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她可以看的见了
眼看着婚礼一天天来临，她终于找了个机会和苏冉单独在一个房间。
“冉冉，他为什么会突然答应这桩婚事？”
苏冉看着坐在沙里一脸纯情模样的姐姐，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是我去说服他的，”苏冉温柔的嗓音和五官上的不甘心形成鲜明对比，不紧不慢地吐字道，“我知道姐姐一直默默地喜欢他，我想成全你。”
乔暖没有想到她会为自己牺牲到这个地步，脸上闪过错愕，随即急切地说道，“冉冉，你不用为我这样的。这件事只是一个误会，我也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语气微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认真地说道，“你放心，你这么为我着想，我也不能那么自私，我不会跟他结婚的。”
苏冉一听她这么说，顿时心里一急，连忙说道，“姐姐，你说什么傻话，你们要是不结婚，就真的辜负了我的苦心，你们一定要结婚！”
“可是，你们才是相爱的，我不想破坏……”
“姐姐！”苏冉一下打断了她，佯装生气地指责道，“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相比他，我更在乎的是你。”
“冉冉，我不想你这样牺牲……”
乔暖眸光里闪烁出泪珠，苏冉见她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想到她如果不结婚自己就得不到那份股权，心里一紧，只好又忍着性子来说服她。
在两个人聊了好半天之后，乔暖才终于点了点头。
婚期很快如约而至，两个人结婚的这天，整个a市都为之沸腾起来，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大多有脸面的人物都来到了婚宴会场，参加这场隆重的婚礼。
酒吧里，苏冉难过地看着网络上报道的商苏两家联姻的热版新闻，眼泪又一次红了眼眶。
一口口浓烈的酒下肚，心里的痛苦像蜘蛛网一样缠住她的四肢，挣扎不开，只好更加过度地去用酒精麻痹自己。
脸上的红晕像燃烧的两团火在脸上愈来愈热，苏冉脚步有些不稳地离开了酒吧。
跌跌撞撞地摸索着上了车，看着车台上放着的商决曾经送给她的娃娃，眼泪又一次汹涌而下。也许，她是时候该去看一看他们的婚礼了。
引擎动，也不管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么糟糕，苏冉就一踩油门，车子箭一般飞了出去。
公路上的车来往都很急躁，苏冉晕乎着头脑在川流不息的车道里横冲直撞。
四周起伏的鸣笛声像一曲激进的曲子频频在她耳边炸开，突然，双手控制的方向盘像失灵了一样，朝着一辆黑色轿车直直地撞了上去。
“镊子。”
“止血钳。”
“纱布。”
苏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强烈的白炽光打进眼里，一阵眩晕。这是手术台吗？她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只要家属签了捐赠合同，我们随时可以为乔暖小姐进行移植手术。”一道客气的声音突然隐隐约约飘进耳里，苏冉眼珠动了动。
“家属这方面没问题，我可以来搞定。”
这是……乔林俞的声音？苏冉呼吸猛然一窒。
“我现在关心的问题是，只要把她的眼/角/膜移植给暖暖，她是不是就能重新看见了？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多大？”
移植眼/角/膜给乔暖？她们怎么会在她的旁边说这个问题？难道……
一个念头冒进脑海，苏冉顿时吓得毫无血色。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乔林俞的算盘得逞。
苏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眼，装作才醒的样子轻轻嘤咛了一声。
乔林俞听到声响，连忙从门外走了进来。
“冉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妈妈，我没事，让你担心了。”苏冉内疚地看着面前的人，心底却闪过无比的恶寒。
“苏小姐，你伤得很严重，需要好好休息，千万别乱动。”刘医生看到她想起来，疾步走过去按住了她。
苏冉淡淡应了一声，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心底的恐惧顿时让她遍体生寒。
不行，她必须得想个办法逃离乔林俞的魔爪。她尝试动了动身体，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顺着神经刺上来。
如此重的伤，无疑让她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苏冉眼眸顿时晦暗一片。难道苦心隐忍了这么多年的仇恨，就要因此而前功尽弃了吗？
不甘心的沉痛让她包裹着强烈怨恨的双眼润上了一层水雾。
“冉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乔林俞看她哭了，连忙担心地询问。
苏冉看着她一副虚伪的嘴脸，恨不得撕破脸狠狠把她碾压在地上。
死死捏紧手心，苏冉拼命暗示自己要沉住气，现在的她毫无缚鸡之力，绝对不能硬来。
胸口剧烈起伏了好一会儿，苏冉才淡淡地从唇间吐出一句，“妈妈，我头有点疼，想再休息一会儿。”
乔林俞见她这样说，贴心地为她掖了掖被子，和刘医生一起走了出去。
“医生，那个死者家属的问题就交给我来沟通。”
乔林俞一边跟随着刘医生进办公室，一边语气郑重地嘱托道，“希望您能好好准备这场手术，让乔暖的眼睛能重新看见。”
“苏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苏冉看着关上的房门，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烈。既然乔林俞想借着这次机会买通医生来取她眼/角/膜给乔暖，她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时间不等人，她脑子里飞运转。终于，一个念头闪进了脑海。她费力地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深夜，医院值班的护士睡意朦胧，苏冉坐再轮椅里看着窗外有些红的月亮出神。
“小黎，几点了。”她将头偏向站在后面的护工，月光映照下的脸看起来有些诡异。
“已经夜里十一点了，苏小姐，您现在要上床休息了吗？”小黎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困倦，苏冉勾唇一笑。
“看你很困啊，”她露出甜腻的笑脸，伸手从桌上拿过那瓶高级红酒，“这种档次的酒你应该没喝过吧？我现在身体不能喝，不如就送给你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小黎嘴上拒绝，脸上却露出垂涎的神色。
“你照顾我那么辛苦，这是应该的。”苏冉把酒递给她，小黎连忙欣喜地接了过去。
“不喝点来提提神吗？”苏冉淡淡地注视着她脸上的细节表情，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落寞，“我一会儿还要麻烦你推我去天台，这么好的月色，实在不想错过。”
小黎看到她脸上的忧伤神色，连忙打开酒盖连连喝了好几口，一种酸甜的感觉挑逗起味蕾，忍不住又喝了几口。
“推我去天台吧。”
“好。”小黎慢节拍地应了一声，脑子却晕乎乎起来，眼睛渐渐浮现奇怪的场景。
来到天台，苏冉装作漫不经意地指引着她往天上的月亮看，“小黎，你知道吗？我听说只要看着月亮的时候，心里想着自己最想见的人，他就会立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身后低沉的几个脚步声传来，苏冉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循循善诱地说道，“可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从今以后，无论我再怎么虔诚地对着月亮想他，我和他都不可能了。”
苏冉的身体被几双有力的胳膊抬起，随后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相似身体被重新放到了轮椅上。
“小黎，如果你有机会看到他，请帮我告诉他，要好好跟姐姐在一起，下辈子请和我做夫妻。”
轮椅的阻刹突然被打开，一个力道，轱辘的滚轮声直直地朝着天台的边缘滚去。
“苏小姐，不要！”小黎低下头，入眼的场景让她瞬间吓得肝胆俱裂，晕了过去的。
“轰隆！”
轮椅在水泥地上滑出刺耳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天台。
……
太阳微露，a市医院的大门很快被封锁起来。
商决面色阴寒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疯了一样啼哭的小黎，心口的疼痛仿佛千万只虫在拼命吸噬他的骨髓。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他一把捏住她的衣领，浑身的暴戾气息吓得小黎顿时哭得更狠。
“说！”商决丝毫不给她半点喘息，冰寒的气息仿佛能冰冻三尺。
“她还说，还说……”小黎断断续续地哽咽着，每吐出一个字都感觉浑身的力气在抽空一成，“要她喜欢的人和姐姐好好在一起，下辈子请和她做夫妻。”
气势全消，商决怔怔地看向地板，宽大的身体像泄气的气球一般，一下子颓然到地上。
“啊！”伤痛的嘶喊生生撕裂了他万箭穿心的胸口，修长的手指狠狠握成圈，一下一下重重捶向地面。
鲜血从指关节一层层渗出，眼泪一下子蒙湿了他拼命忍耐的赤红双瞳。
自从苏冉死后，苏家的沉重气氛一直持续了好几天。而她在二楼的房间，也似乎成了所有房间里的禁地一般，大家都不再轻易进去触景伤情。
乔暖的眼/角/膜移植手术也在这几天里顺利进行，纱布拆开，当失去三年的光明重新射进双眸时，围在病床周围的亲人却没有一个脸上露出真正的笑容。
“妈妈，我能看见了。”乔暖的声音有些低沉，不再空洞的双眸里是沉寂了许久的悲伤，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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