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妥协退让
海运的事处理起来没有那么简单，靠岸后各种手续前前后后折腾了三天。
第三天晚上，终于见着了顾刚他爸联系好的收购商。
那商人是个挺能咋呼的中年大叔，长得特圆润，看来一夜暴富之后没少养膘。
饭局上不断劝酒，愣是把顾家父子给灌得差点起不来。
顾刚的爸带了个美女秘书，扶着他先走了，那商人见状，不甘落后，也把自己的美女秘书喊来。
临走时对着傅隽蓉嘀嘀咕咕：“小姑娘，你可真有福气，要不是看在你是顾总儿媳妇的份上，今天无论如何我也得把你给灌醉了。”
傅隽蓉恍然，怪不得这人绝口不提让她喝酒的事。
她以为是他尊重女性，实际上人家是看在顾刚他爸的面子上。
而所谓的“儿媳妇”，不用问，肯定是顾刚这么跟他爸说的。
她不喜欢这种被男人自以为是地进行保护的感觉。
因为这一层保护，是把她摆在了弱者的地位，是一种不信任，更是一种隐藏着傲慢的怜悯。
她不需要！
她看着酒精上头满脸通红的顾刚，没扶他起来，愣是陪他在包厢里坐了一整晚。
天快亮时，顾刚的酒意消退，睁开眼迷迷瞪瞪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没走，傅隽蓉也没走，坐在门口，靠在墙上正在打盹儿。
这跟他期待的发展显然背道而驰，他的眼神明显地失落了几分。
沉思片刻，他又合上眼，装睡。
却没有发现，傅隽蓉眼皮子翻了翻，发出一声冷笑。
顾刚装了一会还真又睡着了，一直到早上八点多才醒。
傅隽蓉抱着双臂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他：“回笼觉香吗？”
就这一句话，让顾刚明白自己费尽心机的戏码又落空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蓉蓉，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我讨厌你自以为是，讨厌你步步紧逼。顾经理，我想我们应该把话说清楚一点——”傅隽蓉已经不打算容忍退让了。
这样真的很无聊，很累。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顾刚就走过来，伸手贴在她唇边：“我不想听。”
“那我走——”
“别走！”顾刚扑上来，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下巴上长了一层胡茬，在她脑门上摩挲，“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要强，会把男人都吓跑的。也就我胆子肥，整天厚颜无耻地琢磨怎么才能让你心里有我，哪怕一点点也行。你就不能让我多做几天梦吗？”
“我早跟你说了，我现在不谈恋爱。你非要赶鸭子上架，可能吗？”傅隽蓉没有挣脱他，天然的身高差加力量差，她没有胜算。
只能从气势上给自己拉回一点优势。
她的口吻明显冷漠了许多也疏远了许多，顾刚不是傻子，识相地自己松开了。
虽然松开了，却也不肯就这么退缩，质问道：“是，没错，你说了，你不想谈恋爱，但是！你没说你对我没感觉！更没说就算我没脸没皮地黏着你你也不会心动！我对你动了心而已，我错了吗？请问我哪里错了？”
“哪里错了？错在你不该收买那个毛贼，人为地制造一出英雄救美！更不该故意吹海风感冒着凉让我跟着熬夜着急。现在，饭局上又自作主张说我是你媳妇，你问过我了吗？顾刚，我本来不讨厌你的，甚至因为一开始你的援手，对你观感还不错，可是现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设下圈套想让我感动让我妥协，你不觉得你带着这么强的目的性，反而会毁了一切吗？你既然这么着急，你回去相亲啊，你这么优秀的条件，我想对你感兴趣的姑娘不会少的，祝福你。”
傅隽蓉说完，便拉开门走了。
顾刚叹了口气，揉了揉刺痛的额头，没敢耽误，又追了上去。
两人在外面拉拉扯扯的，很快就看到顾刚他爸跟那个美女秘书从宾馆里出来了，看那秘书亲昵扶着他爸胳膊的姿态，不用问了，肯定是小蜜没跑了。
傅隽蓉为周耘感到不值。
转身看着扯住她衣角的顾刚：“那才是你该管的。”
“我管不了。”顾刚说着，主动松了手，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落寞，“他……他跟我妈早就同床异梦了，一直没有离婚就是为了我。我妈总说，等我结婚成家了，她就功成身退了。”
傅隽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默默叹了口气。
怪不得这顾刚猴急猴急的，是为了让他妈妈早点解脱？
这事她还真不好掺和，她只管坚定自己的立场就行。
她收回视线，看了眼宾馆的方向：“走吧，回去洗漱一下，今天该收款了吧？”
“嗯。”顾刚的声音闷闷的，情绪有些低落。
一点不像跟她争论的时候那么激动了。
傅隽蓉见他也怪不容易的，想想还是算了，不生他气了。
两人各自回房间收拾完就把房退了，下午收了款子就回老家，歇一天再继续北上。
火车晃晃悠悠催人发困，傅隽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枕在了人家顾刚肩膀上，怪难为情的，忙坐直了，看向窗外的夜景。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窗户上再次出现了顾刚默默凝视的倒影。
她只当没看见，闭上眼假寐。
顾刚也没出声，一路消停得很，到了终点站，主动帮傅隽蓉提上行李箱，走在了后面。
“天黑了，今晚回去吗？我送你。”顾刚不作妖的时候就像个温顺的绵羊。
让傅隽蓉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前些天的闹剧都是在做梦的错觉。
她应了一声好，顾刚便笑笑，喊了辆人力三轮：“师傅，去幸福街。”
半个小时后他回去把行李放下，跟他妈交代了一下，便匆忙准备下楼。
周耘忽然喊住了他：“你俩好上了？”
“没有。”顾刚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想想还是等回来再说。
开门的时候周耘提醒了他一声：“当初是你自己埋怨她拖着四个妹妹，现在又这么剃头挑子一头热，你可别意气用事，想清楚了再决定。万一到时候人家姑娘真的陷进去了，你自己又打退堂鼓，这不是造孽吗？”
“不会的妈，我一开始跟她不熟，所以有点顾忌，这不也是人之常情吗？我现在就是相中她了，就想把她追到手。”
“追到手之后呢？”
“结婚啊！”顾刚觉得他妈妈好像有点奇怪，这问的什么问题？
周耘叹了口气：“我看她不像是想结婚的样子。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可能？”
“什么？”
“要是她实在被你缠得没办法了，答应跟你处了，但也只是处个对象，绝不谈婚论嫁，你怎么办？”
顾刚没想到他妈会这样问。
他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很意外也很不解：“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妈你等我回来跟你好好聊聊，你看看我哪里做得不对，帮我指出来，我努力改进就是了。”
“不，你好不好是她说了算的，不是妈说了算的。妈是觉得，她可能就是不想成家，不想对感情负责，这样会有拖累，会耽误她养妹妹。你懂我意思了吗？你们俩的问题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们都很有钱，你们最大的问题是需求不一样。你需求的是一个完整的美满的家庭，她需求的是一个听话的省心的不耽误她养妹妹的男人。”周耘到底是过来人了，看问题看得更透彻一点。
顾刚显然被她问住了，沉默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只能强行中断话题：“再说吧妈，我先送她回家，她说今天太晚了怕打扰你休息，明天再来看你。她给你带的礼物我也放茶几上了，你自己看看。”
顾刚说完就跑了，跟逃难一样的。
毫无疑问，他老妈的问题吓到他了。
以至于他到了楼下，看到了坐在副驾驶里的傅隽蓉，还有点头重脚轻的。
感觉自己又发烧了，或者又喝多了，连傅隽蓉跟他说话都没听清。
车子打了方向盘，拐上大路，夜风呼呼地吹，不一会就下起了大雨。
电闪雷鸣的，车子在驶入乡村小道的时候陷进了泥坑里，直接熄火了。
四下无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雨太大，没法下车去找人帮忙，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等天亮，等雨停。
沉默在不大的车厢里无声蔓延，噼里啪啦的雨声砸在车顶、车窗，更像是砸在了心尖儿上。
终于，顾刚没忍住，问道：“如果你不想成家，那我只是单纯跟你处个对象行不行？你随时可以踹了我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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