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演出
郁杉用半秒钟衡量了一下自己定制药剂耗费的时间和市场上罗德戈荆棘的藤蔓价格。
结论：稳赚不赔
她果断点头：“可以！材料自备。”
“当然。”齐剑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郁杉高高兴兴接过，收到了自己匣子中。
“队长，这里数据有异常。”另一边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忽然喊了声，自进来起他就一直抱着虚数屏看着什么，时不时做一些采样分析，在所有人中存在感很低，但一出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水体样本。”青年推了推眼镜，他将虚数屏幕转了个方向，朝向了刚刚过来的齐剑。
数据的流光在屏幕上闪过，齐剑看到了上面的东西。
“这是……风晶草？”
齐剑虽然在药剂制作上没有什么天赋，但多年的野外生活让他对很多的植物都十分熟悉，一眼便认出了屏幕上线条勾勒出的植物。
“经过我的检测，水体中有大量的风晶草成分。”眼镜青年点点头，眼里流露出困惑，“为什么水里会有这种东西？”
“难道说是有人往水里投了这个才导致了黑粒子汇集过来？”一直竖着耳朵听的郑奇忽然眼睛一亮，硬是将自己的卷毛脑袋从两人间挤了出来。
“那我们把含有风晶草的水体进行过滤，粒子流袭击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听见他幼稚的发言，周围人齐齐沉默了，齐剑看着他的傻样，思考自己或许该重视一下这小子的教育问题？
当初将他捡回来的时候队里也是有安排过学习课程的，但奈何这小子学习不行，甜言蜜语的功夫倒是一等一的，不仅哄得上课老师晕晕乎乎把本应该布置给他的作业做了，还让老师主动来劝齐剑他的天赋不在学习上，不要逼他会有逆反心理云云。
哼，确实不在学习，都在油嘴滑舌了。如今看来课程还是不能省，回去就抓他补习。
郑齐忽然便是一阵恶寒，感觉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就要发生，他下意识看向离他最近的宋白水，后者无辜回望，但在郑奇眼中就是在掩饰，他心里暗骂：“老宋这丫的一定又是在翻腾肚里的坏水了。回去就把局长的宝贝大黄借来让它在宋狐狸床上撒尿。”
众人对他的发言不置一次，还是老张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郑，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种药材，在做药剂的时候却几乎每一种都要用到它做材料吗？”
知晓这孩子没文化，不等他回声，老张自己就说出了原因：“因为风晶草的药性是特殊的极惰性，在反应中加了它就和加了团空气没什么区别，又因为他的普遍易于培养，所以通用型药剂都是用它来作为制作药剂基底，成为与各种材料反应的平台。”
“原来是这样……”郑奇微囧。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是药剂的原因，那用药剂的方法解决不就好了吗？”宋白水一笑，狐狸眼看向站在窗户前的郁杉。
“我们这里，不就有一个药剂师？”
宋白水笑眯眯看着人，却发现小姑娘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盯着一条鱼看得入神。
“怎么了？”齐剑走了过去，忽然便发现了不对，“雷电王鳗怎么在这里？”
只见眼前玻璃外一只深紫色身上闪着电弧的长长鳗鱼正慢悠悠地游过，与普通雷电鳗鱼不同，雷电王鳗有着更强的电力与攻击意图，体型也比普通鳗鱼大两倍，最能分辨的特征便是它额头处有着一道金色闪电状斑纹。
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来历，怎么接二连三地带来永夜渊海的见鬼玩意。
“不，不是毒鸦女士带来的。”齐剑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他揉了揉眉心，放下了手里刚刚联系的通讯，道：“这是电力部门的。布兰星的电力部门为了确保中央控制塔的电力供应，曾在控制塔中规划出了一层用来供电，发电的就是特意从永夜渊海捕捞来的雷电王鳗。”
“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放出来的。”他当然不相信军舰级别防护能被粒子流炸开，但这电力部门混进去的小东西，还是交给监察局去头疼吧。
“因为是被饲养的王鳗，肚子不饿才不去捕猎的吗？”郁杉自语道。
但，不太对劲。
三十三层，王鳗，粒子流……粒子流……郁杉皱眉苦思，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最关键的线索，现在就差一根线！
几只雷电王鳗还在第三层水体上方盘旋游动，身上不时亮起微亮的弧光。
下一刻，仿佛被闪电击中，她忽然便明白了什么，目光如炬地凝向水体层中那团黑色“乌云”之上。
刚才，她没有注意到那层黑色，毕竟在第三水体时水体中的黑粒子浓度很高了，又因为布兰星各层水体决不会发生对流以及产生水体交换的特性，她一直没有注意到在第三水体与第二水体的交接之处，那厚度的不一般之处。
现在看来……
她伸出手指比了比，目测了一下。
果然，两层水体间的空气层格外明显，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
“你们那次的千年矿洞探险的灯还在吗？”
她也不客气，直接问出所需。
郑奇没反应过来地呆了一下才回应：“啊，有啊。”接着就要掏自己的空间匣子。
齐剑挡开他，手中递过去一个黑色的相机大小的装置，顺便嘱咐了一句：“小心别晃到眼。”
说了句谢，郁杉接过手掂量了一下。
有、有点沉。
齐剑边托了一下，顺便弯腰告诉她怎么使用这东西。
后边宋白水胳膊肘抵了一下旁边的郑奇，低声道：“怎么感觉老大有种老父亲带女儿的既视感？”
“有吗？”郑奇没明白他这想法哪里来的，但又忽然想到之前老大还把要上交部门的罗德戈荆棘眼一眨不眨地就给了人家，要是被局里那金毛知道了还不得让老大写个三十万检讨？
“这么一看，老大好像还真是欸……从没见老大这么耐心过。”郑奇跟宋白水感叹着忽然感觉到了一道凉风，抬头一看，他口中的老大正用凉飕飕的眼神盯着他，郑奇顿时不敢再说，四下张望着看风景。
这边郁杉研究完了手上的东西，正要打开开关按钮，却忽然被叫住。
“哎——等等你这样可不行，起码得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这东西吧？我们的装备怎么能随意借出，虽然只是一盏矿灯，”
郁杉这时才反应过来，指了指那些在“乌云”之上徘徊的鳗鱼群，笑了笑问他们：“你们既然知道风晶草的作用，那雷电鳗鱼知道吗？”
一片沉默。
“呃……好吧。”
“其实和风晶草差不多，只是雷电鳗鱼常常用作一些战斗型药剂的催化作用上。像你们常常用到的力量加强型药剂就是添加了01达兰剂量的雷电鳗鱼皮肤表层黏液。”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有人通过向水中放置一些药剂材料造成了某种反应才造成的这次粒子流袭击？”老张皱了皱眉“这不可能。”
眼镜青年摇了摇头，“虽然里面有分析出一些药剂的成分，但仅仅凭药剂要想做到这样的地步，最少也要五千万份。”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早就被监察局的人发现了，哪能悄无声息地策划出这样的袭击？
“是不是又是那个东西的招数？”郑奇忽然道，转头就朝着偏僻角落喊。
“喂！夜傩，有感应到那个东西吗”
“没有……”懒洋洋地应声，声音尾端有着浓浓的困意。
刚回答完就没了声音。
郑奇也不在意，嘀咕了一句，“又睡过去了？”后歪了下头，摊手无奈道“看来不是那种手段。”
宋白水摇头叹气：“要真是那什么自然神，夜傩也不会一进来就睡了。”
听着他们的讨论，本来郁杉是不打算插嘴的，但……
“——自然神？”她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神”？
唔。虽然星际时代还是有着不同的宗教信仰。但是听他们的语气，这位神显然和别的“神”不太一样？
“它是自然组织的首领，它的手下有五位神之次使。毒鸦女士就是其中之一，你要当心，这个组织的人都是些危险人物，它们的教义就是破坏人类文明，让星球回归到最本真的原初状态。”齐剑淡淡道。
郁杉想到了之前毒鸦女士倏然消失的离开方式，认真点头，示意知道了。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药剂的效果，那么你为什么要用矿灯？”宋白水忽然提出疑问。
“因为雷电王鳗是瞎子啊！”郁杉理所当然道。
“永夜渊海那种地方又没有光线，常年的黑暗都让里面的生物视力退化了，但是在那种竞争残酷的地方，雷电王鳗又没有进化出超强的感知力，很容易饿肚子的，所以它们常常会跟随着灯王鱼活动，充当灯王鱼的小弟，随同灯王鱼一起捕猎。”
“噢——所以你要用矿灯伪装出灯王鱼？”郑奇惊呼。
“可这对解决粒子流有什么用？”
“粒子流里面有东西包裹着才形成了下坠的粒子弹啊！不然一直是在空气各处游荡的黑粒子怎么会这么密集。”
“有东西？”众人一愣，这才注意到水体层间的些微异常来。因为各层水体之间都有一层天然形成的隔离水层，黑粒子因为这层水屏障很难移动到另一层水体中，所以几人看到的第二层水体澄澈透明，而第三层则黑漆漆一片，实际上很难注意到这些微的差别。
“里面是荧光浮鱼噢！”
郁杉对准了黑粒子最密集的地方，转头对着众人嫣然一笑，
“请你们看一场演出，不用谢。”
“啪”按下开关，一道白色的强光穿过玻璃，穿透水体，落在了如乌云般黑压压的黑粒子流上。
原本堕怠的雷电王鳗鱼群便突然向被打了鸡血似的，闪电般向着灯光落处窜了出去。
三十三层塔内的众人便看到这些鳗鱼冲破了水的屏障，穿过了“云层”，黑压压的“乌云”中忽然醒目地露出一点彩虹色的霓光。
下一刻，缤纷的异彩倾泻而下，无数只被困的荧光鱼群从王鳗冲破的洞口中争抢着游出，像是天上忽然炸开了一朵彩虹色的烟花，烟花的流光顺着高塔流向各处。
同一时间，被粒子弹所侵扰的民众们有的坐在了军舰里，有的在临时的避难所中，但他们都纷纷抬头，看向天空，不约而同地惊叹着。
监察局指挥室，滴滴的轻响后，有人兴奋地向金发青年报告，“停了，粒子流停了！”
文斯坦轻轻举了下手，报告的下属立刻闭了嘴，只是脸上仍有些疑惑。
“看窗外。”他提醒。
所有人下意识向那里看去。
“宛若神迹。”银白色长发的青年看着巨大玻璃外的奇景，轻声赞叹。
“不愧是闻名宇宙的荧光浮鱼表演。”
他长相异常俊美，却因为良好的礼仪并不令人觉得有攻击性。也许是身体常年的疾病，他的皮肤十分苍白，身材也有些瘦削。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双鬓只是微白，脸上却已经带着些老人的慈祥。
看外面的场景，他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掩去。笑呵呵道：“二殿下谬赞了，贵国的流星岛屿才是盛景。据说流星雨的预约都已经排到了三百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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