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捉虫行动”的第二天，分局局长肖老头空降到重案k组，像是吃了火药，张着嘴到处喷火，办公室内硝烟弥漫，单从功勋簿上看，这次“捉虫行动”亮眼得很，游戏人间的大毒虫红桃a落网，削掉了红桃组织的一大臂力，还缴获了八十公斤毒品，可谓是大丰收。
但万事力求完美的肖老头可不看什么功勋簿，在他的理念中，乔熙完成任务是正常操作，可倘若惹出幺蛾子，那可就不正常了。
更何况这次中途飞出的幺蛾子不那么友善，先是行动期间的闹市扰民，后又把报警的热心市民卷进事件中，过程光听就觉得惊险刺激。
不仅如此，红桃a一清醒过来就嗷嗷叫着要起诉乔熙暴力执法，然而最头秃的还是手掌受了枪伤的嫌疑人下落不明。
这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向上头交代的，必须出书面报告。
狗仔是最近两年才混迹黑圈的毒贩，据某些小道消息称，他是黑桃k的得力部下，红黑两桃的势力遍布整个g市，两家既是对台又是合作伙伴，涉足领域都囊括在宪法上，是两个极深的黑洞。
警力从几十增加到一百，还请了附近熟悉山林的村民帮忙带路，出山的两条必经之路被封锁，但一晚过去了，依然没有嫌疑人的踪影。
肖老头唾沫星子满天飞，喷到口干舌燥还不忘喝两口茶润喉咙，别看他好像有大文豪一泻千里的连珠妙语，实则概括起来就这么两句“乔熙你有没脑子？！”以及“乔熙你是不是疯了？！”
也不怪肖老头怒火冲天，想到那一摞摞的报告，他就倍感乏力头晕，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写报告，自他head乔熙以来，但凡必须要他出面写报告，那基本就离被通报批评不远了。
“那女孩怎么样了？”怒火喷了将近一个小时，肖老头终于消停了，转而问起昨夜的引路人。
“还在医院里。”徐芯盈甜美的声线冲淡了浓烈的硝烟。
每当肖老头火爆开炮后，能与他无障碍交谈的就只有人靓声甜的徐芯盈，其他人等哪怕只发出一声闷吭，都会重燃肖老头的余烬，火光瞬间窜上天，到时候又将是一场狂轰滥炸，但即便是徐芯盈，这回也不敢多言，避重就轻地稍微陈述了一下事实。
可肖老头不买她的账：“情况怎么样？”
徐芯盈不安地扫眼下众人，正当她寻找措辞时，乔熙率先发话：“疲劳跟惊吓过度，醒来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醒都没醒过来，谈什么后续没大碍！乔熙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了？！啊？”也不知肖老头是担忧热心市民的健康状况，还是被乔熙抢话的行为惹毛，或者两者兼有，他就是不想听乔熙的声音，只见肖老头本消停的怒火又再次重燃，会议室再次被洪亮的怒骂声重重围困。
大伙儿怨怒地瞥了眼看不出情绪的乔熙，认命地继续接受新一轮的炮轰。
……
半个小时后，老肖终于从炸肺般的怒火中自我解放出来，循例公事化地随意称赞了一下乔熙的表现，临走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问：“对了，那个叫什么师的，来了没有？”
众人背脊一挺，飘忽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往乔熙身上瞄，这肖老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怕被自己的火爆怒气给炸了肺。
乔熙：“来了，不合适，我让她回去了。”
“听说是个年轻的硕士生？”
“是。”
“她的头衔挺能唬人的，还是l大何教授的得意弟子，”肖老头念了两句，估计上头逼得他紧，他也不好糊弄，“这样吧，你叫她来实习个把月，之后的再说，至少挑个简历上能打的给上头瞧瞧，别到时候说我们骗经费。”
肖老头完全没理会乔熙刚才下的结论，直接下命令。
命令一下达，他转身就要走，却被乔熙铿锵坚决的声音留住了：“局长，她不合适，体能太差。”
场面有那么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乔熙强硬的态度让k组成员吃惊又疑惑，他们本以为经过行动，乔熙会对席浅浅改观，并认可她的能力，毕竟昨夜的“捉虫”行动，有一大半的功劳都归于席浅浅。
肖老头拧眉回头，冷眸眯着，一字一顿道：“我说先让她实习个把月！”
说完后好像还不解气，继续怒斥：“体能差又怎么了？你还想一个姑娘人家能跑赢你？你以为谁都像你们这群莽夫一样？啊？就知道冲冲冲！”老肖的目光扫过天才，嫌弃道：“你除外！”
好不容易才找来一个上头看对眼的，老肖自然不肯放弃，他可不想整天被上级念叨。
天才：“……局、局长，头儿说得也有道理，你看阿浅她爬个山就晕半天，这体……噢！当、当我没说！”
天才帮腔到一半，被一记冷厉的目光盯得发慌，这才猛地发现自己正在使用传说中神乎其技的卖队友战术，惊惶捂住嘴，遁了。
老肖本来没细听天才的碎碎念，可那毛小孩的一惊一乍引起了他的主意：“什么爬山？谁爬山？哪来的爬山晕半天？”
一轮质问后，老肖终于明白了些什么，难怪这群人对热心市民的态度如此奇怪，他冲天才道：“死小子！滚回来给我说清楚！那位热心市民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犯罪心理咨询师？！”
被震惊到的肖老头忽然就记起了那长串的头衔：“回答我！”
天才缩在自己的办公桌下不敢出来，外面战况有多激烈，他的求生欲就有多强，只能瑟缩颤抖地应道：“就、就是她。”
因猪队友发言不慎引起的硝烟战火从k组办公室扩散到走廊，再沿着走廊钻入隔壁办公室。
同僚们都被老肖的炸肺怒咆吸引过来，围着玻璃窗的人影越来越密集，看着被骂得一脸黑沉默不作声的乔熙，他们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可没笑多久，老肖的炮火就烧上身了。
“很清闲？啊？案件都处理完了？纳税人给钱你们来看热闹的？啊？”
一见苗头不对，众人一哄而散，肖老头对着走廊怒骂了一顿，整栋办公楼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缩在桌底色色发抖的天才不禁嘀咕：“这老头怎么越老越好火啊……”
最终，乔熙在与肖老头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在他强硬表态绝不留下席浅浅后，老肖火则一副这苗子我要定的坚决态度，爆怒道：“不留拉倒，我转给d组！”
乔熙：“……还是我留吧。”
“留你的头发去吧！”老肖怒咆了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熙：……
k组成员忍不住抿嘴偷笑。
在老肖的强压威胁下，乔熙只得把席浅浅纳入麾下，如果她一定要进警局，那就留在他身边吧。
昨夜，狗仔跌落陡坡，支援人员很快赶到，沿着狗仔滚落的痕迹搜寻，很快在小坡的脚跟找到了血迹，那应该就是狗仔跌落的位置a点。
搜寻队打开紫外灯，搜寻血迹，但走出了五百米之后，血迹就消失不见了，大概率是狗仔对伤口做了处理，防止血迹曝露行踪。
搜寻人员从消失的血迹四周做发散式追寻，夜间在不熟悉的山体中前行都非常困难，更何况是寻人，各种气味混杂以及风向都能误导搜索犬，它们多次把死掉的野鸡给挖了出来。
经过连夜的搜索，终于在今天清晨六点左右有了新的进展。
搜索犬在距离狗仔坠坡的a点向西一公里外发现了一大滩血迹，列为b点，与a点发现的血迹吻合，属于狗仔无疑。
被老肖臭骂一顿后，k组成员火速赶往现场，触目惊心的血液渗入砾石之中，呈现出一片暗红色，山林的这个片区水土流失有点严重，裸露出许多坚硬石块，泥土覆盖率极低，周围有比人高的密集杂草丛。
山体的岩石外露，泥土单薄干燥，不容易保存路过的痕迹。
周围并没有留下明显的鞋印，只有一滩血突兀地出现在这。
血泊中有一条疑似狗仔用来包扎的布条。
侦察队继续搜寻，k组成员围着血泊周围细致地搜寻了一遍，在距离血泊b点外五百米处的杂草丛中发现了一台老爷手机。
手机除了基本的通话与信息接收外别无其他功能，里边的通话记录及收信箱全被清空了。
杂草丛上有人走过的痕迹，但保存不了完整的鞋印，而且这串行走痕迹很快就消失在裸露的岩石山体上。
乔熙找到了一处制高点，环视一圈后将目光落在西面的村落上，如果狗仔要逃，那必定会朝村庄走去。
k组一行人随着村长向导下了山，据村长说，那是最快最平坦的下山路径。
豹子：“村长，你们昨夜凌晨时分有没有看见过可疑的人物？”
村长摸了摸额上渗出的热汗：“我们的村民都会在凌晨时分去摘菜卖，但并没有瞧见有什么可疑人物。我们这个村子小，大家都是熟脸，出现个陌生人可不得了，见到生面孔大家不可能忘记的。今早警方贴出通缉令，大家都很惶恐，害怕嫌疑犯偷藏在自己家了，村民们都回家翻箱倒柜的，连柴房狗屋都搜过了，没见到什么可疑人物。”
大伙儿略显失望地相视一眼，继续在下山的路上寻找线索。
在一处狭窄的弯路上，乔熙用手中的树枝挑拨杂草群，忽然有个亮眼的东西闪了他一下。
还沾着露水的湿润嫩草下方，有一枚耳钉，上面镶着一颗正方形的黑曜石。
“这玩意好像是最近才掉落的。”
“它几乎没沾什么泥土。”乔熙点头，边说边将它装入证物袋。
村长看着那枚耳钉，忽然就来气了：“最近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一个大男人搞个什么耳洞，村里那帮叛逆小子净带这种玩意，有些更离谱，整个耳廓都打穿了，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花里胡哨！”
冲村长那语气，他觉得耳钉八成是村内那班混小子落下的。
豹子笑笑：“年轻人的时尚是挺令人费解的。”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当年为啥就酷爱非主流。
众人下到山脚，一路上都没发现血液的痕迹。
·
在发现大滩血迹后，大伙儿虽没明言，但都心知肚明狗仔应该不会走太远，他的血液流失太多，体力并不支撑他继续前行。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直到夜幕时分，侦查搜寻队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接下来连续两天，搜索范围逐渐扩张，但依旧没发现狗仔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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