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一个星期后的一大早，陈之元就被南一嘉拉起来到校园里分发调查问卷。多事的老师非要上交纸质版，所以她们没只好忍受同学们的冷漠与拒绝，厚着脸皮的凑上前去，对作势要走的同学说：“填一下吧，很快的，拜托了。”
这本不是陈之元的任务，但在南一嘉的软磨硬泡之下她不得已答应。毕竟如果陈之元一摆脱，还有谁拒绝的了。
“你在确实效率不一样。”南一嘉搭着陈之元的肩欢快的说，两人并排走的摇摇晃晃。
陈之元甩甩手上的十几份调查问卷难以置信的说：“你之前五张都没发出去？”
南一嘉挠挠额头朝陈之元“嘿嘿”地笑着，刚想开口讲话，视线被一位朝她们走来的男士吸引。
“看什么呢，都呆了。”陈之元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朝她的视线望过去。
瞬间她也愣住了。
不同上次，今天他穿的休闲，黑色的大衣，棕色的休闲裤，双手插在口袋里，手腕上的手表在阳光下闪着金边。他阔步的向前走去，大衣的两侧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飘动，俨然一种模特走秀的感觉。
再次见到，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
“这也太帅了吧，我们学校还有这样的帅哥。”
身旁的惊呼把她从愣神中打断，低下头不去看那抹身影，转了抓额前的碎发，清了清嗓子对一嘉说：“这就是上次的那个车主。”
起初一嘉还没记起车主是什么车主，然而当她灵光乍现想起时，陈之元已经被她晃晕了。
“啊啊啊，这么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追我追啊。”
“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南一嘉仍不松手，陈之元笑着连连求饶，她这才作罢，但是仍佯装怒意的扭过头不理她。
“哎呀，他看起来比我们大很多好吗，说不定都结婚了，”她凑到南一嘉耳边解释，看她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便拽起她说：“走，带你去打个招呼。”
其实是她想去打招呼，说不定他是校园里的熟人，只是以前不曾注意。
就这样，她拉着南一嘉一路小跑过去，快走进时就大声朝前面的人喊“你好”，等那人转过身来，举手挥舞，手上的纸张随着动作哗啦作响。
卜灿因为声音停住脚步，从他的视线看去，就是一个姑娘站在阳光下笑的灿烂，热情的向他挥手，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冻红的鼻头添了一丝楚楚可怜，然而那唇上鲜艳的亮色让挪不开眼。
火热的少女，比太阳还熠熠生辉。
“还记得我吗？”陈之元跑上前问。
他点点头，简单的说了一句“好巧”。他能记得已经很令陈之元惊喜，其实他们连点头之交都不算，只是比陌生人多个一餐之缘。
东扯西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卜灿就以要事缠身先离开了。
他一走后，南一嘉便扑倒陈之元的身上直呼羡慕，令陈之元忍俊不禁，内心偷偷得意窃喜。
有一种人，大概与他相识就算是莫大的幸运。
卜灿走到楼内就被学校的领导揽着进去，热情的搭着肩寒暄几句。
“怎么样，最近都好吧。”
卜灿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翘起二郎腿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还不错。”
领导回到的自己的办工作上，弯着腰在找东西，噼里啪啦的发出些声音。之后拿着桶茶叶朝沙发处走来，洋溢着讨好的笑容：“这个茶叶很好，给你尝尝。”
卜灿也没说话，帮忙摆弄起桌上的茶具。
“卜总，你能和我们合作真是太好了。”领导把茶递给他，这才开始切入正题。
“那你应该谢谢韩元洲，他替你们引荐的。”卜灿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
并不是瞧不起这位领导，只是卜灿不喜欢刻意的讨好和亲热，这就是他平常的态度。
之后便是进入正题，谈起未来的合作与规划，一项一项的讲的很详细。这些他并不担心，毕竟是高等学府，一些专业方面确实会比其他大学的要强上许多。
在领导泡下一壶茶的间隙，卜灿注意到桌上有一张奖学金的名单，便拿起来看了一下。
“这是本专业成绩最好的几名学生。”领导泡好茶介绍道。
他点点头，发现第一个就是“陈之元”，在心底默念一遍，似乎跟之前那个女孩的名字很相像。
“陈之元这个同学非常不错，只是她不参见这个项目。”领导注意到，边泡着茶边说。
卜灿想问为什么，但转念一想，没问出口。
好在领导自己解释了下去，“她说不想做这些，想要自己创业，志不在此吧。”
他点点头没有回应，将纸放回桌上，拿起茶抿了一口，若有所思。
“现在创业可难了，特别是在海市，”领导感慨道，“她家不给她学费，这几年如果没有补助金她可能就休学了。不做这个专业可惜了。”
不知道领导可惜些什么，不过就是这个行业少了块好苗子，其他行业多了块金子的事。卜灿倒是觉得很好，有自己的想法不随波逐流，现在人正缺少这样的勇气。
况且，在她没有后盾的情况下。
“我去抽根烟。”
谈话中场休息片刻，卜灿起身去走廊抽烟，阳光刺眼令他眯起眼睛，太阳晒得暖洋洋的。
忽然，他听到楼下的欢声笑语，朝底下望去，两个女生在楼底追赶打闹，言笑晏晏，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他发现到人过了三十这个年龄坎，看到年轻人时不时会感春悲秋一下，青春的一去不复返。
“卜总，笑什么呢。”领导出现在身边问道，他刚才都没有注意。
递上一支烟，他朝楼底下抬了抬下巴示意，领导点着烟朝楼下望去。
“这就是那个陈之元。”领导惊喜的说。
他早就猜到了，只是有些意外，很难想象她来自于那样的家庭，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再快乐不过的女孩子。
“你们两个在干嘛。”
推搡之间，陈之元听到楼上有人在叫她们，仰头眯着眼瞧去，是认识的系主任。平时有上他的课，挺随和的，跟同学们关系也处的挺好。
陈之元站定搞怪的向系主任敬礼，引得他发笑。这时她注意到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含笑的看着刚才她那一系列幼稚的行为。
如何才能毫无破绽的隐藏局促，悄无声息的把举在额间的手放下。
思忖间，听见南一嘉大声地冲系主任喊：“老师，帮我们填一下问卷吧。”还没得到主人的反应她就“咚咚咚”地拉陈之元上楼，一路上都是纸张飞扬和喜悦的脚步声。
刚好问卷好剩下最后两张。
她上楼气都没喘匀，系主任抽着烟笑的和蔼，对她们两人说：“布置的作业这么让我给你们完成。”
“这不是刚好嘛，”南一嘉走上前递过纸笔，“你说可以调查校园内的任何人。”
陈之元没有接话，一直望着主任身后藏在阳光里的那人，烟雾使他的脸模糊不清，正在侧过头往这边看。
“要不，你也填一张吧。”陈之元试探的走进把纸递给他。
要说故意她也是故意的，当时就想跟他再有些联系。
他似乎没想到这个校外人士也要写一份，将烟避开纸张，挑着眉问她，“不是你们学校的也可以？”
“不影响的。”陈之元说着，心中默默地想大概这张问卷要作废了。
听到回答，他耸耸肩，把烟含在嘴里，接过纸笔，背过身在垫在栏杆处写起来。一张调查问卷而已，废不了太大的功夫。
陈之元站在原地看着，栏杆有些矮，他只能弓着腰，骨感的手握着笔在纸上勾选，冷风吹得他手有些干的发白，含在嘴里的烟因为嘴唇微微的抖动而掉下几粒烟灰。
另一边南一嘉接过主任填好的问卷才发现站在陈之元身前的那个男人就是早上碰到的那位，挪到陈之元的身侧别有深意的撞了下她，笑的一脸暧昧。
陈之元用眼神警告她不要有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
卜灿填好问卷抖掉上面的烟灰，将纸递给了陈之元。
主任看他们不陌生的样子，好奇的问：“你们认识啊。”
“额…”陈之元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俩的关系，转头向卜灿求助，而他似乎并没有想着回答，而是好整以暇笑着睨看着她。
“算认识吧。”最后她只能笑着抓抓头，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主任点了点头也不再细问，正当她们正要走时，主任叫住了他，“对了，之元，这里有一些项目资料，你拿去到工作室发一下。”
她应下，跟着走进办公室，再在一旁等主任拿资料的时候，发现卜灿也走了进来，悠闲的在沙发上坐下，把手中的烟头摁在烟灰缸中来回搓捻。
察觉到视线，卜灿抬眼看向她。
意想不到的对视让之元晃神，反之卜灿放下手中的烟头，坦然接受少女热烈的目光，平静的看她。
旋即，她朝卜灿笑了起来。
临近中午，阳光透过门上的小窗照进一束光线在两人的中间，折射出七彩的光，门外高耸的树随着风发哗啦啦的作响，咧开的嘴角不愿收起。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唯有心脏跳出时间之外，凫趋雀跃的律动。
什么都在帮他，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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