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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天宫巍峨,宫门门口层层云雾缭绕,侍卫宛如雕塑般屹立不动,年初一很少来天宫,上一次来还是千年前随师父来拜访师叔司祁。

        是以,久居在沧浪屿的年初一甫一到天宫上来找北俞仙翁,着实有些不知从何下手。只好在天宫门口踌躇不前,颇有些下界小仙没见过世面的感觉。

        很快年初一发现,他走到哪儿,宫前侍卫的视线就落到哪儿,注意到这个细节,年初一整个人顿时不自在了起来。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年初一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喊他,不过是一道极为平常的寒暄,但此刻在年初一的耳中却显得极为亲切。

        “是你啊泗海龙王”年初一转身,立马报以亲切的微笑。

        “是我,是我。我说老弟,今天是哪道风没刮对,把你吹这儿来了?”泗海龙王拖着他老而臃肿的身体快步向年初一走来。

        “唉,说来话长,我说老兄你知道天宫哪处是北俞仙翁的府邸吗?”

        “北俞仙翁啊,那你来天宫算是找错地方啦”

        “什么?那我该去哪里找他?”本就无从下手的年初一,顿时更加无措了。

        “那老头啊,正在北俞山喝酒,我刚从北俞山回来”

        “北俞山?”年初一在脑海里迅速搜索着这个地名,却一无所获。

        看出年初一的困惑,泗海龙王忙道“北俞山就是北俞那个老头在渠州城的一座仙山上喝醉酒霸占的一个山头,弄得那一山大小精怪是苦不堪言。”

        “渠州城……”年初一缓缓念着这个地名,接着紧忙行礼告辞“那就多谢老兄了,改日我们沧浪屿再聚”说着就不见了人影。

        “哎……我还有话没说完呢……”泗海龙王忙伸脖子喊,但年初一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渠州城上,隔着云雾,年初一盘旋在几座山头的上方,终于视线锁定了其中一座。

        年初一飞往最高的那座山头落地,此山草木葳蕤,仙气充沛,着实是个好地方,年初一抬脚,向上沿着几节台阶走到一座崭新的府邸前。

        年初一轻轻叩了几下门,门很快的被拉开了一条缝,立即有个脑袋左摇右晃地从门内探了出来,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尖着嗓子问“来者何人?”

        年初一立即认出这是个修为极低甚至可能刚刚化形的小妖,“沧浪屿年初一,劳烦通报一声”

        年初一话落,门被迅速合上。

        少顷,门被再次打开,还是刚才那个摇头晃脑的小妖,一路小跑着从门内出来,一路点头哈腰“仙君快快请进。”

        年初一甫一进门就闻到了院里传来的酒味儿,果然跟着那小妖一路左拐右拐酒气就越来越浓郁,直到在一个八角凉亭前停下,年初一见到了几百年未见的北俞仙翁。

        北俞仙翁浑身酒气,旁边还有一个小妖在给他倒着酒,见状年初一不由得打趣道“仙翁倒真是给自己寻了个好地方”

        闻言北俞仙翁像是从神游中回过神儿来,“贤侄来了,快!给贤侄倒酒!”

        “酒就不必了”年初一走进凉亭“倒是我师父,手上有一把可以开天辟地的神斧,想邀您到沧浪屿一叙,不知仙翁可有兴趣?”

        “神斧?”北俞仙翁眼神一亮,“你要知道,这山全靠我在这镇着了,要是没有我,这山上的小妖精早造反登天了”说着北俞仙翁看了眼年初一,“既然你师父如此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走一遭吧!”

        北俞仙翁正说着,周身聚集起了一阵仙雾,话落人就不见了踪影。

        年初一见状摇了摇头,不由得轻叹一声,蓝光一闪追了上去。

        沧浪屿,岑祖渊丢下了手中的斧子,他能感受到枯树散发出的强烈的惊惧感,他一步一步走近,走得越近,枯木颤抖的就越发厉害。

        岑祖渊突然萌生了些许恶趣味,他慢慢的走……一步一顿缓慢地走……

        岑祖渊走的越近苏橙就越紧张,紧张到根本不敢睁开眼来看岑祖渊,但奇怪的是她现在的感官却极为敏锐,甚至能听到岑祖渊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是勾魂夺命的阎王在向她靠近,苏橙紧张死了,每一下心跳都跳的小心翼翼。

        为什么上天给了她重生的希望,却又要把她重生的希望给生生浇灭啊!

        就在岑祖渊距离苏橙几步远的时候,苏橙已经做好了被斧子一分为二拦腰斩断的准备。

        苏橙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让她死的那么惨啊?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贤弟!”

        一道陌生的声音骤然打破了苏橙内心紧张的局面,没有袭来苏橙想象中的疼痛感,苏橙瞬间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苏橙睁眼,发现岑祖渊确实离她很近,可他手上并没有刚才磨的那把斧子,也就是说他刚才并没有要砍她的意思?

        苏橙看着几步之外的岑祖渊,来人负手而立,视线落在她干枯的树枝上,仿佛已经把她给看透了一样。

        苏橙心下大惊,难道他已经识破了苏橙的身份了?完了完了,苏橙心里想,若是被发现了,他们一定是以为枯树成精了,会不会直接让我灰飞烟灭?

        “我说贤弟,你那把能开天辟地的斧子呢?莫不是在骗老夫不成?”

        就在苏橙胡思乱想之际,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仙翁几个大踏步迅速走到岑祖渊的身旁。

        岑祖渊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地上,下巴一扬。

        只见一把锈迹斑斑平平无奇的斧子正躺在春天刚刚冒芽儿的土地上,虽然有些老旧,但斧刃看起来却十分锋利,冒着森森的寒光。

        此刻蓝光一闪,年初一凭空出现,他刚想行礼,脚下却突然踢到了一把斧子,年初一迅速弯腰捡起了那把斧子,看了看眼前的师父和北俞仙翁二人,在师父的眼神示意下将斧子递向了北俞仙翁。

        北俞仙翁看着年初一手上那把号称可以开天辟地,但是实则锈迹斑斑的斧子,瞬间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北俞仙翁正要开口数落他眼前的贤侄贤弟的时候,岑祖渊却抢先一步走到年初一的面前,接过那把斧子不慌不忙的说“这确实不是把能开天辟地的斧子,相反它迟钝不堪。”

        说着岑祖渊抬眼看了眼北俞仙翁,北俞仙翁瞬间气急,岑祖渊走到北俞仙翁的近处,不慌不忙地接着说“可这把斧子是我从极刹之渊废了好大的劲儿捡上来的,仙翁你确定不看看吗?”

        岑祖渊说着将斧子递给了北俞仙翁,北俞仙翁在听到极刹之渊时瞬间酒醒,他有点震惊,甚至有点不敢相信,他将信将疑的的看了岑祖渊一眼,然后看向岑祖渊手中的斧子。

        他接过那把锈迹斑斑的斧子,翻过来还能依稀的看见上面刻着的“俞”字,是那把他曾经握过无数次的斧子,在接过斧子的一瞬间,很多记忆如泗海的海水一样汹涌而来。

        他眼前仿佛又重现了当年那个明艳的少女。

        他不敢想象这把斧子还能重见天日,更不敢想象的是这么多年这把斧子沉寂在极刹之渊的渊底承受的该是什么样的黑暗和寂寥。

        北俞仙翁握着斧子的手微微颤抖,万年前当他知道这把斧子坠入极刹之渊后,就再也没想到过有朝一日居然还能与之重聚。

        这么多年的醉生梦死,此刻他竟然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仙翁,贤弟有个不情之请”岑祖渊适时开口,向北俞仙翁行了一礼。

        “贤弟有什么请求但说无妨”听到岑祖渊的话,北俞仙翁从回忆中走出。

        “贤弟想请仙翁您在沧浪屿小住几日,帮贤弟做条船?”岑祖渊虽是疑问句,但心里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

        “贤弟不用客气,酒水伺候着就行。”北俞仙翁掂了掂手上的斧子答应的十分爽快。

        如此,岑祖渊和年初一便放松了起来,仿佛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可是没有木材不行啊,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北俞仙翁说着眼睛瞥向了院中的枯树。

        苏橙瞬间紧张了起来,一颗心被瞬间提起。

        “这树也太纤弱了,一看就不是做船的好料子。”北俞仙翁嫌弃的摇了摇头。

        苏橙长呼一口气,被提起的心瞬间安稳地落了回去。

        “早就听闻贤弟你院中有棵枯树,今日老夫我见着实在不太美观,不如今天借着我手上的这把斧子,顺手给你砍了吧”北俞仙翁颇为乐于助人的说。

        苏橙垂死病中惊坐起,刚刚回落的心脏又被瞬间提起,要不要这么刺激啊!果真是树生艰难。

        北俞仙翁说完转身,拎着斧子大踏步地向苏橙的方向走近,岑祖渊身形一闪,立马挡在苏橙身前。

        “这树在我院中年头长了,有些感情了,仙翁还是手下留情吧。”岑祖渊向前及时制止了北俞仙翁。

        北俞仙翁点点头,“也对,那我便不做那多管闲事之人了。”

        苏橙被提起的心再一次地安稳落下,真是树生艰难,活命不易啊。

        此时的太阳渐渐西斜,落日将所有的余晖洒在岑祖渊的身上,苏橙看着眼前刚刚把她解救于斧下的人,心中渐渐对岑祖渊有了些改观。

        他刚刚说他对这棵树有些感情了,那是不是就不会再砍她了?还是说他只是想再给她一个机会,如果今年的春天再不发芽就将她砍掉?

        落日将岑祖渊的身影拉长,苏橙看着岑祖渊的背影,想到自己的死活全都寄予在眼前人的身上,这种感觉瞬间让她很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岑祖渊、年初一和北俞仙翁已经离开了院子,院中又只剩下苏橙一人,没有了刚才三人谈话的嘈杂声,苏橙耳边仅剩的只有晚风的呜咽,这茫茫天地间仿佛就仅剩她一人。

        苏橙生出了她重生以来的第一份孤独感,这种孤独甚至比在苏府时更甚。

        在苏府,苏橙母亲早逝,庶母和庶妹对她充满了算计,她需得每日谨慎提防,但好在苏府还有她的父亲,无论发生何事还有她的父亲为她撑腰,可是现在苏橙就只有她自己了……

        苏橙越想心情就越发的低落,晚风还在呜咽着,苏橙的心也跟着呜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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