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席间闲聊，锦莱说起舅舅家要请佛爷到家里讲经，问艾叶想不想去玩。
锦莱舅舅家住在离糖厂十公里的寨子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是太近。艾叶问：“哪天？不是周末的话我可能去不了。”
“为了亲戚朋友方便，选的就是周末。”说完又对罕岩柏道：“你必须得去啊！没空也要抽出空来。”
罕岩柏腾出一只吃饭的手拍拍她的脑袋：“当然得去，你娘家人办事我这个准姑爷怎么能不路面。你放心，那天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会去。”
锦莱被哄得高高兴兴，整顿饭都不用罕岩柏动手，鱼刺锦莱给他剔，虾锦莱给他剥好壳放在蘸水碟里。
看锦莱这么高兴自己答应要去舅舅家，不期然他也想起自己的舅舅，想起舅妈和表妹。听锦莱说曼妮考上了省城的公安大学，算是要子承父业了。他很想去看看她们，想跟她们说舅舅的仇已经报了。但又怕吓到她们，逝去的人是需要缅怀，但他的出现会让她们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又被血淋淋地撕开一次。
怔愣间听见锦莱问岩更：“你要去禁毒支队报到了么？”
他正了正脸色，举起杯子对岩更道：“你要调到禁毒支队了？恭喜呀！”
岩更举杯和他碰了一下，嘴里谦虚地甩着客套话：“有啥可恭喜的，到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说完他想起锦莱说罕岩柏吸毒这事是真的，忽然觉得造化真是弄人。以前是他仰望着天之骄子罕岩柏，现在他们一个变成缉毒警察，一个变成瘾君子。心里顿时不是滋味，遗憾地感慨道：“如果当初你没出事，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诸如此类地话罕岩柏已经听过太多了，早就没有一开始那种锥心的落差感了。他手指稳稳地捏着杯口，轻轻晃动着酒杯，笑了笑道：“我现在不也挺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搞钱。”
锦莱觉得这个话题要是再继续的话就要扯三扯四地扯出一些让大家不愉快地事。微微转过脑袋扬起脸，不满地朝罕岩柏质问：“你不是一心只想和我结婚么？怎么又一心只想搞钱了？你心怎么那么多，左心房和右心房都长了么？”
罕岩柏愁眉苦脸道：“我是一心想和你结婚过日子，可你不是太好养活，喜欢的东西那么贵，不多赚点怎么养得起。”
锦莱本来想反驳，后来想想也是。明天他还要带自己去买车呢，现在顶嘴车说不定就飞了。她乐滋滋地跟艾叶显摆，罕岩柏要给我买辆大越野，到时候我开新车去接你。”
艾叶无语地看着她，心是真大。岩更的话外音她是没听出来么？这种原则性的东西不理清楚他就是给你赚了座金山你也没福气享受啊！这个死女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存心不让姐妹好过。为她担惊受怕、操碎了心，她自己却混不在意。
她要真想和罕岩柏结婚，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就应该揪着罕岩柏的头发去戒断康复中心。可当时痛骂罕岩柏的是她，现在为罕岩柏遮遮掩掩的还是她。
无力吐槽自己这个傻闺蜜的精分行为，她微微蹙了蹙眉道：“不用了，你阿妈肯定也喊了我阿妈，两家人一辆车怎么够，我家还是自己开车去。”
罕岩柏逗她：“要不我给你买辆小巴车吧，能拉一寨子的人。”
锦莱笑着锤了他一下，“找打是吧？”
吃完饭艾叶和岩更要回家，锦莱约罕岩柏在河边散散步。秋天来得悄无声息，可天气依然很热。完全没有书上说得那种天凉好个秋，只是感觉白天没那么长了。才刚晚上8点，天已经全部黑了下了。但贪图河边那一丝清风的人很多，趁着天不算晚人流又多，小贩们在路边支起摊子做生意。空气中弥漫着炸洋芋和烤牛肉串的香味。
锦莱挽着罕岩柏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今年菌子都快下市了也没能好好吃上几顿，明天我去农贸市场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鸡枞，拿花椒煮了用糟辣子凉拌了给你吃。这两天的核桃不太好，瘪瘪地核桃仁也不香，卖得还死贵，8块钱一斤。等中秋过了我发些麦芽给你做核桃糖。”
罕岩柏人高腿长，配合着锦莱走得不紧不慢。嘴里时不时笑着应上一句：“好呀！”
走过了一个路口，锦莱指着两边都是木莲的一条街道问她：“你还记得那条街么？”
罕岩柏一脸严肃的点头：“当然记得，你在那条街当众袭警被抓了。”
锦莱甩开她的胳膊，双手叉腰，舌头在牙面滚了一圈，面色不善地斜眼看他：“你今晚皮是真痒，是不是想要我给你松松。”
罕岩柏大笑，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搂着她的肩继续前进：“我怕你满脑子都是粉色泡泡，帮你回忆一下重点细节。”
想起当时罕岩柏当时一身警服，脑袋上却扣了个粉红色小盆的样子，锦莱也忍不住笑了。她不怀好意地凑近罕岩柏悄声问：“我其实一直想问你，那盆水让你湿了多大面积？”
罕岩柏怨怪的瞪了她一眼：“你还敢问，你拿一盆水跟带了导航一样，顺着脖领子一直流到袜子，我那天还要执勤没时间回去换衣服，完全是仗着年轻火气壮给捂干的。”
一直流到袜子，那不是连内裤都不能幸免？锦莱在他怀里笑得东倒西歪。
一辆卖胭脂果沙冰的小推车往两人旁边经过，罕岩柏问锦莱：“想吃么？”
小贩推车里熬好的胭脂果红彤彤的，想到那红色的汤汁就着冰沙喂进嘴里的那股冰凉和酸爽，锦莱舔舔嘴唇连忙点头。
罕岩柏喊住小贩给她买了一碗。碎冰机把冰块打成沙，小贩足足往冰沙上浇了三勺果肉。红色的汤汁沁进冰沙里，象一座红色的小山。锦莱挖了一勺喂进嘴里，享受得直眯眼。
见锦莱吃得眉开眼笑，罕岩柏也馋了，要了一杯胭脂果果汁。小贩单独舀了两勺汁，加上冰水后问他要甜一点还是酸一点。罕岩柏很能吃辣但吃酸能力一般，跟小贩说最好甜一点。小贩拿出糖浆给他加了一大勺。
沉闷的天气，微微吹来的清风，冰凉爽口的饮料。罕岩柏越来越感觉自己回家了，也越来越不想离开。
胭脂果那甜中酸的味道让他心也又甜又酸，看着树枝上那快开败的木莲，蕊上几片花瓣要掉不掉。他低头问怀里的锦莱：“以后结婚我们就去乡下盖座带院子的房子。你喜欢什么花我全给你种上，要是不想种花让你阿妈种菜也行。我平时就在家打扫打扫卫生，喂喂鸡。闲着没事就再学学做饭，你去制茶我就上山给你送饭。”
锦莱捧着碗傻傻地听着，忽然间眼泪就下来了，即是喜极而泣，也是委屈至极。她哽咽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说我们以后的家是怎么样的，以后我们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是我不敢问，我怕影响你要做的事情。”
罕岩柏看着泪眼盈盈的锦莱心中一片刺痛，他把锦莱搂得紧紧的，低声喃语道：“以后家里都是你说了算，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锦莱楼主他的腰，哭得泣不成声：“你这次要说话算话啊！”
罕岩柏保证：“你放心，我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让你的舅舅们打断我的腿。”
因为木连树的遮挡，路灯照得街道半明半暗。阴影间一对小情侣惹得行走的路人不断回头观望。女孩伏在男人的胸口哭得期期艾艾，男人则好脾气的轻声细语一直哄着女孩。
一个谈了外地女朋友的小伙子得意的对她女朋友道：“看吧，我没跟你吹牛吧，我们傣族男人就是疼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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