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怨
一边哭一边说:“我不是故意偷你的衣服的，我从小家境贫寒，母亲走的早，家里的粗活儿累活儿都是我一个人干，父亲是个酒鬼，喝醉后常常对我拳打脚踢，我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迫不得已才会将你……”
远在青州的一座院落烛火通明，对坐着两个正在埋头苦干的人，厚厚的折子账本堆的老高老高的。
西门长宏一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对面的西格长老瞧了瞧问:“最近龙堰塘的寒气又重了几分，宗主最近去那里，莫非是染上了风寒。”
西门长宏紧了紧衣服说:“是呀，最近身子有些不适，别人我又放心不下，这些最近一批仙草，灵兽，修炼矿石丹药的账本计算费用就交给你了。”拍了拍西格长老:“贤弟，能者多劳多得嘛，辛苦了。”
西格长老苦笑一声，看着一摞摞的账本，天边已经泛白。
辛苦，他确实很辛苦。
西门长宏这个不要脸的老贼。
幽幽的小角落里，嘉南捂着脸，鼻子一吸一抽，偶尔抬头看看女鬼的反应。
女鬼身形依然没动，但是透过铜镜子，嘉南看见她在流泪，是血色的泪，从那双暴烈的眼眶中缓缓流淌，哀怨无比。
你看，这才是真正的安慰人。
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从来都不是告诉他人世间的美好与善良，而是跟他说这个世界上有远远比他更加可怜的人，让他对你感同身受，因为两人同病相怜，更容易放下心中的戒备。
谁要听你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我就是要看众叛亲离，刀剑相向。
破镜从来都不会重圆，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戏折子里的青梅竹马永远也抵不过天降。
浪子死于回头，一腔孤勇终究被狠狠的践踏，在黑暗中窥不到天日。
过了好一会儿，女鬼缓缓开口:
我叫朱小娘，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的农民家庭。
父母勤勤恳恳，对我也好，日子也是不错的。
我出生时，父亲看见有仙鹤在屋檐上长鸣。寓意祥和美满。
在我豆蔻年华，我在桃树下遇见了一个人。
他叫王清仁，人如其名，仁义清廉。
生的一副风流像，俊美绝伦。纤尘不染的白衣衫绣着木槿花，墨发飞扬，恍若神明降世。
我同他相处数日，情投意合，临别时赠我一只镶珠宝蝴蝶金簪，煞是好看。
他揉着我的脑袋说这是他们王家的祖传之物，现将它交予我手中，问我可否愿意同他一起。回来时许我十里红妆，生生世世结为夫妻。
我羞愧极了，心里却像吃了蜜饯般等着他的归来。
可人都是会变的他最终还是没能娶我，再过几天他就要当县令的女婿了王郎重情重义，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我不甘心去县衙门外闹了一场，那些衙子将我打伤，等我回到家中没过几天家中着了火，我的父母都被伤死了，我也失去了依靠，不得不去上街流浪后面竟然被一群缠闹给撸了去了，他们与我发生不堪之事后，我剧烈挣扎，他们气不过，毁了我的容貌。
我死后念念强盛，一直没有散去，也入不了轮回，灵魂一直徘徊在这里。
后来我便开始复仇，我先去了那一窝强盗家里，他们因为害怕被我给吓死了，我见了心里觉得十分痛快，后来我又想到去县衙里面，但是那个狗官竟然有附身符，使我近不了他的身，怨气还大大损伤……
“所以，你是想让我替你讨回公道吧！”嘉南算是明白了。
“可以吗？”女鬼的神色有些激动。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么大的恩一件衣服恐怕说不过去吧！”嘉南正色，她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可是你还睡了一晚上。”
“漏血啦，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沉默了一会儿，女鬼道:“外面那棵槐树下，我埋了一些银两，本来是给王郎的，现在归你了。”
“好，姑娘是个痛快人，我喜欢。”
一手交钱，一手杀人，她嘉南老老实实做生意，童叟无欺。
……
县衙门外有两座纯白的石狮子，用青砖浮雕刻成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仁县两个大字。
大门面阔三间，中间有百米通道，东边有喊冤鼓。
最里边是县令所住的四合院，青砖灰瓦，设有东西厅花园，红花娇艳欲滴，绿叶青萃拔类。窗棂上贴有花鸟鱼兽等精致的窗花，门扇挂着大红色对联，院子屋檐下彩旗飘飘。
一个小丫头，眉目欢喜，眼神亮晶晶，手中提着桶子去井边打水。
“小翠，小翠，快过来，问你个事儿”留着八字胡，穿着叶子花纹褐色上衣的钱谷师爷叫住了那个小丫头。
翠儿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师爷，您叫我”“翠儿啦，我问你这蓝县令的女婿是何许人也。”
“师爷，您今天办事刚回来不知道，这个姑爷呀，可是才华横溢的呢，在今年的县试中得了案首”翠儿一脸崇拜两眼冒光:“不知我何时才能遇到这样的如意郎君呀！”钱谷师爷给了她一记响头:“年轻人多干事，梦里啥都有。”
“师爷，这你就不懂了吧，年轻人就是要多做梦，不然等老喽。”
“对了，师爷，你是不是这几天去外面喝花酒去了，好几个捕快们一起议论纷纷。”
钱谷师爷瞪了她一眼干笑两声:“哈哈怎么可能呢谁说的，我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成！”
翠儿摇摇头，其中一桶水晃晃悠悠的走了。
而在另一座院落中气氛稍显沉重，亭子那里的虽然白衣男子手中拿着书，但眼神空洞，心思不知道漂游到哪里去了。
对面虽坐着佳人，他却无心交谈。
蓝妤伸出如葱似玉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清仁，你怎么了。”
王清仁一回神，见她看着自己便说:“没事儿，我在看书。”
“可是你的书已经拿倒了。”
“哦，是吗”神情冷冷，手依旧没有动。
女孩子较好的面容被一股忧愁焦虑所笼罩，她攥了攥身前的手，拽着衣袖有些不知所措，脸色惨白，终于她鼓起勇气下定决心。
“清仁，对，对不起……呜呜呜，朱小娘死了，我我没能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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