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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再等等罢(三更合一)


  张家参宴回府几日后,扶以言先后找了扶萱和扶潇,讲明扶张两家欲联姻之事。
  但是一再强调,话是说联姻,是长辈们希望如此,但最要紧的,还是他们自个愿意。
  再被提及亲事,扶萱心态大有不同。
  她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想起刚刚去世不久的母亲,再想到,扶昀婚后说不准得要住进那三公主被穆安帝新赐予的公主府里,突地心中发哽。
  她双手抱着扶以言的胳膊,脸蹭上去,抬脸朝扶以言实话道:“阿父啊,我暂时还不想嫁人呢。”
  扶以言沉默几息,拍拍扶萱的手背,叹道:“乖女,可今年你已是整十七,再拖延下去,也不是法子啊。”
  扶萱反驳道:“十七有什么嘛?你往前不是总说好饭不怕晚么?我那好友张家女郎,她不是二十才嫁人的么。阿父啊,我又不急。”
  这话恰是说到扶以言的忧心处。
  自那日张家主说过他那二女儿和女婿之事,又思及那家女郎乃是自己爱女的好友,他见过她来扶府不少次数,扶以言便派人去查了下。
  这一查才知晓,传言有好几个版本,但大多说的有一件事是相同的,便是这张家女是因王六郎才磋磨至大龄才出嫁,却是在嫁入王家后,被王家人认为是什么不祥,而后,才有那王六郎脱离了王家自立门户一事。
  而那张家女现在却是要和离,为何和离这种私事不便打听,但既已被耽误了几年又生子还要和离,便是证明当初那决定便是不大理智的。
  扶萱现在说这年纪无所谓,立时便让扶以言心生了警惕。他自然担心自个的爱女,重蹈她那好友的覆辙。
  他直白问扶萱:“你可是有心仪之人了?是谁人?”
  扶萱微怔,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她跟谢湛这才没好多少时日,就……被发现了?
  莫不是……那日他来清溪园,二人闹出的动静太大?
  虽然觉得应该不是,可扶萱压不住满心心慌,她竭力不动声色地问扶以言:“阿父,你为何说这种话?”
  许是扶萱一脸茫然的模样,掩盖住了方才一闪而过的惊慌,扶以言并未发现她的异常。
  听得她发问,扶以言回答道:“为父是担心乖女你,与那张家女郎一样,为了个郎君白白磋磨几年,最后却没有得个好结果。”
  原是这样。
  父亲毫不掩饰的拳拳爱子之心引地扶萱眼框发热。
  她本也没有准备朝父亲隐瞒太久她和谢湛的事,今日恰好被父亲问到此事,便干脆朝他趁机实话实说。
  扶萱深吸一口气。
  “阿父,我不想离开你,我不要这般快出嫁。”扶萱顿了顿,“谢六郎那头……应该愿意等女儿一阵。”
  扶以言眉梢陡然一抬,沉默好片刻,才神情复杂地问:“你二人,何时的事?你可是自愿的?”
  也不怪他神情复杂,话语担忧。
  他太清楚了,扶萱是个傲气性子,那谢六郎往前要朝她退亲时,她在他跟前愤愤地说过,她还不想嫁那眼瞎心盲的人呢,按理说,她是不会轻易接受谢六郎的。
  往前他尚且认为,是谢六郎单方面爱慕爱女罢了,如今听到扶萱这话,他还有何不明白的?这是自己的爱女也愿意了。
  儿女之间的事他倒是没打算多加干涉,只要对方人品优良,对爱女珍视,他尊重爱女的选择。
  但谢六郎那大理寺任职的身份毕竟不同,心思又深沉,突闻此事,他最担心的,还是去年大哥去世他又入狱,扶家大半年没落之时,那谢六郎趁人之危,逼迫爱女。
  虽然这么想有些小人之心,但比起爱女受委屈,别的都算不得什么要紧事。若真如此,他便是拼了老命,也会为爱女讨出公道来的。
  看父亲蹙眉,扶萱立刻心里“咯噔”了一声,她极快地思考了一番,抱着扶以言,高声不满道:“阿父!你说什么呢,你还不了解我么,不自愿,谁还能强迫我不成?女儿在你心中是好欺负的人?”
  扶以言严肃地刨根问底:“乖女,你老实告诉阿父,你二人是何时之事?”
  “就上个月底啊。我看他那么执着,人也长得不差,觉得不妨与他试试看。”扶萱道。
  “当真?”扶以言再问。
  扶萱直视父亲,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说的是实话,倒是没有心虚,眼神未飘忽,神色无破绽,这才叫扶以言稍微放下心来。
  然而,谢六郎做扶家女婿这件事,在扶以言心里还需得深思熟虑。
  好在扶萱也说现在不想嫁人,小女郎初陷情事,他也不好过于打击。
  保不准就是一阵新鲜而已,爱女都说了是看中了对方的模样,待时日久了,到不只在乎皮囊,开始在乎性子的时候,就能看出合适不合适了。届时没了这份新鲜感,过了这一会的冲动劲儿,爱女觉得无趣了也不一定。
  便暂且由着他们处一处,待往后真正谈婚论嫁之时,做父母的再给建议。
  ——扶以言这般想着。
  不管怎样,扶萱这番突然坦白,倒是说明现下她是不能与张家结亲了。
  因此,张扶两家的联姻希望,便更多地被放到了扶潇身上。
  出乎扶以言的预料,扶潇甫一听闻此事,问的话乃是:“叔父说的是张家哪位女郎?”
  扶以言神色一顿,复又道:“张御史膝下二女,年方二八。”
  扶潇“哦”了一声。
  同是男人,扶潇这般表现,扶以言没想法是不可能的。
  他立刻追问:“二郎你这意思莫非是,心中已有选择?”
  扶潇有些慵懒地垂着眸,手中洞箫左右转了转,否认道:“没有的事,叔父。”
  直到扶潇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扶以言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侄儿,何时对张家那头有想法了?
  **
  在父亲面前坦白了同谢湛之事,再见父亲不似不满意的模样,扶萱也算搁下了心中一块石头。
  晚些时候,谢湛再度翻进清溪园时,她便将此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通。
  听毕,谢湛不得不承认,这位扶家小女郎心思着实纯粹,接受了他之后,在他面前当真是毫无保留。
  身子如是,心里亦是。
  他将人搂过,啄了啄扶萱的敏感小耳垂,贴她耳侧,用那迷惑人的声音说:“也便是说,我终是可以上门提亲了?”
  实则按谢湛往前的性子,冷情又强势,自作主张惯了,要做事时,极少问人意见。
  但不得不说,在扶萱这处,被前前后后磨练了一年多,在她主动或是被动而来的,冷热交替的几般态度变化之间,再如何顽强的性子,也被熬软了几分。
  体会过患得患失,得而复失,又失而复得,当下,他一颗心被人攥地死死的,还真不敢在此事上擅自做主。
  生怕一不小心,失而复得的宝物又溜走了。
  毕竟啊,这世上,人心乃是最难被掌控的。
  听谢湛问话,扶萱眸子微睁,她本想开口说这是两回事,但转念一想,如今二人都这般了,难不成还让他总这般,不顾一家家主颜面地翻墙来,二人偷偷摸摸一辈子么,遂就点头应了声好。
  谢湛听到答复有一瞬僵住。
  他没料到她这般淡然就松了口。
  然,不幸的是,他心里的这丝庆幸还没来及体会多久,瞬间又碎成了渣,因为扶萱没等他反应,突地又蹙眉道:“还是不了罢六郎,嫁给你,又不讨未来婆母欢心,我还是宁愿就这般下去。再等等罢!”
  她的顾虑他不会不懂。
  母亲对她是有些成见。其实,这成见也当真并非针对扶萱此人,准确地说,乃是针对非世家望族的所有女郎。
  母亲生在世家、长在世家,喜欢的,亦或说,习惯的,乃是世家这一套规则,毕竟她自小接受的,便是这样的教育。
  重规矩、尊体统、要体面,男郎清贵克己,女郎温良贤淑。
  说穿了,自小固在一个风调雨顺的天地,习惯华衣美食,要她接受像扶家这般可以说是另一个粗放世界的女郎,母亲轻易做不到,甚至,她内心本就是拒绝做到的。
  这是大多数世家贵夫人的想法。
  像扶萱这般,敢作敢当的性子,她们看来便是放肆;去花楼虽是单纯听曲,她们觉得是低俗;当着众人堵气之下便让他背又让他抱,她们看来是不成体统,甚至是放荡形骸。
  说到底,是彼此所处角度不同,所看到的东西、品出的味道便不同。
  不能说对错,只能说,很现实。
  相对的,像扶家这般没有根基,实打实拼搏起来的家族,接受能力便强了许多,因为他们看惯了每个阶层的不同,从低阶门楣到高阶门楣,他们全都感受过。
  就比如扶萱,她同贵女交好时,不认为花楼的姑娘多么低俗,不过是命运不同,有些人深陷泥潭罢了。还曾反驳过他,他的“风华郎”的名声还得益于她们那些花娘推波助澜呢,不能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罢!
  又比如,扶以问办私学,扶萱跑去任教,她的才情称不上不俗,甚至在他面前只能评为平平,但比起那些目不识丁的人,又高等次了许多,她愿意用她知晓的东西,帮助比她更弱的群体,给予另一个层次的群体,一种看到更广阔的天地的机会。这种想法,也是一种世家贵女间鲜少能有的突破。
  ——谢湛将自己的这些思考朝扶萱娓娓道来。
  扶萱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夸他:“你分析地也太深刻了罢!”
  谢湛莞尔,“不过是实话实说。”
  扶萱支着下巴,眨了眨眼睛,得意道:“也就是说,你也不是单单喜欢我这身皮囊而已?”
  谢湛刚要说她比他以往认为的优秀许多,对上扶萱熠熠发亮,明显是骄傲起来的模样,话到舌尖转了个弯。
  他故作不解:“我也不懂,你到底哪里好,将我迷地七荤八素。”
  扶萱不满地咬了口他的下颚,“你要夸人就好好夸!”
  谢湛轻笑,往她粉白的脸蛋上啄了一口。
  扶萱笑了笑,道:“你说的不错,世家夫人和贵女其实规矩很好,才情又好,我有时也很羡慕的。”
  她说地算美化过的,实际上,面对才情优秀、家世优越的世家女郎,就比如那与谢湛被称为“君子淑女”的王芷怡,她有过自叹不如,甚至有过自卑情绪的。
  尤其是刚到建康城那会,突地被人邀请参与到各种吟诗作对的雅集,她不自在过许多次。那也是她人生第一次,看着那些对这种事游刃有余的贵女,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不会。
  那段时间的她,表面不显,内心却是敏感、局促不安、迷茫。
  只能说,最终她自我寻到了一个平衡点,想通了。
  没有那样的才情也无妨,她有旁的优势;没有他们那样的家世更无妨,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小窝,更何况她扶家的窝还温暖不贫瘠呢!
  大多数贵女对她冷漠以待,亦是没甚要紧,她有更美好的事情值得她付出精力,有更美好的人值得她惺惺相惜。
  诚然,这样的想法有那么一些自我安慰,但是这世间上,算起来,每个人皆是渺小的,真正能呼风唤雨的人,随着是历史长流,也会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最后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一样,化作一捧黄土。
  便是说,本质上,谁也没比谁好太多。
  谢湛在扶萱脸上看到的是释然的表情,想及扶家进入建康城以来遭受的各种风波,扶萱承受的种种事情,他心中不免生出怜惜,搂紧扶萱,道:“往前受委屈了。”
  扶萱在他怀中娇声娇气地道:“你还知道呢,我家出事之前,我受的最大的委屈,大多数是来自与你有婚约。他们都怕你这颗芝兰,蒙上了尘泥。还有啊,你也没给我好脸子。”
  再提及此事,谢湛尴尬地扯了扯唇。
  他大言不惭地道:“你不也几个月没搭理我,算是扯平了。”
  不等扶萱答话,又好奇问:“现在还怕么?”
  他是在问与他在一起这件事,往后保不准她还得被人议论。
  扶萱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微抬下巴,扬了下眉,朝谢湛道:“你也没有他们想象中、口中夸的那么好,不是么?‘甲之糟糠乙之砒霜’,最优秀的郎君,并不一定是最适合的郎君,是不是?”
  她在朝他说,他谢长珩再优秀又如何,并不一定是她扶萱适合的郎君。
  小女郎惯是能使人吃瘪,谢湛微眯了眯眼,不再与她继续讨论此事。
  他去掀她白锦锻为底绣着精致粉白木兰花的裙裾,一双爬上情意的眸中凝着她,意味深长又极为肯定地道:“你我二人这不挺适合的么。”
  扶萱攀住他的肩,还有些遗憾地道:“那我也没跟别的郎君试过,说不定……”
  “旁人不可能适合!”谢湛一口否定她,用嘴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她气人的唇。
  **
  秋阳和暖,天高云淡,今日本是一个好天。
  扶萱晌午时辰出了门。
  不为别的,只因十月十八就快到了,而那日,是那位郎君的生辰,她需得给他备上一份礼物。
  去年的那日她将最宝贵的东西赠给了他,今年就想不出什么更特殊的名堂来,总之,舞她是不愿再跳了的。
  想及那人身份鼎鼎,自小定是见惯奇珍异宝,便是花大力气大钱财送什么贵重的,怕是在他眼中都只能到“尚可”的级别。
  是以,今日她的目的乃是去建康城内的大集上,寻一些既新奇又不失礼的物件。
  马车辘辘,带着扶萱从永栖巷行到东市。
  大集不受官府限定开放时间、不受商人户口限制的集市,每逢此日,建康城东西南北四个集市全开,城内外士民云集,商品琳琅满目,盛状非凡。
  因此,人多物多,而扶萱的马车只能停在摆大集的临街,步行走一段路才能到达。
  扶萱和玲珑下了马车,身后跟着漠九和另外几个侍卫,几人往人最热闹的方向走。
  却在刚走处几步之时,突然刮起一阵寒风,将街上的灰尘尽数卷起。
  扶萱连忙闭起眼,用手帕捂住口鼻,风过后是一声平地惊雷,“轰隆”一声大响,天色突变地昏黑。
  玲珑搀扶着扶萱,道:“女郎,这是要下雨了,我们抓紧去躲一躲罢!”
  扶萱与婢女和侍卫遂往最近的店铺里躲雨。
  人刚迈过门槛,身后便是瓢泼大雨,倾盆滂沱,闪电不停,响雷一个接一个。
  扶萱和玲珑对视一眼,庆幸幸好进来地及时。
  店铺柜台前忙碌的人见几位客人倏尔进来,虽是知其来躲雨,却也还是友善地请他们入内稍坐休息。
  扶萱这才发现他们进的乃是一个药肆,就是当初她和张瑶来过的药肆,也是余三郎余浩名下的那个。
  扶萱惊讶了一瞬,好奇问:“掌柜的,我记得你们这药肆原来的东家是余家,可是又听说他们出了些事,那你现在的东家是谁呀?”
  她这个话问地直白,打探的又是别人的私隐,自然会引起对方的疑惑。
  扶萱问完就想到了这一点,她转了下眸子,故意夹了些荆州口音,补充道:“不瞒掌柜,我家从商,在外地也有一个药肆,但我们那个地方去年受了雪灾,当地好多药材都未有收成,需得从外地进过去,想着建康城这一处的货源充足,是想在建康城这处寻个合作的商户的,就不知道掌柜您东家有没有这个想法。”
  这话虽是在找借口,但仍是说了大半实话,扶炫却是在豫州有药肆,遭遇的情况也是真实的。
  她话说的有理有据,再听她口音是外地的,那掌柜的疑惑消了几分,这才回答了扶萱的问题。
  那掌柜说的有些模糊,但扶萱凭借先前知道的信息,几相拼凑之下,很快拼凑出整件事情的原委。
  原来,此处在彼时余冰一脉出事的时候,已经转入了余良那支的名下,总之这背后的东家也还是余家。
  扶萱本是因为自己那总扑灭不了的好奇心,才随口问了一番这药肆的事,没想到得到的这个消息,居然在后续产生了不小的作用。
  这场阵雨下地猛烈,且久久未停歇。
  扶萱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
  漫长的等待中,她百无聊赖地在药肆大堂坐着,药肆掌柜是个良善性子,看扶萱一个娇滴滴的女郎等地无趣,遂好心地给她沏了一壶茶水,还端上了一碟话梅糖。
  扶萱感激地接过,享用起来。
  因无事可做,便将一壶茶水喝了大半,水喝多了,就自然需得排解,故而扶萱又问掌柜问了更衣的地方,这才往药肆的后院行去。
  扶萱没料到,甫一进到那后院,便被人拦了住。
  对方目光如炬,扫视着她和婢女二人,神色间颇为戒备。
  “二位要做甚?此处不便进入。”那人问他们。
  扶萱立刻察觉出有一丝异样,这人不像普通护卫的模样。他皮肤为深蜜色,身型魁梧壮实,穿着是很平常的衣袍,却有一股汗味。
  往前扶萱和父兄们常在一起,非常熟悉这样的感觉,他的第一反应,对方乃是军中之人。
  她面上不动声色,好声好气地朝对方讲明了缘由。
  有时候不得不说,在男郎那处,长得好看的女郎有更强的优势。
  当扶萱捏着娇娇软软的嗓子,面上含羞带怯,口中乖乖的一口一个“这位郎君”,很快就使对方放下了警惕,这才得了放行。
  扶萱带着婢女进了舍后,进去后并未第一时间解决身体需求,而是透过舍后的门缝,打量起来那药肆后院。
  “女郎,你这是做什么?”玲珑不解地悄声问她。
  她诧异极了,她家娇生惯养的女郎,竟然在这舍后里,不嫌弃其内臭气熏天,不捂住口鼻速速解决问题,而是整个身子差一点便贴在门上,偷偷地看外头。
  扶萱朝她附耳道:“莫说话,回头再说。”
  ------题外话------
  写这章关于萱萱的时候,其实我想到了过去升学之后的经历。
  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会从一个熟悉的环境,到一个新的环境中,入职也好,入学也好,这种陌生感带来的心理落差都会有。没有亲人和朋友陪伴那种孤独感,挺难受。
  希望如果有读者正处在这个阶段,能好好调节,等你经过几年再回头看,其实真的都是小事。我们都会成长的,然后变地更坚强,加油。
  ——
  下一章18:00还是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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