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雾林
捉着猫好好洗刷了一通之后，一人一猫终于从水里走了出来。
刚一出来就被白婆婆笑眯眯地拉住了手，留她吃了饭后才带人上楼休息。
上楼时，郁杉这才注意到注意到这里原来不只有一个房间。
周围还有很多从巨木身上掏空出来的低矮小卧室，简陋的木门上面写着不同的名字，有的偶尔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那震天的折腾声让刚刚才迈了几阶楼梯的郁杉都听见了。
白婆婆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将灯递给郁杉，然后循着声音的方向过去咚咚敲了几下。
“该睡了，晚睡的孩子明天可没有糖吃咯。”
她声音和蔼并不凶恶，但里面闹腾的孩子听到后，接着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的砰砰锵锵声，还有一道格外响亮的重物落地声，以及细微的属于男童的哎呦声。
似乎是哪个倒霉鬼跌了一跤。
白婆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晌。那落地声结束后又很快响起了跑动声和床铺的吱呀声。
看来人没事儿。
见彻底没有了动静，白婆婆才无奈摇着头转身回来。
扶着楼梯上了三楼，空间就变得空旷了些。
她打开楼梯边的一扇门，将郁杉引进来。
虽然目不能视，但凭借着对这里的熟悉，还是准确地手中的提灯挂在了墙壁上。
灯光一亮，郁杉便看清了这间屋子的全貌。
这间卧室空间并不狭小，但东西不多。
最里面摆放着一张干净整洁的卧铺，被子方方正正地叠在床头，床单也整齐地没有一丝褶皱。
这种熟悉的折被子的方式，穿越后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她有些百感交集。
床边靠着窗户和半枝绿叶，窗户小而没有窗帘，但通过窗户能看到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和。茂密丛林的雪景。
另一边放着个带柜子的桌子和一张没有椅背的凳子，最简单的样式，带着斑驳的痕迹，看起来像用了很多年。
白婆婆将灯放下后似乎是感受到了屋里的温度过低。
她笑骂着，“这帮小粗心鬼们，一定是又贪玩了。连外窗板都忘了关。”
说着便伸了身子要去关窗。
“白婆婆，我来吧。”
拦下了目盲的老人，郁杉放下嗷嗷，自己开了窗户将挡风板拉了下来。
果然，没了窗户处漏出的丝丝冷风，室内很快温暖起来。
等郁杉拍着手上的雪渣下来后，白婆婆嘱咐了她安心休息后，便要离开。
想到阿隽脸上的伤，郁杉开口叫住了白婆婆。
她从空间匣子里拿出了一份日用型愈生类药剂。
这种日用型的药剂特点就是舒缓，缓慢催生细胞复苏而没什么痛感，对于皮肉伤什么的再合适不过。
“阿隽脸上有伤，这个能帮助他恢复。”她道。
白婆婆笑着接过：“好好，婆婆谢谢你啦。”
关上门，白婆婆离开了卧室。
咔嗒的锁门声刚一响，嗷嗷就跳来跳去地在屋里巡视。
“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没有小蛋糕，也没有布丁，甚至连水都没有。”它耷拉下猫耳朵，显得很是失望。
“这里可不是米老板那里，当然不会有小蛋糕。要是想喝水的话，需要下楼去倒。”
作为拟想精灵，嗷嗷当然不会感觉到渴。只是第一次出学院的住宿就是住的米老板那种住宅，让他以为所有的住宅都是那样。
得知这完全是它的误解后，它有些失望。
没有什么玩乐的地方，最后它跳上窗户的小窗台，无聊地用爪子拍了几下开窗时吹进来的雪花。
就像坐久了人会想活动筋骨一样。
嗷嗷虽然并不是人类，但无聊了偶尔也会自检一下自己的程序是否正常运行。
但当浅绿色的瞳孔中一道不显眼的蓝光划过后，下一刻不知看到了什么，吓得它赶紧拍掉雪花，惊叫出声：
“这里的黑粒子辐射值也太高了吧！”
“光是雪都达到了a级污染物的程度！”
郁杉却一脸淡然，显然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她放下已经铺平的被子，捞起窗台上那只仿佛雪花烫手般跳着脚的的猫咪放到枕边，解释道：
“能让一个人完全变异成那个程度的，当然不会是低阶的污染度。”
郁杉的视线移向外面仿佛由冰雪铸就的世界，轻轻道：
“而且你没发现吗？”
“这么大的雪天，屋内却只要关上了窗便不会感觉到寒冷，甚至不需要生火炉。显然是此时下的雪已经变成了和黑粒子等同的污染物，温度也不再是雪的温度了。”
嗷嗷站起身来，焦虑得想要磨爪子。
“那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被雪困在了这个树屋里？”
郁杉却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这床被褥应该是刚刚洗过，不仅非常松软，还带着一种莫名让人放松的花香，让她盖上后就变得懒洋洋的，话音都泛着困意。
“放心，外面的一圈丛林会净化这些雪的。”
她摸了摸猫头，“现在，睡觉，晚安。”
＃
可能是周围的雪带来的辐射并不能完全被大树屋隔离。
郁杉的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中间的几次做的梦都梦到了以前。
再一次冷汗涔涔地被噩梦惊醒后，郁杉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4:30。
不想再被噩梦打扰，干脆决定起床穿衣洗漱。
等收拾妥当，要出门时嗷嗷醒了过来，但因为太早，整只猫咪还不太清醒，咕哝不清地说了些什么后又倒了下去。
郁杉轻轻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下了楼。
然后就在楼下遇见了白婆婆。
想来是因为老年人睡眠少，所以白婆婆便早早起来翻捡药材。
想起之前被嗷嗷扯掉的蝴蝶结，不如趁这个机会补上。
便去询问白婆婆是否有针线。
“有。在我屋里，跟我来吧。”白婆婆应声回答。
“只是我眼不好，许多年不用了，也不知落没落灰。”
她说着便翻找起柜子来，白婆婆记性好，两三下就找到了东西。
将手中的针线递给郁杉，就在已经开始缝制的郁杉身边坐下。
“小姑娘多大了呀？”
“十二岁。”郁杉从线堆里找出黑色，开始引线。
“哦哟。听着声就觉得还小，果不其然。”
郁杉汗颜，要不是因为穿越，她现在可能都老得连灰都不剩了。
又聊了一些闲话，郁杉的蝴蝶结也缝好了。正当她要重新带到头上时，老人忽然却叹了口气，目光看向了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你看见那边的火光了吗？”
火光？
郁杉手一顿，一脸疑惑地顺着老人的视线看过去。
不是只有黑漆漆的丛林吗？
但郁杉很快明白了白婆婆的意思。
那个方向，是阿隽的家。
“若不是那些可恶的寻宝者，阿隽也不会成了一个孤儿。”白婆婆忍不住叹息着说。
郁杉心里一动，开口道：“白婆婆，这寻宝者究竟是什么？难道这个星球真的有什么宝藏吗？”
“哪里有什么宝藏！只是国师两年前诏告全国说北极地星的雾林有宝物，能战胜夜晚的魔，改变这个世界既定的灭亡命运。”
“于是便不断的有人进了雾林寻宝。可两年过去了，根本找不到宝物不说，夜里魔气却越来越重。没有办法，上一代族长便组了族里的劳力，日夜看守雾林。”
“阿隽的爸爸就是因为阻拦了寻宝者而被寻了仇，带进了雾林。”
“阿隽的母亲为了寻找孩子他爸爸，不顾族里的阻拦多次进入雾林，与魔气接触的太深，变成了那副样子，丢了性命。”
“也因为这些事儿，这些年啊，族里的青年越来越少了。”
白婆婆的神色说不上悲伤也说不上愤怒，只透露出对于命运的深深无力。
郁杉却愣住了。
魔气……她可以猜出来，应该是这个星球对黑粒子的称呼。
但她从未听说过有世界灭亡这个说法啊！
虽然自离开地球以来，星际的人民一直与黑粒子与辐射做斗争。
但是从来没有过世界灭亡这种说法的。
现在普遍的看法是认为这种黑粒子是来自宇宙深处，从前也是一直存在的。
只不过因为太阳系的特殊外屏障，才让在地球时期的人类没有发觉。
直到那颗陨石击破了屏障……
还有国师。
联邦自建立以来不是一直都是民主制国家吗？
联邦的历史里也从未出现过国师这个职业。
察觉到一些奇怪的地方，郁杉隐约觉得不太妙，似乎有什么朝着她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正要继续询问白婆婆，辛长老急匆匆赶了过来。
“丫头，正找你呢。庚族长说你会炼药？”
“净化药剂会不会？”
“嗯”，是理所当然的点头。
虽说她还没有实现药剂的全收集，但净化类药的炼制。
——是每一个药剂师的基础课程。
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的询问，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真的会。
要是往常他还要考较一番，这孩子到底水平如何。
但是现在，听到肯定回复的辛长老就是一喜，急急拉着郁杉就要走。
白婆婆看看他急匆匆的样子，也有些心慌。
“怎么了？族里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辛长老也不瞒着老伴儿，“雾林乱了！护林队人伤了大半，现在急需要净化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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