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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生子


此为防盗章  “姐姐可不是来迟了,  ”锦瑟笑着看她一眼,语气带刺:“叫我们几个小的等着也就算了,  怎么好叫父亲和母亲一起等?”

        她这样一说,便觉姚轩与姚昭的目光齐齐落在面上,  娇蛮的哼了一声,  挑衅的回望过去。

        “等你每日不迟的过来,再来说这句话。”

        姚轩语气淡淡:“难得按时过来的人,不觉得脸红吗?”

        锦瑟被他说得脸上一烫,竖起柳眉,  气恼的看向姚望:“父亲,  你看他!我不过说了一句,便摆脸色给我看!”

        “好了!”

        姚望脸色沉沉,扫视一圈,道:“都是一家人,才说了几句话,  便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看向依旧站在原地,面色平静的长女,  他目光中有了些许躲避,  语气缓和下来:“锦书,  你也坐。”

        张氏笑着掩了掩唇,在旁劝道:“年纪都还不大,  有争执也是正常的,  夫君别生气。”

        她这句话算是将所有小辈都说进去了,  听起来不偏不倚。

        锦瑟眼圈一红,迅的找到了漏洞:“是,年纪都不大,可姐姐最长,他们也比我大,怎么都不知道让着我?”

        张氏沉下脸来:“锦瑟!”

        “好了,”锦书淡淡的打断了她们:“有话尽管直说,这样曲折迂回,我看着都嫌累。”

        张氏被她说的一滞,脸上隐有讪讪,停口了。

        姚望则叹口气,道:“家中境况,你们都知道。国子监那里,只分得两个名额,这还是看在我豁出老脸不要的份上,才得来的。”

        他目光依次扫过四个儿子:“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意思。”

        姚家也算诗书传家,只是姚望高不成低不就,没能继承先祖名望,年近四十,也只得了从六品国子助教一职,落在帝都长安,连一个水花都溅不起。

        如他所说,能得到两个名额,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姚瑾是最小的一个,今年才七岁,也最得姚望疼爱,怯怯的看一眼长兄长姐,道:“我最小,当然是不会要的,轩哥哥跟盛哥哥书念的最好,便叫他们去吧。”

        他这样一说,张氏脸色便松了几分,一双水眸看向姚望,带着无声的希冀,显然是希望他能肯。

        “我倒觉得不妥。”锦书没去看说话的姚瑾,而是看向了真正能做主的姚望。

        她站起身,向他与张氏深深施礼,道:“我说话直,父亲母亲不要生气。”

        姚望嘴唇动了动,显然是想要开口,锦书在心底冷笑,嘴上却抢先出声。

        “父亲,”她缓缓说:“我猜,您应该……是不会同意的吧?”

        “我母亲虽然早逝,却是在继母之前过门,是您名正言顺的嫡妻,她为祖父祖母送终,为您生了二子一女,说的难听些,继母若是见了母亲牌位,是要行妾礼的。”

        “国子监那里有两个名额,便应按尊卑划定,阿轩是嫡长子,得一个名额理所应当,阿昭是嫡次子,得一个名额,也没人能说二话。”

        “您要是执意将名额给阿盛,别人当然也不能说什么。”

        锦书莞尔,语气舒缓:“只是,万一被人寻事参了一本,岂不是会有人责备父亲不治家事,混乱尊卑?

        我听说,国子监祭酒柳大人家风清正,素来……最反感这些的。”

        若是她只说前面,姚望或许会反驳回去,但涉及到国子监祭酒柳大人,他便不得不三思而后行了。

        喜欢的儿子固然重要,可归根结底,又如何能大过自己前程。

        没有在意张氏拼命往前的眼神,他沉吟片刻,颔道:“确实。”

        张氏脸色难以察觉的一黯。

        长叹一口气,姚望目光中有了歉意,向三儿子姚盛道:“阿盛,只好委屈你了。”

        “无妨,”姚盛笑的有些牵强:“自然应当以家事为重。”

        姚望目光触动,欣慰的笑了:“好孩子。”

        锦书依旧站在一边,面色平静如秋水,只有在看见姚望歉然的神色与姚盛捏成拳的手掌,才不易察觉的一哂。

        是啊,姚盛去不成国子监,真是遗憾,真是对不起。

        可说到底,姚盛不过是失去了他本就不该得到的东西,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的弟弟被要求为姚盛让路的时候呢?

        ——父亲,你可是云淡风轻的很。

        张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目光幽冷,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推姚望一下,低声道:“夫君,你忘了,还有……”

        似乎是被这句话从幻境中惊醒,姚望恍然道:“哦,我倒忘了,还有另一桩事。”

        他目光扫在两个女儿身上,儿子委屈却通识大体的模样,与妻子隐约泛红的眼圈依次在脑海中闪过,最后,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锦书身上。

        “锦书,”姚望顿了顿,缓缓道:“宫中侍从人数稀减,自然是要添补的,圣上不欲使之鱼龙混杂,便决定,宫人全数自六品及以下官员家中拣选……”

        他语气有些艰难:“我们家……也有一个名额。”

        “父亲,”一直没有开口的姚昭望向他,道:“按我大周旧例,嫡长女可与嫡长子比肩,这种差事,如何也落不到姐姐头上的。”

        他微微笑了:“有母亲在呢,锦瑟若是入宫,她自会操持一切,如何用得到姐姐?”

        姚望本就耳根子软,被儿子这样一说,脸色不由一僵,想打退堂鼓了。

        张氏心中暗恨,眼圈儿迅红了,看着姚望,无声的哀求他。

        “话是这么说,”姚望咬紧牙根,看向锦书,道:“可是,阿瑾和阿盛已经让出了国子监的名额……”

        “父亲!”姚昭陡然加重语气:“那不是他们让出来的,而是他们本来就不该得到!”

        转目看向张氏,他缓缓道:“母亲若是连这个准备都没有,当初,为什么要做人继室?”

        锦书母亲程氏的门第,比姚家还要高些。

        姚望是从六品国子助教,她嫡亲舅舅却是正五品宁远将军,底蕴使然,姚家比起程家,总归是矮了一头。

        姚望性情中掺杂有些许倨傲,对着这等出身的嫡妻难免气短,所以续娶时,便选了门第平平的张氏。

        至于张家,也未必没有向上爬的意思。

        张氏被姚昭说的羞愤难言,眼泪要落不落的挂在眼睫上,看起来可怜的紧。

        锦瑟在侧听得分明,心知自己若不反抗便会被送进宫,她才不要去做伺候人的奴才!

        扑过去抱住张氏,她向姚望哭诉:“父亲!父亲!你要看着他逼死我们吗!”

        姚昭生的同程氏更像,姚望一见他,便想起与自己不睦的嫡妻,以及一直不对付的小舅子,听他这样言辞犀利,语气先自添了几分不耐:“你既然唤她一声母亲,就要有对待长辈的恭敬,这样说话,不成体统!”

        这样的话姚昭听多了,反倒不怎么在意:“父亲说的是——要成体统,既然如此,便递了锦瑟的名字过去吧,毕竟她是次女,最是合乎规矩。”

        锦瑟听了这话,骤然大哭出声,张氏挂在眼睫上的泪终于落下,抱着女儿,母女俩哭成一团。

        姚盛拉着姚瑾起身,也不说话,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姚望垂泪。

        一眼望过去,当真得凄楚可怜,受尽委屈,姚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目光中全是心疼,最后,只将目光落到锦书身上,希望她能善识大体。

        “好了,都省省吧,”锦书坐在一侧凳子上,淡淡的开口:“知道的是我们欺负人,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哭丧呢。”

        她这话出口,最先反驳的就是锦瑟。

        刚刚哭了一通,她妆容都花了,狼狈之余,倒是可怜:“你心肠怎么如此恶毒,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父亲,”她愤愤的看向姚望:“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姚望看着小女儿如此,心底也是痛惜,望向锦书时,难免带了责备。

        “父亲别瞪我呀,”锦书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指甲,忽然笑了:“人好歹还知道关怀自己的孩子,可是您呢?”

        姚望脸色一变,语气微厉:“你是不是糊涂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哦,我忘了,”锦书毫不畏惧的看向他,道:“父亲只是关心继母生的孩子罢了,也还算是人。”

        “疯了,疯了!”姚望哆嗦着站起身,指着她道:“没规矩!”

        “别生气呀,您有什么好生气的。”

        锦书语气不快不慢,挑着眉笑了:“反正,我的名字都被报上去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姚望一听,眼底便有了几分畏缩,坐回椅子上,讪讪的住了嘴。

        姚轩与姚昭脸色齐齐一变,面有怒意:“父亲?!”

        “收起你们的恶心嘴脸,”锦书没去看两个弟弟,只是在张氏等人脸上环顾一圈,淡淡的道:“坐下来,说人话。”

        锦书不愿叫自己再想起那夜的事,只谨言慎微,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但真正在含元殿待了一月之后,她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生过。

        圣上每日只是在前殿翻阅奏疏,得空便去紫宸殿,同几位臣工言谈,偶然间她过去奉茶,茶盏轻轻放到他手边,他也依旧低头翻看案上的奏疏,神情专注,一丝不乱。

        既没有同她说话,也没有多看她一眼,似乎她与其余人并无区别。

        她不知为何,却也无心去猜,只觉舒一口气,暗自宽心。

        踮起脚也捉不住的东西,就不该去奢望,她不是没志气,只是有自知之明。

        按部就班的恪尽职守,不多说,也不多看,等日子到了,便出宫去,这样就很好。

        绿仪资历比她老,年纪也长几岁,只是相貌逊色几分,在此之前,含元殿内只她一个宫人侍奉,见总管带了一个如花似玉的来,不由自主的便生出几分敌意,等过一月,见锦书只埋头做事,并无他意,态度倒是转好许多。

        锦书心知她是何意,却也不曾解释,绿仪待她客气,便轻轻应下来,话里带刺,久笑着含糊过去,不往心里记便是了。

        她在含元殿待了一月,从七月一直到了八月,炎热散去,天气也渐渐转凉。

        八月初三这晚,刮了一夜的风,第二日锦书便穿了略显厚重的秋衣,等到了含元殿内,见到绿仪时,不由微吃一惊。

        外面这样冷,她却只穿件单衣,黛色的腰带将纤腰束起,更显得窈窕如柳,面貌虽不是绝丽,身姿却极婀娜。

        绿仪瞧见她眼底的讶异,面上有些不自然:“锦书,你来了。”

        “是呀,”锦书道:“今日起得晚,人也惫懒,叫姐姐久等了。”

        她生的美,人也纤纤,虽穿厚些,却也不显臃肿,衬着明眸皓齿,莞尔一笑时,叫人不觉自惭形秽。

        绿仪不自觉的抚了抚鬓上簪的月季,道:“你先进来歇歇,整理仪容,免得入殿冒失,这一次,还是我先过去吧。”

        锦书在那枝沾着晨露的月季上一扫而过,点头应道:“好。”

        绿仪虽生出这心思来,却也于她无关,可说到底,她并不觉得绿仪能得偿所愿。

        绿仪在含元殿不是待了一日两日,倘若当真有这个资质,早就成事了,何需等到今日,才开始有意无意的暗示。

        锦书对于圣上不甚了解,却也知他处决徐氏一脉时的冷血刚决,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往眼里揉沙子。

        再说,还有宁海总管在呢。

        锦书猜的并没有错,绿仪只是表露出这么一点儿意头,还不等进前殿的门,便被宁海总管骂了,没过多久,就抹着眼泪回到偏殿。

        遇上这种事情,她安慰也不是,嘲讽更不行,索性借着更衣之便,避了出去,此前,绿仪连前殿的门都没进就被赶回来了,便由她先去奉茶。

        她进去的时候,圣上正坐在书案前,听见有人靠近,也未曾抬头,只低头看着案上奏疏,大抵是遇上了烦心事,面色沉然,微微蹙眉。

        锦书端着茶盏,一步步走的安稳,屈膝行了礼,伸手将茶盏放到圣上手边,见他未曾吩咐,便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边,侍立在侧。

        大抵过了两刻钟的功夫,绿仪捧着茶点姗姗来迟,锦书低头望着脚下的地毯,等她路过自己身边时,才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

        她面上的胭脂被洗去,鬓中的那枝月季也被取下,重回往日的素净,只是眼角微红,将青瓷盘放置于案上,便退到一侧去了。

        今日清早生的闹剧,不知圣上是否听闻。

        锦书在心底暗暗想了想,便将它抛之脑后了。

        不管如何,总归同自己没什么关系。

        她正对着脚尖出神,耳边全是外面风刮过树叶的声响,圣上却忽的抬起头,道:“必世然後仁,善人之治国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

        他半靠在椅背上,轻轻问:“何意?”

        圣上问的突然,内殿中人都未曾反应过来,彼此对视几眼,面面相觑之后,竟无人应答。

        内侍宫人不得直视君颜,皆是低头垂,宁海站在圣上身侧,不易察觉的环视一圈儿,终于将视线投到了静立一侧的锦书。

        她低着头,同众人并无二般,似乎也不知圣上此言何意。

        似有似无的,内侍总管在心底叹一口气。

        绿仪抿了抿唇,手指在衣袖中搓动几下,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忐忑。

        缓缓吸一口气,她低声道:“圣上……是在称颂文帝的仁善。”

        圣上看她一眼,淡淡道:“哦?”

        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绿仪却似是受了鼓励一般,微微抬声,道:“必世然後仁,善人之治国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乃是孔子之口,后被太史公收录于《孝文本纪第十》,借以称颂文帝仁政,德被四方。”

        圣上神色淡然,不辩喜怒,隐约之中,甚至有几分冷然:“是吗。”

        绿仪目光希冀,本是盼望能得到几分夸赞的,却不想圣上如此回应,看一眼冷眼旁观的宁海,脸色不觉微白,身体摇晃起来。

        她面有畏缩之色,唯恐被怪罪多嘴,圣上却不再言语,自一侧取了一本奏疏,低头慢慢翻看,大概是将这一页翻过去了。

        当然,只是大概。

        第二日清晨,锦书再到含元殿的偏殿时,绿仪便不在了。

        宁海特意过去同她说,绿仪新谋了差事,往别处去了,日后她便得辛苦些,将绿仪的那份也做着。

        锦书低头应了一声,没有多问,便取茶去了。

        宁海目视她身影消失,脸上依旧带笑,目光却微凝,神情之中别有深意。

        他的徒弟看着他,压低声音,不解的问:“师傅,您不是说,锦书姑娘前途不可限量吗?可这么久了,圣上待她,也不甚亲近……”

        “你个小兔崽子,能懂什么。”宁海斜了他一眼,使得那小太监下意识的一缩脖子。

        “倘若她一过来,圣上便幸了,反倒不会有出息。”

        历朝历代的宫廷,被君主临幸过的宫人不知有多少,可别说的飞上枝头了,连得个名分的,都少得可怜。

        随随便便就要了的,也只能当个玩意儿取乐,兴头没了,就会扔到角落里,任由它腐朽陈旧,最终归尘。

        像现下这般,明明近在咫尺,却舍不得动的,才是真上了心呢。

        “等着瞧吧,”宁海目光微敛,隐约有些喟叹:“她的运道……马上就来。”

        赵晓跟两个闺蜜早早起床,一起赶到了都博物馆。

        但饶是如此,等她们进去的时候,前排的位置也已经挤满了。

        “晓晓,到这边来。”  赵晓隔壁家的姐姐在这里工作,见她过来,隔着人流向她招招手,带着她们几个人去找位置。

        “我们来的够早了,”赵晓的闺蜜秦颖咂舌:“可是人居然都这么多了。”

        “这是《木枝》的第一次公展,话题度很高,来的人当然也很多。”

        隔壁姐姐笑着向她介绍:“画上既有建元帝这样的有名君主,也有孝圣宣皇后那样的传奇女子,又是出自少有书画遗留的大周朝,引起的轰动很大,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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