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张溪老老实实换好衣服坐在马车里等着出发，乖巧的过分，王佐将军看着木六娘忍不住在心里夸赞，不知这位木六姑娘和木先生到底什么关系？竟然能降伏住这位皮王爷
木六娘不参与护送，因为她还有公务在身，不过她特意派了木家军的一队兵士跟随。有木家军保驾护航，一路上顺畅的不能再顺畅了。
而另外一对人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和亲队伍长途爬涉，奔波了那么久，路程才过半。南楚北境山脉居多，和亲队伍没完没了的绕着山路，整个队伍内的人员，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十分疲惫。
到了三国交界处，虽然张昂一再嘱咐此地为三不管，盗匪横行，尽量白天行走。但天色已晚没办法也只好就地扎营。
前半夜到是平安无事，后半夜祸事就来了。
和亲队伍被一群强盗给围了，为首的叫鲁大强，带领着三四十个强盗，呜呜嘎嘎的叫嚣着。
和亲队伍前些天派出一半的人马去寻世子下落，如今队伍内只剩十几人，还是算上官员与公主陪嫁女官。打斗还没有半个时辰就败下阵。
“听好了，老子鲁大强干的就是截道的生意，老规矩！金银货物留下一半，绝不伤尔等性命！”
“老大，咱们今日截的是送嫁的！”一旁的喽啰兴奋的大喊道。
鲁大强哈哈哈笑道：“去把新妇请下来。我看看。”
“好嘞！”
三五个喽啰上了马车，把公主拽下马车。
鲁大强来到公主面前作了个揖道：“娘子今年多大了？”
“………”
“娘子这是害羞了？那不如让哥哥替你掀开盖头？”
“掀，掀。”众强盗再一旁起哄着。
鲁大强刚捏住盖头一角，远处就有人大喊：“住手！”
张昂冲了过来，还扛着旌节：“吾乃大楚礼部仪制司郎中张昂，旌节在此不得放肆！”
鲁大强环顾四周道：“使臣？和亲的？”
“大楚礼官张昂奉皇帝令送北国郡主入京和亲。”
“哈哈哈哈。”鲁大强笑完后直接吐了口唾沫道：“百新国男人死绝了，派个公主求和？”
这句话他是用百新国语说的，随后又用官话重复一遍。
张昂道：“英雄想清楚了，冒犯了公主，等于冒犯大楚与百新两国！不怕日后两国同时派兵来剿匪？”
鲁大强思索了片刻道：“好。我放你们走。”
张昂松了口气，好在这个强盗明事理，上前拱手道：“多谢英雄。识时务者……”
“慢着。”鲁大强打断了张昂的话继续道：“我想送你们南楚一样东西，恭贺陛下新婚。”
张昂将旌节交给副手，上前来到鲁大强身旁道：“英雄请说。”
鲁大强直接抓住公主的手，把公主往自己怀里扥：“绿帽子，不知道贵国陛下收不收。”
“你！”张昂气极了，但因为公主被鲁大强挟持着，又不敢轻举妄动。
“张公莫慌！张公可有见过公主容貌？不如今日我老鲁就让众人看看，公主是否国色天香？哈哈哈哈哈。”
“掀，掀，掀盖头。”周边的强盗敲着武器起哄。
鲁大强双手分别捏着盖头两角，正要掀时又放下。
急得强盗嚷嚷着：“大哥，干嘛呢！”
鲁大强温柔的对公主道：“按理应该为夫来掀盖头，可想了想公主日后还是要回南楚，不如今日就由公主来掀开吧，回南楚再由陛下掀开。”
公主不为所动，鲁大强把大刀横在公主脖子旁道：“快掀盖头。”
金嬷嬷一旁着急的喊道：“你们欺人太甚，公主不能掀呀！”
“啊！”嬷嬷在挣扎的过程中被强盗踹了后背，应声晕倒在地。彩月连忙上前摇晃着嬷嬷，而她的脖子处很快被架上刀。
公主听到动静连忙回头，他虽没有说话，但手慢慢附上盖头的一角。还未等公主掀开盖头，一阵冷风呼啸而过，鲁大强的刀在光影下断成两截。
来人却是张昂，他把刀横在面前，拉过公主护在自己身后。
鲁大强还未从自己宝刀被斩断的震惊中走出来，喽啰们开始惧怕了，自家老大的刀据说是黑金玄铁制作而成，削铁如泥，就这么轻易被斩断。对方竟然还是个瘦干瘦干的礼官？
“鲁大强，你多次出言不逊，本官不与你计较，现在速速带你的人离开，莫要再欺辱玉溪王妃！”
公主在身后观察着张昂，此时他换成左手持刀，右手附与身后，肉眼可见的发抖。
鲁大强扔掉手中的断刀，指着公主道：“玉溪王妃！云溪的婆娘？”
张昂点点头，王爷确实有云溪这个花名。
鲁大强突然嘿嘿笑道：“这不是大水冲过龙王庙吗，小溪我们结拜弟兄。”又冲公主拱手道：“哥哥孟浪了，吓着弟妹了？”
公主震惊中微微欠身还礼。
鲁大强又道：“张兄吃饭了吗？不如为兄给你准备些夜消？”
“？？？”张昂实在有些没反应过来。
鲁大强的转变把众人吓到了，张昂派人把公主扶上马车后，才开始和鲁大强周旋。
管他是否真与王爷义结金兰，还是被那一刀威慑到了，只要现在肯放行，鲁大强说啥，张昂都信。
就这样鲁大强回寨里拿了一些肉，烤完给和亲队伍做夜宵，又往和亲队伍车上装了不少干粮，仿佛为自家妹子送嫁般。
鲁大强拉过张昂相见恨晚的道：“张兄方才劈断我的刀，可见天生神力，功夫高强，还做什么礼官？从军呀！”
张昂嘿嘿的赔笑，鲁大强又道：“可是没有门路？给哥哥说，让小溪给你个将军当当！”
“嘘！”张昂连忙打断鲁大强的话道：“别胡说，小心害了王爷。”
鲁大强连忙点头：“是是。那些当官的阴着呢，不能说。”
“张相公不好了！”彩月跑了过来道。
张昂安慰彩月道：“姑娘慢慢说。”
彩月喘着粗气道：“公主受伤了。”
张昂见彩月身上带着血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彩月也顾不了许多了：“刺杀那天，公主就受伤了，但伤在腹部，公主羞与见大夫，便让嬷嬷简单处理伤口，本来伤口都长好了，今日这番折腾，伤口又裂开了，嬷嬷如今重伤不醒，现在血都止不住。”
张昂看向鲁大强，而后者却道：“我们寨里的大夫都是男的，大老粗一个，医术也就那样。”
张昂安抚着彩月的情绪尽量柔声道：“我会一些简单的医术，不知公主是否愿意让臣来医治？”
彩月连忙跑到马车回话，又折返回来道：“公主说谢谢张相公好意，公主可以等嬷嬷苏醒。她无碍的。”
张昂听后点点头，意料之中。但他从彩月的神情中看得出来，公主现在很不好。
可男女有别，君臣也有别，公主又伤在腹部，此事确实棘手。
鲁大强见张昂犹豫，也不忌讳直截了当道：“张兄顾及什么，那边都快死人了，你还在乎是男是女？”
鲁大强的话点醒了张昂，他起身来到公主马车旁道一句失礼，便上了马车。
马车外的彩月道：“公主，奴婢没有拦住张相公。”
公主依旧蒙着盖头，现在他腹部的衣服也染的如盖头一般。
“张昂！你放肆！”李哲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虚弱，张昂没有听出半分不妥，或许重伤的人声音不对劲很正常。
“得罪了。”张昂将公主从马车里抱了出来，来到鲁大强准备好的营帐中，鲁大强一看道：“怎么还盖着盖头呢！”
张昂抽空瞪了他一眼，鲁大强挠挠头去准备张昂方才吩咐的用具。
张昂将李哲轻轻放下后对彩月道：“麻烦姑娘帮公主整理衣裳，露出伤口，方便下官医治。”
彩月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还请张相公帐外稍后。”
“是。”张昂拱手行礼退出营帐外。
李哲挣扎着整理衣服道：“彩月！你，这样，不行的！”
“殿下，您死了，和亲公主就死了呀！咱们都走到这里了，不能半途而废！”
李哲没有说话，彩月继续道：“奴婢只把腹部衣裳划开，张相公看不见什么的，奴婢就在一旁守着，若是，若是他真看到了。奴婢就用这把刀捅死他！”彩月的眼睛都红了，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
一切准备就绪，张昂端着酒进来道：“公主。下官曾从过军，会些医术。有点疼，这酒……”
“给我吧。”李哲伸手接过酒，掀开盖头的一角，仰头一饮而尽，修长的脖颈上布满的汗珠。
“公主伤口较长，需要赶紧止血，为今之计只有将伤口烙上！”
“什么！”彩月惊呼道：“张相公，这也太吓人了。我们公主会疼死的！”
李哲道：“无妨，我忍得住。拜托张相公了。”
公主的话对于张昂来说就是定心丸，他点点头，先是给伤口消毒，清理干净伤口后，拿起烧红的铁片把伤口烙起来，整个过程张昂汗流浃背，不敢有一丝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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