把众人给打懵了。
纲吉被炸伤了？！
平日里胆小无害的炎真反应了半晌，直接狠狠地敲了一下指示台，眼神凶狠，“正一，把监控调出来！”
“……你们先别激动，”入江正一眼镜没带，什么都看不清，但这也不妨碍他对纲吉目前的处境感到担忧，“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特意在眼镜里加了强制插件，在遇到危机时会自主启动……”
“即将强制打开监控功能……”
为什么纲吉会遇上这种事？！
所有人焦急地盯着屏幕，急不可耐地想确认他的安危。
要是纲吉出了什么闪失——
就算是用绑的，也要把伽卡菲斯绑过来把他们给带过去！
漆黑的屏幕沉寂许久，终于放出了画面。
纲吉蜷缩在路边，单薄瘦小的身影在黑烟下若隐若现，怀中还死死地护着状况外的蓝波。
骇人的高温灼烧着蓝波的皮肤，小牛挣扎着爬出纲吉的怀抱，撑着他的腰站起身，却感觉手上黏糊糊的。
他呆呆地摊开手掌，上面沾着鲜红刺眼的鲜血。
显然这些血并不是他自己的。
“……啊咧咧？废柴阿纲？你怎么了……”
眼前的男孩紧闭双眼，没能给蓝波任何回应。
“十代目！！”
“阿纲！！”
“纲吉君！！”
屏幕前的几人跟疯了一样，颤着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纲吉背上那触目惊心的出血量，大脑一片空白。
是谁？！
是谁让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蓝波用沾满血的手试探性地摸了摸纲吉的脸，留下一道血痕，“……快理理我啊阿纲！你再不理我，蓝波大人就……就要生气了……”
“纲吉哥哥！”
五个孩子们因为离开得早，并没有受伤。在安全落地后，便担忧地折回来找最后离开的两人了。
“啊，纲吉哥哥流了好多血！”
迟迟赶来的老板面色凝重，将他们疏散开，小心地背起了纲吉，“幸助，把我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打给救护车！”
“啊，好！”
“啧，这下麻烦了……医院离得有点远啊……”
“那怎么办？纲吉哥哥看上去伤的好重啊！”
心软的咲乐直接就急哭了，连带着其他几个孩子也鼻子酸酸的。
“蠢牛，冷静下来听我说！”
熟悉的声音从纲吉身上传来，满脸泪水的蓝波机械抬头，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笨，笨蛋狱寺……？”
“是我，”狱寺隼人用力摁住免提键，声音却异常冷静，“把你的十年火箭炮拿出来，对着十代目开一炮！”
“十年后的我们肯定在十代目身边，只有我们能救他！”
“蓝波，不要紧张，阿纲他肯定没事的。”见蓝波似乎被吓破了胆，山本武尽量温和地安抚起他，只是狠狠攥起的拳暴露了他内心的急迫与不安，“你不是最厉害的杀手大人吗？那么现在，就证明给我们看吧——”
“阿纲就靠你了！”
听到这句话，蓝波失神的双眸终于有了焦距。他快速抹去脸上的眼泪，软嫩的脸颊也因此沾上了纲吉的血，“交给我吧！”
在老板和孩子们震惊的目光下，蓝波吃力地掏出了十年火箭炮，将洞口对准纲吉。
“我一定会救阿纲的！”
“砰！”
粉色的烟雾缭绕着散开，众人的心被高高揪起。
一切都只能看十年后的他们了！
炎真痛苦地闭上双眼，默默祈祷。
拜托了，纲吉君……你千万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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