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83章
进了新家，有人将他们迎进堂屋。里面坐着玉香、俸四和锦莱地舅舅、舅妈，堂屋中间铺了一块席子。艾叶阿爸和俸四他们坐在一起谈起婚事。岩江让罕岩柏他们一群人端着彩礼坐席子上。
刘子业瞪大眼睛：“就坐地上，连个小板凳都不给？”
岩江在一旁笑道：“要把我们家养了二十年地姑娘娶走，不打你们一顿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给你们椅子坐。那是媒人才有的待遇。”
罕岩柏拍拍他的肩：“这是给新姑爷的下马威，你还有块席子坐就算不错了，我们前两次来只能蹲着，脚都蹲麻了。”
罕岩柏像个鹌鹑一样蹲在堂屋让岳母嫁人品头论足？错过这么好玩的事真是遗憾啊！刘子业兴冲冲地往上拉了拉自己的西裤盘腿坐在席子上。安静了没几分钟他又闲不住了，主要是无聊。他们说的是傣语他一句都听不懂，拉拉罕岩柏的衣袖悄悄问道：“怎么不见我弟妹呀？”
罕岩柏正紧张的听艾叶阿爸和俸四讨论结婚的日子，抽空回了他一句：“还不到她出来的时候。”
俸四听完艾叶阿爸请婚期的要求和玉香交换了一下眼神，笑道:“你们准备得周全我们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只是这婚姻大事我们答应了不算，还是得听我们家姑娘的意思。我们喊她下来，问问她愿不愿意结这门亲。”
岩江听了这话猴似地往楼上窜去请她姐下来。楼上地门响了，众人的眼神纷纷朝门口看去，不一会几个女孩拥着锦莱进来。
就像昨晚锦莱说的，今天的她美死了。粉色的筒裙，玫红的披肩斜挂在肩头，手腕上带着镶了宝石的宽镯衬得一双胳膊越发纤细。罕岩柏觉得今天的锦莱就象长诗里的南木努娜一样美。
刘子业也看直了眼睛，拉拉罕岩柏的胳膊：“你岳母还有没有第二个女儿，要有的话今天我顺便也订个婚吧。”
这个人今天真是话多，还毛手毛脚的衣服都让他给拉皱了。罕岩柏不想理他的疯言疯语，他忙着欣赏未婚妻的美貌呢！
锦莱来到一众亲戚面前，俸四问道：“孩子，我们正说着你的亲事，我和你阿妈对小罕这个姑爷很满意，但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们得问问你，你愿意么？”
锦莱心里喊了一百个愿意，但她知道这时候就算不害羞装也得装一下。慢慢地垂下脸，娇羞的点了点头。
罕岩柏心里也很是紧张，明明知道不会有其他答案，但他就是提了一颗心，直到锦莱点头他那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锦莱点头地那一分钟他有股想哭地冲动。
订婚要谈的事细碎又繁琐，光是商量结婚的日子都要商量半天，谈了一上午才把结婚的事宜敲定。亲事谈成了大家当然要一起亲亲热热地吃顿饭。虽然这个点吃饭很尴尬，午饭太晚，晚饭又太早。但总不能不让人吃饭就把人赶回去吧？
刘子业不顾罕岩柏的白眼，硬是把锦莱身边的小姐妹挤掉坐在她旁边，一脸希冀的问：“弟妹，你家还有姐妹么？”
这种问题锦莱从小到大回答过无数回，朝帮忙上菜的几个表妹扬扬下巴：“那几个都是我的表妹。”
刘子业飞快的扫了一遍，好看是好看，但跟罕岩柏的未婚妻比起来还是差了几分，难道弟妹美得这么特别是父系地基因更强大的原因？他又扭回头去问：“那你有没有堂姐妹呢？”
锦莱笑不出来了，看向罕岩柏用眼神询问他，这个色欲薰心的家伙真的是你朋友么？
罕岩柏过去薅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提溜回身边，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不然呆会一寨子的小伙子打你我可拦不住。”
刘子业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看着桌上有饮料有矿泉水就是没有酒，他又嘴痒问道：“怎么不上酒，不是说勐坎群众挺能喝的么？办喜事不喝酒多没意思。”
岩江闻言笑道：“刘总，你放心，酒管够。”说完他指了指角落都码成一面墙的啤酒又道：“不把这些喝完是不会让你们走的。”
刘子业……我操，勐坎的群众真可怕。
刘子业自己作死罕岩柏本不想管他，但他怕岩江他们呆会灌酒没个轻重。交待岩江道：“你们合适一点啊！”
岩江笑嘻嘻地答应：“知道。”说完就去拿桶装啤酒。
看着岩江拿筷子就干开一瓶啤酒然后咕咚咕咚往桶里倒，刘子业看得眼睛都直了。罕岩柏还吓唬他：“一桌一桶是基础，我们这桌就交给你了。”
刘子业差点被口水活活呛死，这一桶都够他洗澡了，怎么喝得下去呀？
饭还没吃几口，敬酒的就来了。一人提着一只桶来的，刘子业赶忙装作菜很好吃他没空的样子。可装也没用，一个俏生生的女孩拿了一个搪瓷钵头舀了一碗酒硬递给他。都凑到鼻子尖了他还能装看不见么？
罕岩柏在一旁凉凉地说着风凉话：“不要辜负勐坎人民的热情，回去后你就可以吹牛逼了。你刘总的酒量用桶计算的，单价都是一瓢。”
一人一碗，刘子业喝了三碗就想喊大王饶命，菜没吃几口就喝了一肚子的啤酒。随便摇一摇觉得里面狂浪汹涌。他想上厕所腾个仓库罕岩柏还抓着他不放，给他普及知识道：“这喝啤酒要立于不败之地，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第一泡尿憋好，不然你就一直想上厕所。”
他憋尿憋得龇牙咧嘴，小腹胀得发紧，感觉有人推他一把他就会尿出来。他警告道：“再不撒手我尿你身上了啊！”
罕岩柏连忙缩回手，嫌弃地朝他摆摆手：“去吧，去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等他去厕所解放回来，桌上的人已经敬得差不多了，就剩罕岩柏两口子。只见岩江卖乖的拿出一个盛饭的小瓷碗打了一碗酒递给罕岩柏，脸上还挂着乖巧地笑容：“姐夫，你和我姐用这个就行。”
刘子业简直想冲过去抢了他手里的酒桶浇他个啤酒开花。这喝酒还看人下菜碟啊！专欺负他们外地来的是不是？
酒喝嗨了，一群小年轻一腔热情无处发泄，又把音响连上在院子蹦迪。音乐欢快怪诞，那帮孩子扭得忘我，看得刘子业脚板都痒了。他搂着罕岩柏的脖子央求道：“兄弟，你给我介绍个当地的女朋友吧，我也想娶这里的姑娘，订一个这样热闹、好玩的婚。不用多优秀，照弟妹这样给我来一个就行。”
真是大寨子来的少爷没啥见识，看见人家订婚他也想订婚。要是泼水节再约他来寨子里玩一趟他是不是就在此扎根不走了？
小刘看出来自家老总想玩但是又没找到合适的点参与进去，连忙过去拍马屁。热心道：“刘总你也去跳吧，这个舞看着难其实很容易。你看啊……”他伸直了胳膊跟打方向盘一样舞着：“这个动作就跟开车一样，还有这个……”他还是伸着胳膊只是这次变成肩膀上下晃：“这个动作就是开拖拉机，你试试，很简单的。”
刘子业……“你给我滚远点。”
锦莱今天真是高兴，过两天她就要和罕岩柏去领证了。这几年她过得跟做梦一样，罕岩柏就算回来了她也觉得自己的梦没有醒，偶尔闲了发呆，看着蓝蓝地天她都问自己，现在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真的？
现在好了，她终于可以确定眼前的一起都是真的。她太高兴了，这股喜悦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所以无论谁来敬酒她都不拒绝，饶是用岩江专门给她准备的小碗，一碗接一碗她也喝了不少。
刘子业都看呆了，他是真没见过自己订婚宴上喝得那么嗨的女孩。订婚嘛！高兴固然高兴，但大多数的女孩都是娇羞的依偎着未婚夫叮嘱着让他少喝点。绝壁没有象他弟妹这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撩了裙子下摆别在腰间，一手叉着腰一手端着酒碗一饮而尽，跟梁山好汉一样豪迈。
锦莱很快就醉了晃晃悠悠地站都站不稳，罕岩柏过去扶她，她搂着罕岩柏的腰不撒手，嘴里嚷嚷道：“岩柏，你今晚不走了，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忽然之间空气就脆了，面对一众亲戚的目光玉香尴尬地笑道：“年轻人么……”
罕岩柏好言好语地哄道：“按规矩我得回去的，我把车开回去明天来接你好么？”
锦莱在他怀里猛摇头：“不要，我要你陪着我，你不许走。”脑门贴着罕岩柏的胸膛擦过来擦过去，擦得罕岩柏心都酥了。
岩江虽然觉得他姐这么猛怪有意思的，但也觉老辈传下来规矩该守的还是得守。他也上前劝道：“姐，给姐夫的回礼都准备好了，你不让姐夫走那些肉啊菜啊要怎么办？”
锦莱头一扬：“这些东西还不是拿回去中缅街，左手换右手的事有什么不好办的，明天再拉回去还不是一样。”说着她神秘得朝岩江勾勾手指。
明知道她说的都是些醉话，岩江还是把脑袋贴过去了想听听她腰说啥。
“你姐夫晚上不搂着我他睡不着的。”这悄悄话一点都不悄悄，整个院子的人都听见了。
“哦—”锦莱的表兄弟、表姐妹们都看着罕岩柏发出意味深长的怪叫。罕岩柏招架不住这些目光闹了个大红脸。
玉香看不下去了，想打锦莱一顿但这么大喜的日子打孩子好像不太好，只能对罕岩柏道：“一个姑娘家大白天就喝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像话，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你快扶她上去休息。”说完又扫了刘子业他们一眼：“你们今天喝了酒就别回去了，不安全。远客留一天也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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