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生日宴（2）
上海，这座城市掩藏了太多的秘密，恰好其中就有一个是杜衡。
外人皆知杜衡是南京方面委派来的一位负责暗探工作的要员，可杜衡到上海已有多年，深居简出，不喜宴席，结交的人也不外乎是各界上流，但却未听说过杜衡真正与谁交好。
杜衡立在厅中，浑然天成的温润气质，剪裁得体的西装映衬着他完美的身形，许是有所感应，在祝清越三人看向他的同时，他也扭头环视了周围，不过却未将视线投在三人的身上。
祝清欢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不料杜衡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猛地将视线固定在祝清欢和赵南这里。见果真是有人打量着自己，杜衡淡淡的颔首，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祝清越见同杜衡站在一起的祝老爷子向自己示意，就嘱咐赵南照顾好清欢，自己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杯红酒，暗自拧了拧眉毛，抬步走向人群。
赵南自幼就跟着自家老爹在商海中历练，也知道不少所谓的人情世故，也见过不少所谓的礼尚往来和勾心斗角。可是赵南打心底不喜欢这种人，只觉得心机深沉，任何事情似乎总是要计算衡量一番，对自己有利便会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则根本不理会。杜衡此时的示意，也怕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赵南侧首对祝清欢说：“小欢妹妹看见没，这种男人最是惹不得，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就把你给算计了。”
祝清欢说：“哦，我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你应该跟我和你哥保证远离这样的男人。”
“你今儿是想做什么呢，怎么话里话外的意思我都听不懂呢？”
赵南心想，老子心里想什么要是直接都告诉你，你岂不是要像小猫一样炸了毛。当然，心里是怎样想的，一丁点还是不能说出来，“咳咳，那什么，小欢，你之前去找我的时候，说有事情要告诉我，你现在说吧，你赵南哥哥正好无事可以来认真听听。”
“我一直想跟你说呢，可就是不能直接问你。赵南，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人是从北边来的我听说北平的学生游行，结果被关起来很多人，还有不少人被打伤了。”
赵南问祝清欢：“你怎么也关心起这些事情了？”
祝清欢：“你知道林子衿吧？”
赵南仔细想了想，他虽然在上海滩混迹多年，但是认识的深闺小姐却没几个，但林子衿这个名字确实有些熟悉，好像似乎有这么一个人，还是自己小欢妹妹的好友。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子衿姐的哥哥在北平上学，前一段时间还能联系上，这几天就没他的消息了，子衿姐着急，但是她没有办法联系到北平，只能让我来问问了。”
“照你这样说，林小姐要真是着急，为什么不让她家里去打听？”
祝清欢何尝不知道林家的势力虽说比不上祝家，但是林伯伯身居将位，想去打听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林家先前出过些乱摊子，林子衿的母亲也因为这些事情才去世的，更何况林伯伯现在又不在上海滩，林家的新夫人恐怕巴不得跟林子衿一母同胞的哥哥早日出事，又怎么会答应帮忙。
“林伯伯和林家大哥曾因为一些事情吵过一次，而且林家大哥好像在杂志社工作，写了好多文章，林伯伯看了之后很不高兴，所以子衿姐才不敢让林伯伯知道，只能托我来问你了。”
赵南是知道林子衿的父亲林勤国是什么样的性子的，听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说，林将军在战场上对一个被俘虏的小兵射了四五枪，枪枪致命，如果不是他手下的副官拉着，恐怕那小兵只会更加的凄惨，这还只是因为那人对着他的胳膊开了一枪。有仇必报，却又忠心耿耿，所以他在政府中树敌不少，却依旧能被政府所信任并能在这个将军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赵南答应了祝清欢，：“北平的那件事情我也只有所耳闻，事情具体经过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找人去打听打听。”
祝清欢得到了赵南的应允，知道赵南一定会尽力去帮忙的，所以十分开心的跟他道了谢：“那就麻烦你啦，赵南哥哥。”
赵南有些无奈：“你啊，只有在找我帮忙的时候才会喊我声‘哥哥’。”
祝清欢吐了吐舌头，说:“这种时候只能找你了嘛。”
赵南向来很宠祝清欢，当下也没有再深究什么，“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林月希。月亮的月，希望的希。”
“林月希。”赵南念了几遍，跟祝清欢说：“行，我记下了。”
“还有，你先别跟我哥哥和爷爷说，他们不喜欢我接触这些事情的。”
“放心吧，你赵南哥哥的口风向来是最严的。”
赵南看着眼前眉眼如画的小姑娘心中一阵的柔软，他同祝清欢从小就要好，有时候祝清越这个亲哥哥还会吃赵南的醋，嚷嚷着“赵南居心不良，一肚子的坏水，就知道拐跑我家清欢”这般的话，被赵南的父母听见了也觉得两家孩子自幼感情深厚，想着亲上加亲，可是祝老爷子不愿替祝清欢做这样大的主，祝老爷子受过开明的教育，也就不愿将婚姻大事早早的替当时还懵懂无知的祝清欢定下，就跟赵老爹商量等到两个孩子长大了让他们自己决定。但是等到赵南和祝清欢逐渐大了，两家人却不再提起这往事。
厅中已经开宴了，侍应生端着红酒穿梭在人群之中，赵南拉着祝清欢躲在一旁，看着在应酬的祝清越不得不喝下他最不喜欢的葡萄酒的模样，阵阵发笑。
“欸，小欢，你快看清越的嘴角耷拉成什么样子了。”看着嘴角的笑意已经开始僵硬的祝清越，赵南笑得前仰后合的。自家这个兄弟呀，没什么别的毛病，从小就按照祝家安排的好的路子长大，任谁见着了也得夸一声“祝公子好气派”，每每听到这样的评价，赵南就有着油然而生的自豪，必须的呀，也不看看是谁的兄弟。可是这般的矜贵公子却有个外人都不知道的小癖好，那就是最讨厌的酒就是葡萄酒，可今日的客人这么多，出于礼貌，祝清越也不可能拒绝任何人的敬酒。
“噗，你明知道我哥最讨厌葡萄酒，以前你还回去帮忙挡酒呢，怎么现在就在一旁看笑话了，要让我哥知道的话，他肯定要给你下套子了。”
“说起这个我可不得不说上几句，清越这记仇的性子也是天下独一份了，前些年骗他喝葡萄酒，后来他把我整的多惨呐，这回好不容易能看到的祝家大少喝红酒，数年难见的奇闻，得好好的欣赏。”
祝清欢想起先前赵南趁自家哥哥将睡未醒的时候，把酒偷偷灌进祝清越的嘴巴里，被祝清越追着报复了大半年才罢休的囧事，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谁让你惹我哥哥呢？他没醒的时候脾气最差了，偏偏你还给他喝红酒，在我们家谁不知道我哥小时候掉进杨妈酿葡萄酒的大坛子里，从此就留下了阴影，你还这般戏弄他，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你呢。”
赵南也想到了童年的趣事，也没有绷住自己的高冷五爷形象，那般开朗的模样让周围人频繁侧目，似是从未见过这样明朗的赵五爷。
虽说祝清欢从小就喜欢跟在赵南身后，但最近祝清欢很不愿看到赵南，因为赵南天天去倚桂楼，而且还每次都跟同一个叫柳依依的人在一起。祝清欢很生气的质问过赵南，但赵南并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含糊其辞，这就让祝清欢更生气了。
“哼，要不是哥哥的生日，我才不想见你呢。”当柳依依出现在祝清欢的视线中，祝清欢就下意识的瞪了眼赵南，越想越觉得生气，忍不住愤愤的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他几句。
赵南先是有些发愣，不知道小姑年的脾气怎么突然来了，但当他也看到了柳依依，就大概猜到了几分。虽说这次是酒店专门请了她来表演节目，可是柳依依的眼睛不时地扫到自己，赵南心下明白可能是有事，就十分委婉的表达了自己需要暂时离席的事实。
“小欢妹妹，你赵南哥哥现在有些事情要忙，你自己在这里看看风景，吃吃蛋糕，乖啊。”
祝清欢一把拉住他，语气有些不快地说：“你休想骗我！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赵南尴尬地笑了，看见这时台上已然开始表演节目了，便拉开祝清欢的手，说：“你赵南哥哥要去给依依姑娘捧场去了，小孩子自己乖乖的在这儿呆着啊，别乱跑听见没有。”
祝清欢“哼”了一声：“就记得你的柳依依，我才不稀罕呢，你快走吧，要不然你的柳姑娘可就被别人抢走了。”赵南也不计较她的小脾气，理了下被自己小欢妹妹攥皱了的衣袖，便向后台走过去。
祝清欢一见他真走远了，这才气的跺跺脚，恨不得踩赵南几脚出出气才好。“一点都不知道我的心思，赵南你真是的！”
祝清欢在原地站了一会，觉得耳边传来柳依依的歌声更加的刺耳，便趁身边的侍应生不注意，偷偷溜到大厅里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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