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回去前收到卜灿的短信，是一个公司的地址，看来一时半会儿他的工作结束不了。
她提着蛋糕选择坐地铁去找他。打车太贵了，单是为了找这家蛋糕店，她就已经花了大价钱。
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公司楼下，京市实在比海市大太多了。
不过到公司后还是被拦下，连报卜灿的名字也不行，前台让她在休息区稍坐片刻。
不知道前台心中的片刻是多久，反正等待的陈之元渐渐有了睡意。刚打了个哈欠，门就被推开，于开门的人迎面相视。
硬生生的，把哈欠咽了回去。
“困了？”卜灿进来把蛋糕拿起，带着她往外走。
她点点头，站起来跟了上去，追着问，“现在是去吃饭吗？”
“嗯，和迟白帆一起，”说完后他又补上一句，“介意吗？”
虽然她表面上摇摇头，心里却默默吐槽，又不是没吃过，现在问是不是太迟了。
说时迟那时快，从里面办公室里出来的迟白帆满面春光的出来，当总多员工的面挽上卜灿的手，并且一个劲的往他肩上靠。
“诶，你哪来的蛋糕，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迟白帆瞥见卜灿手中的蛋糕问。
“陈之元的。”卜灿淡淡的说，语气不佳，也能看出他想要手挣脱开束缚。
迟白帆一听到是陈之元的，马上虚假和善的转过身去，笑着问她，“之元，我想吃这个很久了，可以给我吃吗？”
没等她回答，卜灿就先说：“自己买去。”
大概只有卜灿能制住她大小姐的娇气，被怼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抱着他撒娇。
卜灿觉得她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妹妹，快三十了再他面前依旧跟小时候一样。
晚餐也没什么特殊的，迟白帆以为明天他们就要回去，说什么也要请客。
等了这么久的陈之元早已饥肠辘辘，没管他们自顾自吃了起来。
吃到中途，卜灿起身出去，迟白帆前脚后脚的也跟了出去。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陈之元一个人。
有钱人吃饭，总是这么大阵仗，若不是有迟白帆在，她很想和卜灿尝尝京市藏在小巷的小店，吃一碗正宗京市的面。
她没吃过，今天路过，因为想和卜灿一起就没有走进店里。
不过山珍海味的味道也好吃，趁他们不在多吃一些。
夹菜时没注意，打翻了身前的饮料，纵使眼疾手快也没能把衣服抢救回来。然而她先是不紧不慢的把瓶中的饮料喝完，再处理衣服和桌子上的那滩水。
衣服是擦不干净了，黏滋滋的手只能去卫生间冲洗干净。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传来迟白帆的声音。
虽然她早就看出来他们一同出去一定有什么猫腻，然而就这样站在门口聊天，还不如当面在包厢里讲呢，弄得她现在进出不是。
迟白帆拦住正要进去的卜灿，对他说：“我爸跟你讲了吗？”
卜灿回过头来，点点头。
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一次真的要讲清楚了。迟白帆单方面的藕断丝连，对他的种种表现，他以前可以忽视，现在确实不可以了。
“那你同意了，重新在一起？”迟白帆的喜悦溢于言表，笑容更是怎么也藏不住。
“白帆，不可能重新开始了。”他很想拿出一支烟，忽然又意识到这是在走廊里。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表情一下子阴云密布，提高了音量质问，“为什么！因为里面那个女生？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迟白帆！”卜灿皱起眉头，厉声警告。
她的声音渐渐染上哭腔，眼睛也开始泛红，“那你跟我说，是为什么…”
卜灿瞥开视线，不愿去看有人在他面前哭。
“我们也可以不结婚的，像以前那样就好了，我知道是我爸以前太苛刻了，”她抓着卜灿的手臂恳求道，“你看，这一次不就是很好的结果吗？”
卜灿并没甩开她的手，她一字一句说的太过恳切，只是，除了快刀斩乱麻，他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如果你爸爸当年同意，我们也不会结婚，”他看向迟白帆，真诚的说，“迟叔叔希望你过得好，让我劝劝你。”
陈之元在门后一直偷听，听到卜灿的拒绝，迟白帆的伤心后又振作。
她很心疼她，明明这么难过，最后还要强装着坚强说，“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一直以为是我爸爸的错。”
最后听到她说要先走，陈之元不顾时机是否恰当的推开门。门外的两人都被开门声所惊扰，齐刷刷的看向她。
她将手中的蛋糕递给迟白帆，“姐姐，这个给你。”
接过蛋糕的迟白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有着千言万语，然后一言不发的走掉了。
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离去，期望她一定是要踏入新的人生。
“听了多久？”靠在墙上的卜灿，侧过头低下，挑着眉问她。
陈之元看向他，带着笑意的脸让她不自觉想捂住乱跳胸口，可回想起那个背影，又觉得世界好残酷。
“你想让我听到多少，一切视情况而定。”她倒退着狡黠的说着，说完便跑进卫生间。
而卜灿望着走廊陈之元刚去的方向，靠着墙浅笑。
回酒店的路上，卜灿问起她最后为什么要把蛋糕给迟白帆。
“她不是说想要嘛。而且，买过来才听说某人不喜欢吃甜食，早知道自己先吃了。”说着她还翻起个白眼。
这些话只是为了说给卜灿听，其实并不是实话。
实际上是，她似乎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很想安慰她。
“明天是不是还要把车送回去？”陈之元问。
“她会来取的。”
“她真的对你好好。”陈之元又说。
“我知道。”
可知道又能怎样。
后来，陈之元又让卜灿讲讲以前他们的故事。开着车的卜灿不大愿意，而且，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是一个好的叙述者。
然而闹不过陈之元的反复请求，在他简单的描述和她反复的询问细节后，大致的经过她都了解。
卜灿，韩元洲，迟白帆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因为迟白帆爸妈在外地的缘故，迟白帆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被娇惯出来一身的脾气。
身为哥哥，卜灿也一直谦让着她，用他的话来讲，“那时候她经常哭着想爸爸妈妈，看着很可怜。”
就因为卜灿每次都在伤心时出现陪着她，她愈发对卜灿依赖，小学，初中，高中一直追着他的脚步跟他一起。
她考上卜灿的大学，便真的对卜灿表白，然后不出意外的在一起，整整八年。
“那时我分不清是什么感情，但在一起是确实没想着分开。”
一切的转折来到第八年。
这么多年来，迟白帆不止一次提到过结婚相关的话题，卜灿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时也刚到卜灿事业的关键期，脱离父亲自立门户。公司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迟白帆说他的爸爸可以帮忙。
而当他满怀期待去到京市时，得到的不是迟叔叔签了字的合同，而是一个条件。
和迟白帆结婚。
两家人互惠互利似乎没什么坏事，迟白帆当时也说，反正他们迟早是要结婚的。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看似顺水推舟的条件，致使两人的关系走向终点。
“为什么？”陈之元转过头来看他，有点看不懂他的心思。
“没为什么，我不愿意结婚。”
“那是你没遇到喜欢的呀。”
卜灿耸耸肩不反驳，只觉得她不懂。
回到酒店，昨晚沙发上的被子还没被收掉，卜灿也没有提起另一张房卡的事。
当然，陈之元才不会傻傻地将他拆穿。
卜灿坐在沙发一旁的桌上，拿出一支烟放在嘴里，一边是陈之元在收拾明天回去的东西。
他含着烟迟迟没有点起，在桌上翻找着东西。陈之元见状，停下手中的事，背过手走到桌前。
“你找到是不是这个？”
“嚓”的一声，打火机的盖子打开，火焰在她手中燃起，她整个人探向前去，肚子贴在桌边有些冰凉，举着火点燃他嘴中的香烟。
烟头被烧黑，喉结上下滚动，白烟从他的嘴，鼻子中慢慢流出。
“咔嚓”一声，火焰被她关进壳中。
她拿着打火机笑着说，“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晚饭时，她收起他落在桌上的打火机。
眼前的卜灿，手指夹着烟，发出愉悦的笑声，吐出最后一口烟，对着她说：“对呀，没有你怎么办。”
意想不到的答案，陈之元嘴角的笑越来越灿烂，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紧张到，只能用笑来掩饰慌乱。
“过来。”卜灿把烟在桌上摁灭。
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两人又是怎么吻到了一起。
只记得辛辣的烟味让她皱起眉头却又舍不得离开，还有莫名其妙眼角泛起的湿意。
海中航行终于看见前方富饶的小岛，即使内有猛兽也不顾一切的前进。
她觉得自己太幸运。
分开时，她的嘴唇泛着银光。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讲，“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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